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做出來後她發現,自己存的那些布雖然材質更好一些,可是布料厚實的很,做出來沒有呂麗給她的輕軟。
所以她索性把從島上回來的時候,呂麗給她提前做的那些個裡麵,選了一個稍微小一點的,和自己做的兩個一起留給了徒弟。
讓她沒有想到的是,立春一下就愛上了呂麗做的那一種。
尹小滿知道,喬麥她們托嫂子做東西,肯定不會在錢上虧了她。而看現在這情況,嫂子應該也很願意接這個活兒。
所以,在下次她們又托呂麗做活兒的時候,她讓喬麥把自己需要的東西也添了上去,包括立春要的那兩件內衣。
喬麥有點驚訝,但轉瞬就明白了,小滿這是怕她嫂子不好意思收錢,所以才借了自己的手。
於是很痛快的答應了。
所以,現在周天成往這邊送的東西裡,除了尹小滿他們自己家吃的喝的,還有好些都是喬麥托呂麗買的,或者做的東西,托他們一起帶過來了。
將行李包裡的東西分了類,拿出喬麥和李芳的,又另外拿了一個布袋放好。尹小滿將袋子交給了知華,讓他帶著弟弟去給喬麥送過去。
然後她拿出給立春準備的那些進了空間。
這一次她托表哥給立春做了一袋兒蝦乾。
就是最早她幫華老他們做了,讓他們當零食的那一種。
當初華老他們喜歡的很。
有很長一段時間,就是靠著這些蝦乾,蟶子肉乾陪伴著度過了一個又一個晚上加班的日子。
但是再好吃的東西吃多了也就會沒了胃口,後來尹小滿又開發出來一些彆的東西。
而在醫院休養的時候,聊天時她也順嘴將製作方法告訴了表哥。
結果後來再和立春交易的時候,她一時沒找到什麼合適的東西,就將之前做的,華老他們不太愛吃的蝦乾拿過去了一袋子給了立春。
因為量太小,她也沒法拿出宮去賣,就留著自己吃著玩了。這一吃還上了癮。
隔三差五的就會提出讓尹小滿幫她做一點,畢竟這邊曬海鮮更方便一些。
可現在島上的海鮮也實行分配製了,能得到大量鮮蝦的機會並不是很多。
尹小滿就索性將這個“任務”交給了表哥,反正寧城那邊也臨海,他又守著炊事班,平時進城買菜也方便。
讓他幫忙曬點乾貨並不困難。
尹小滿拎著蝦乾去了立春的小房間。
然後一陣熟悉的心悸再次湧了上來。
她的身體晃了晃,連忙扶住了旁邊的案子,然後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這兩天因為大寶他們的事兒,尹小滿都快要把自己這個毛病給忘了。可這會兒,突如其來的除了心悸,還有一陣發自內心最深處的恐慌。
她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這種感覺是她以前從來沒有經曆過的。
在椅子上坐了好一會兒,一直到算著幾個孩子都差不多要回來了,才強撐著身體站了起來。
將蝦乾放入櫃子,躊躇了一下,她還是拿起了桌子上的紙筆給立春留了一個條子。
“萬事小心,注意安全。”
寫下這個條子的時候,其實尹小滿是有點怕讓徒弟也跟著擔心的。畢竟她並沒有真的感受到什麼。
可自從那一年島上大災,因為缺糧差點出大災禍之後,尹小滿就更加堅定了要隨時做好未雨綢繆的準備。
雖然那件事之後,無論是島上還是團裡都針對這種情況做了各種準備,防護,再缺糧的可能性已經變得極低。
可她還是在一切能夠想到的空間裡,都儘可能多的儲備下了食物。
空間中她自己的小屋子再次被放的腳都快要沒法沾地了不說,連家裡的廚房,房間裡,也被她放了好幾個大缸還有陶罐。
分彆存放了不少的粗細糧。
反正,隻要勤換著點,也不存在會把糧食放黴的可能性。
因為之前她存放的小米在最關鍵的時候,發揮過重大的作用,所以一家人對於她屯糧的事兒都采取了支持的態度。
大寶甚至還專門為此列了一個表,到時候就提醒她要把糧食重新換一批新的。
尹小滿後來也將這事兒跟立春說了,同時一再提醒她未雨綢繆的重要性。
-
沈青耘是在大年初二那天回的島,這個時候他已經離開家兩個月有餘。
看到他回來,一家子人都有點不敢相認,沒有想到在中山島天天曬太陽都沒有變得有多黑的人,出去了兩個月,變得又黑又瘦,生生比走之前瘦了一圈都不止。
看到他,尹小滿的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
看到她哭,家裡的幾個孩子也都跟著嗚嗚的哭了起來,哭得沈青耘伸手一人腦袋上拍了一巴掌。
笑罵道:“大過年的,哭什麼?你們老子還好好的呢,去去去,都把臉給我洗乾淨了去。大老遠跑回來也不給我一個笑臉。”
聽他還有精神罵人,尹小滿知道事情應該辦的差不多了,至少不會是什麼大麻煩。
頓時心鬆了好多。
她將幾個孩子都攆走,然後將男人拽進了屋裡。
她親自去接了一大盆水,讓男人洗澡,然後拿著他換下來的都臟得沒眼看的衣服走了出來。
“娘,我去洗。”守在門口的大寶一把搶了過去。
尹小滿也沒跟他搶,將衣服給了他後,又連忙進了廚房給男人足足的下了一大碗番茄雞蛋麵。
這會兒,隻有下麵條是速度最快的。
這邊麵條剛剛出鍋,那邊沈青耘已經洗的清清爽爽的走了出來。
看到她和孩子們全都眼巴巴的,一臉期待的看著他,也沒有再賣什麼關子,而是衝著尹小滿點了點頭。
然後抬手在二妞的腦袋上擼了一把,對她說:“閨女,彆害怕了。事兒全解決了。以後沒人會再來找你們,也沒人能把你們從爹娘跟前搶走。”
“真的?”二妞不敢相信的問道。
“真的,爹什麼時候騙過去?”
“哥!”二妞激動極了,尖叫一聲,二話不說扭頭就往門外跑。
一看就是要去跟在小溪邊洗衣服的大寶報喜。
知華和時言兩個小家夥也連忙跟上。
“哥!大哥!”他們也同樣尖叫著,跳躍著,一個個看上去恨不得比二妞還要興奮。
幾個孩子全都離開,房間裡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知道媳婦肯定有一肚子的話要問,沈青耘一邊吃著麵條,一邊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全都細細的跟她講述了一遍。
當初,得到了盧團的同意之後,沈青耘一點都沒耽誤,在拿到團裡開的介紹信的第二天,就直接去了京城。
到京城後,他先找了當地的武裝部,通過武裝部的同誌查到了大寶他們父親杜長宇當初當兵前的個人信息。
又通過那些信息找到了他最早居住的地方。
找到地方才知道,此時的老杜家已經完全沒有了人。
杜長宇犧牲了,他的父母年齡大,經受不起折磨,也相差不久先後在下放的勞改農場去世了。
唯一的妹妹,也病死在了下鄉的公社,死之後連一個能通知到的親屬都沒有。
全家人銷戶手續都是居委會給辦的。
這一家,可以說除了大寶和二妞,已經徹底絕了戶了。
當時站在杜家那已經被重新分配給了四家人的老宅門前,沈青耘好長時間都緩不過來勁兒。
雖然這些情況他之前已經有所猜測,畢竟從他收養大寶二妞到現在,這麼多年過去了,杜家至始至終沒有一個人上門找過孩子。
當年杜長宇出事,團裡也不是沒有往家裡發過通知,可是在他的追悼會上,親屬一個人都沒有參加。
可猜測歸猜測,等有個人真的當麵告訴你,這一家子人全都死了,一個都不剩了。
那種感覺,還是讓人覺得連氣都喘不過來。
沈青耘在居委會待了好久,能找到人都找了,可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打探出來。
在那條街住著的人心裡,這一家子人都不存在了。
對於不存在的人,誰還會去注意和他們有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