沈青耘和他之前那個媳婦是怎麼帶孩子的?
可她看得出大寶的情況比那孩子更好。
剛才吃飯的時候,尹小滿偷偷觀察過,這小家夥和妹妹交流時偶爾也會蹦出一兩個單字。
特彆是在他放鬆或者著急的情況下,時不時還能冒出個短語。
按照原主記憶,大寶明年這個時候,去山上打野物時會失足掉進陷阱裡,然後被活活凍死。
他在陷阱裡躺了一天一夜,中間原主和村民們搜山尋找的時候幾次經過附近,他完全有機會求助。
可是卻至始至終沒有發出過一點聲音。
那說明,到不了明年此時,這孩子就徹底說不出話來,變成真正的啞巴了。
“我去,我,我……”
尹小滿剛剛拉開院門,胳膊就被身後的人緊緊的拉住,隨後就聽大寶磕磕巴巴的說道。
聲音不大,吐字卻異常的清晰。
尹小滿的心一下子就鬆了下來。
她的臉上露出了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個笑容。
她轉身用力的握住了大寶冰涼的小手,毫不掩飾自己的開心,笑眯眯地看著兩個孩子,說:“都去,大寶,二妞都和娘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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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沈家六口人還在吃早飯。
他們手裡都捧著一個大碗,裡麵是清得能夠一眼望到碗底的玉米碴粥。
圍著的桌子正中放著一個簸籮,盛著蒸熟的紅薯,按人頭正好一人一個。
除此之外,隻有一碟醃得齁鹹齁鹹,泛著鹽花的老鹹菜。
可就這樣的飯,在沈家,一天也隻供應兩頓。
臨近年根,地裡已經沒有什麼活兒了,忙了一年的人們不再下地,也不用再出什麼大力氣。
所以,沈家將早飯的時間拖後,晚飯的時間提前,這樣一天就隻用吃兩頓。
其他時間誰要是餓極了,就喝一缸子水,騙騙肚子,混個水飽。
說起來沈家在村子裡可不算窮,應該還是少有的富戶。
根本不存在吃不起飯這回事兒。
他們這一家子基本沒什麼負擔。
除了張金鳳因為身體不好,留在家裡收拾家務外,其他各個上工。
連老大家的兩個小子,也會去幫著村裡割個草,撿個糞啥的換工分。
再加上沈青耘自從當兵以來,除了這幾個月,從前可是雷打不動每個月都會往家裡寄錢的。
所以如果他們家想要吃得好一點,真不是難事。
可偏偏劉春霞是少有的摳門。
那錢隻要到了她手裡,想要再往外拿那基本上是不可能。
彆看她那大娃今年不過八歲,小娃才剛剛五歲,可她連倆兒子娶媳婦的錢都備齊了。
沈滿成喝完碗裡最後一口粥,拿起了簸籮裡放的紅薯。
瞥一眼滿臉渴求的兩個孫子,默不作聲的把紅薯掰成兩半,塞到了他們手裡。
“爹,彆給他們,你自己吃。”
看他這樣,沈青鬆頓時急了,放下碗就要去攔,卻被沈滿成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趕緊吃,吃完再給小滿他們送點地瓜乾去,這天看著是要下雪啊!也不知道他們還有沒有吃的。”
沈滿成眯眼看了看窗外慢慢陰下去的天,歎了口氣。
“哎,我再送點柴火過去,下雪天沒柴可不行。”
沈青鬆答應著,快速的將剩下的粥一口倒進嘴裡,抹了抹嘴就要站起來。
劉春霞卻啪的一下把筷子摔在了桌子上。
“地瓜乾總共就剩下不到兩口袋了,給了她咱們吃啥?都用褲腰帶紮住脖子,活活餓死?”
聽她這麼說,沈滿成的臉頓時沉了下來。
“去送!從我和你娘的口糧裡出!今年我分的糧食還沒有吃完!”
他沒有搭理劉春霞,而是衝著兒子冷聲斥道。
聽公公這麼說,劉春霞頓時不乾了。
她一拍大腿,立刻就嚎出了聲:“爹,你這是啥意思?咋了,隻有二小子和你們是親的,青鬆是從野地裡撿的?
從你和娘的口糧裡出,那你和娘吃啥?回頭沒了還不得從我們的糧食裡勻?
你這是成心要餓死我們一家啊!
你不心疼我們,也心疼心疼你孫子們吧!他們也是你們老沈家人!
就算是偏心眼也不能偏成這樣,可著全村去打聽打聽,哪兒有老公公天天惦記給分出去的兒媳送糧食的?”
“你……”聽她越說越難聽,沈滿成氣得渾身哆嗦。
從凳子上站起來,用手指著劉春霞,嘴唇顫抖著卻再也憋不出一個字。
這樣的情景劉春霞實在是經曆得太多了,她毫不膽怯的與沈滿成對視,目光中是毫不遮掩的挑釁。
而她男人沈青鬆則一臉為難的站在兩人之間,搓著手,一副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的表情。
尹小滿一手拉著一個孩子,身後還跟著兩個女孩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恰好就是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