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聞玉樹觸電一般, 迅速站起來。因為太著急了,沒有站穩還踉蹌了一下。顧奚櫟懶洋洋的看他一眼, 發現他臉上紅霞不散,耳珠也紅豔豔的。
本來以為是個王者, 結果……這也太純情了。
顧奚櫟移開目光。
一兩秒的失態而已, 很快聞玉樹就緩過來了,雖然臉上的紅色還沒有褪下去, 卻已經將注意力放在了差點要他命的箱子上。
小老頭沒有管這邊發生的意外,跟一個從貨車上下來的男人交代幾句,就背著手一晃一晃的離開了倉庫。穿著工服的男人很熱情的握了握韋伯的手,他是後勤處的錢主任,接待友好單位來參觀的人員都是他的事。
錢主任:“招待所還滿意吧?”
韋伯:“都很好!”
韋伯剛剛站在最前麵, 結果就被錢主任認為是一幫人裡麵的老大, 做主的那一個, 除了跟韋伯說話之外, 錢主任完全不搭理其他人。
也跟看不見滿地的玻璃碎片一樣, 對剛剛的意外沒有任何要解釋的意思。
箱子落在地上早摔爛了, 顧奚櫟在其中一塊木板上發現了一道黑色的印子。
戚林聞了聞:“是菜油的味道,還混合著一種奇怪的說不出的氣味。”
聞玉樹搬來人字梯爬上原本放箱子的地方看了看, 下來的時候眼裡帶著凝重之色:“上麵也留下了這樣的痕跡。”
戚林:“一樣的味道, 比箱子上的更濃鬱。”
把那麼大的箱子推下來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不是意外,而是人為……應該是亡靈做的,人類根本無法在眾目睽睽之下推動箱子,就算是可以, 也不可能逃得無影無蹤。
遊客之間都是保持了一段距離的,箱子就是衝著聞玉樹去的,絕對不會有錯。
幾個人都不想繼續在倉庫呆下去,總覺得高處的箱子都搖搖欲墜。錢主任倒不像小老頭那般隨性,他是很負責任的,說要帶遊客們去工廠裡麵轉一圈,還介紹了一下工廠的情況,結果剛剛走出倉庫就看到外麵圍著很多人,想順利通過這裡都很難。
錢主任目光閃爍,想帶著他們從人群後麵離開。結果人堆裡的一個女人看到他,立刻衝出來拉著他的胳膊:“主任!主任!警察同誌在外麵等著的,你說這事咋辦啦?”
錢主任一臉的晦氣。
“我招待客人呢!你沒看到嗎?”
女人特彆彪悍:“是外地來廠子參觀的幾位吧!我來招待。錢主任留在這,這裡更需要你。”
裡頭有“嗚嗚嗚”的哭聲,這麼多人圍著都聽得清清楚楚。顧奚櫟坐在輪椅上看不到裡麵的情況,聞玉樹很高,不用擠進人群裡麵就能看清楚:“有個中年女人躺在床上哭,旁邊有醫生在給她掛水。”
結果錢主任就留下來了。
這個彪悍的女人竟然是後勤部的副主任,她說話的聲音又脆又響,提起廠裡麵的事情也沒有吱吱嗚嗚的帶過去,被問到剛剛發生什麼事了,也回答得很乾脆。
“你們住在招待所裡麵,應該知道中午發生的慘事吧?陸家街地方很小的,有點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小尹也是可憐,嫁給個爛人,現在成了殺人狂魔的媳婦,今後可怎麼辦啦!”
殺人者的妻子……
副主任還在說:“還不如聽大家的勸,早點跟他把婚離了,處境也要好得多,起碼現在不用幫他收拾爛攤子。就算有從前的情分在,染了打老婆的臭毛病也得離婚。”
說明殺人者本來就有暴力傾向,才會做出拿刀殺人的事情。
趙四寶:“打老婆喲!老婆是拿來疼的嘛!這種要不得。”
副主任:“連你都懂這種道理,她那口子長得還不如你呢,竟然不明白。”
趙四寶:“……”這話是誇人的嗎?
副主任:“我們廠裡的姑娘以前都羨慕她找了個知冷知熱的男人,雖然醜一點,但是人很溫柔。吃苦耐勞也能賺到錢,還很體貼他。哪曉得受了一點刺激,人說變就變……”
顧奚櫟:“什麼刺激?”
一個人不可能忽然發現這麼大的變化。
副主任想了想說:“那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兩口子的獨生子得病死了。他可能是受了刺激,就開始打老婆了。一點都不顧忌外人的眼光,小尹總是帶傷來上班,時間久了大家都知道她過的是什麼日子。被打得狠的時候,還進過醫院。天天這麼被打,再深厚的情誼也消磨得差不多了。”
韋伯:“他是不是精神上已經有問題了?”
副主任:“那誰知道!”
參觀玻璃廠的行程就跟完成任務一樣,到每個車間走馬觀花的看一圈就完了,副主任顯然並不想讓他們在車間裡麵多呆。送他們離開的時候,是走的玻璃廠的正門。
外麵停著一倆警車,兩個警員站在車門口抽煙。
錢主任在跟兩人說話:“她還在吊水……對對對,肯定應該配合警方的工作!我能怎麼辦呢?用擔架把她抬去警局嗎?不是不放你們上去,中午就有人來過了……一見到警察她就暈過去了,聽說要帶她去見殺人犯,嚇得口吐白沫……畢竟是我們廠的工人。這又是上班時間,出了事我們是要負責的。”
沒到到會這麼巧,又在門口碰到錢主任。
“咳咳!”
副主任:“明天我帶你們去廠裡的宿舍看看,今天就先到這裡……”
“嘭”
副主任嚇得發抖。
幾塊碎玻璃掉砸下來了,玻璃上還沾著血,幸好沒有打中人。從這裡能看得清清楚楚,是六樓的玻璃,還能看到垂在窗外的手臂,在淌血。
戚林揉了揉鼻子:“又是那種味道,是從上麵傳來的……”
遊客們奔跑上樓,顧奚櫟要是飄起來的話,很容易嚇到普通人。她就不合適上樓了,隻能在下麵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