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嶽鴻的眼睛裡麵沒有對白豔生的愛意, 他驚豔於白豔生的美, 卻無意去占有這份美麗。他正視這位美人,完全是因為白豔生有極厲害的手段。她是靠幫、派勢力建起的鶯花裡, 可鶯花裡現在卻是由她一個人做主的,當初為她提供資源的人早已經被她乾掉。
嶽鴻是一個清楚權謀, 卻不屑使用權謀的人。照理來說,他之後應該不會與白豔生這樣的女人交朋友, 甚至不應該再與她有任何的交際。可他還是與白豔生成為好友,皆因兩人有相同的遭遇。
白豔生走到現在這一步,都是為了報仇。
淮京城的大帥早就換人當了, 可在當年, 白豔生是無力抵抗他的。嶽鴻當初一腳把少帥踹個半死,一個被酒色掏空了身體的紈絝, 就這麼纏綿病榻好幾個月, 後來竟然被大夫斷定沒多少日子好活了。這下大帥怒了,他能教出那樣的兒子,自己也不是什麼善茬, 尋不到嶽鴻就拿白豔生一家出氣。
他用白豔生的親眷逼迫她,讓她到大帥府來伺候他的病鬼兒子。白豔生剛剛服軟離家, 他就殺她全家泄憤, 白豔生強忍悲痛, 先是裝作不知道此事,背地裡偷偷的毒死躺在病床上的少帥。
離開大帥府之前,她已經想好了退路。
白豔生此人, 出生鄉間,大字不識一個,本該普普通通的過一生。可惜她的美貌如同最晃眼的明珠,注定受人覬覦。仇恨讓她迅速成長,也讓她的心越來越硬。
她投身到淮京當地極有勢力的幫派,不僅僅是為了有一個安身立命之所,更重要的是為家人複仇,所以她沒有呆在後院,而是來到人前,成為了鶯花裡的鴇姐。再沒有這樣的老、鴇,會比手底下所有的姑娘都美。
為了報仇她經曆的千難萬險,遠遠超乎常人的想象。
嶽鴻認為,白豔生的複仇比他的複仇艱難太多。她隻是一名柔弱的女子,比自己失去家人時要更年幼,而且她比起自己來缺的不僅僅是武力,還有眼界、學識和豐富的人生經曆。
現在的白豔生不僅僅識字,還會作詩,能彈極美的曲子,還泡得一手好茶。這些都是需要花功夫去學的,不是天上白白掉下來的。
嶽鴻憐惜她,覺得她太不易。同時嶽鴻也不讚同她的某些行徑,希望能感化她,使她走上正途。
白豔生說他:“你是一名刀客,不要搶和尚的生意做。”
時局混亂,鶯花隻需要付出很少的錢財就能購買到美貌的男女,白豔生也常常進貨。這些男女有的願意在鶯花裡上班,有些則死也不願,這就需要調、教了。
兩人的矛盾由此爆發,內裡的緣由其實是觀念不合,嶽鴻不讚同她做的何止這個。
嶽鴻還當她是朋友,卻不願意再登門。
白豔生的眼裡也絲毫沒有對嶽鴻的愛意,有人要給嶽鴻說媒,她亦肯引薦。嶽鴻誠懇的說他此生唯有一妻一子,不再另娶他人。這樣的話語,白豔生聽在耳中也沒有反應。
這位鶯花裡的鴇姐對嶽鴻好像有一點特彆,又好像對誰都是如此。
幾個人看的是一模一樣的畫麵,整理出來的信息卻完全不一樣。男人們都認為白豔生是愛嶽鴻的,畢竟嶽鴻這樣的男人,不管從任何層麵上看,都很值得女人喜歡。如果白豔生要從、良,他是極好的選擇了。
阮萍認為白豔生很欣賞嶽鴻,哪怕是個喪儘天良的小賊也不得不承認,嶽鴻是個俠肝義膽的強人,可她早就不愛嶽鴻了。一夜之間失去所有親人,白豔生失去了愛人的能力。
唐博祥:“小悅,你怎麼看?”
顧奚櫟隻有十七歲,這兩個人之間的愛恨情仇如此複雜,唯有唐博祥會想到問她,其他人甚至都懷疑顧奚櫟是否能看懂。而且這個小姑娘很難討好的,你好好的問她問題,說不準她還撅蹄子,頂得你說不出話來。
哥哥坐在顧奚櫟的肩頭,她一歪頭就能碰到哥哥,這讓她心情很不錯,竟然願意給唐博祥麵子,她思索了一下說:“白豔生很恨嶽鴻,非常恨!”
對待顧奚櫟,大家的一致意見都是——哄就完了。雖然覺得她是胡說八道,可沒人當麵說出來。唯有餘彥之微微蹙眉,用奇異的目光看了顧奚櫟一眼。
餘彥之:“先想辦法離開這裡。”
剛剛才說完,地上又搖晃起來,他之前說過,大家已經落到底部了。沒想到這對大樹來說並沒有到底,他們還在往下沉,餘彥之表情凝重,不過黑暗中沒人看得清他的神情。
和前幾次不同,顧奚櫟胸口發悶,隻覺得周圍的氧氣變得越來越稀薄,有一種強烈的窒息感。越往下落,這種感覺就越強烈。
餘彥之:“是根莖……”
唐博祥:“那我們豈不是在土裡?怪不得這麼難受,感覺肺要爆炸了。”
他們的腳終於踩到了泥土,大樹的根莖像一張密集的網,眼睛看都不到它們延展的儘頭。
餘彥之:“這裡應該有出口,我們得抓緊時間找到它。”
沒有人說話,大家自覺分散開了。要搜查這裡是需要時間的,顧奚櫟把人偶娃娃也放出去了。在幾人以為‘電影’已經停止放映的時候,屏幕又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