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在肚裡麵的孩子, 不是夫妻愛情的結晶,還能是什麼?偏偏要說成是魔胎,恐怕是曾婆給的符咒招來的鬼怪哦!
老人的話是矛盾的——虔誠的去求曾公就不會出事, 夫妻倆個是去過曾公廟的, 這裡的人也都是信奉曾公的, 大慈大悲的曾公怎麼能讓信奉他的人懷上魔胎呢?懷上也就懷上了, 廟祝應該是有辦法感化魔胎的,結果她就自給了符咒。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沒有符咒的時候還勉強能懷著孩子,求來符咒立刻就出事了。
一切不合邏輯的, 在老人這裡都有一套完美的說辭——他們不夠虔誠。
這麼說下去就沒意義了。
聞玉樹:“請問,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
老人臉上露出害怕的神色, 怎麼都不肯說話了。
還是旁邊攤位的中年男人聲音沉沉的說:“他們夫妻兩個都是很不錯的人,起碼絕不是惡人……我早上就注意到,懷孩子的女人不知道是不是晚上沒有睡好,一到攤位上就開始睡覺,靠著牆壁就睡著了。大家還笑她打呼嚕,這都沒有把她吵醒。大概睡到中午的時候, 她忽然睜開眼睛, 發出一聲尖叫。我被嚇到了, 正準備開口罵,就見到她捂著自己的肚子對男人說——她要去打胎。男人咬著牙說,那就打。話音剛落,女人就捂著肚子在地上打滾, 那慘叫聲把周圍的人都吸引過去了。幫忙的人很多,可看到嬰孩從母親肚子裡麵爬出來的時……”
他說不下去了。
後麵發生的事情已經不必說了。
這麼驚悚的場麵,膽子小一點的人直接就瘋了。
老人嘴裡念叨著阿彌陀佛,喃喃道:“被嚇到的人都要去曾公廟求符安神,不然要生病的。嚇掉三魂七魄的要去招魂,得去請曾婆來。”
老人嘴裡已經數次提起過曾公廟了,也是數次提起曾婆。
顧奚櫟試探著問了一句:“曾婆是不是什麼都會啊?”
老人:“她是遠近聞名的神婆,自然是什麼都會。”
顧奚櫟:“看風水會不會?”
老人:“她也很精通,我們這的人搬家都要請她來看風水。”
顧奚櫟搖了搖頭:“我也遇到過很多神婆,都是騙人的手段,空口白牙的說她行,我看不一定……”
“可不能胡說啊!曾婆是有本事的,連我們本地最大的玻璃廠都請她去看過風水。”
老人:“你知道玻璃廠宿舍修得很漂亮的圍牆吧!那塊地原本是個亂葬崗,蓋房子的時候就出過好幾次大事,陸家街人人都曉得。後來沒辦法了,請曾婆去指點風水,她特地找人砌了那麵牆,布下風水局,用紅木樁鎮煞。從那以後,就再沒有出過事,特彆神!”
原來玻璃廠宿舍的圍牆是曾婆找人砌的,紅木樁子也是她的主意。這風水局不僅僅布在玻璃廠宿舍,還布在招待所的211室門後,陸家街拱橋的草叢裡,還有玻璃廠的展館中。如果有一份地圖就好了,能更清晰的從方位上發現問題。
如果說到今天為止獲得的信息都是一個一個的點,現在終於找到一條線,可以將這些點串聯起來。
顧奚櫟:“曾婆有丈夫有孩子嗎?”
老人:“啊——你說啥?我耳朵不好,聽不清楚。”
剛剛什麼都能聽清的老人忽然就耳聾了,顧奚櫟也不問了,幽幽的歎了口氣。
聞玉樹:“怎麼了?”
顧奚櫟:“就是有一點感慨——他們那麼相信的東西,隻是把他們當做儲備糧。”
時間已經不早了,兩個人是最後回到展館的,進入指定房間的時候,裡麵早就已經等待多時的四個人都鬆了一口氣。如果最強隊伍都覆滅掉,他們幾個就更沒有離開‘陸家街’的可能。
錢主任準時走進房間,沒有一句廢話,直接教授他們製作玻璃物件的方法,說完之後出去一趟,搬進來一個箱子。小心翼翼的打開箱子,一層一層地把包裹它的廢紙撕掉。
“你們就照著這個做。”
宮政光大驚,忍不住站起來了。
曾佳莉:“怎麼又是……”
戚林:“我靠!”
顧奚櫟揉了揉眉心,毀掉一尊木頭神像,又來一尊玻璃神像。而且它比木頭的更精致,看一眼就知道這是曾公像,因為它和廟裡的泥塑曾公像有七八分相似。現在這尊神像被小心的擺放在桌子上,慈眉善目的笑著。
顧奚櫟卻清楚地知道,這就是嘲笑。
錢主任還在催促:“快做啊!做好的成品拿回去擺著也好,送人也好,都是很有意義的,畢竟是自己親手做出來的東西。這麼好的紀念品,有錢都不一定買得到。”
不做顯然是不行的,這是日程表上的安排。
DIY嘛!做成什麼樣子是要看天賦的,錢主任耐心的指導著每一個人,試圖讓他們做出精致的玻璃神像。可顧奚櫟就是不開竅,是個十足的手工黑洞,錢主任就差手把手地教了,可她弄出來的形狀就是跟神像扯不上半點關係。
錢主任累得滿頭大汗:“實在不行,你就隻做頭部。”
結果顧奚櫟做出一坨漂亮的便便。
“錢主任,你快看看,我做得像不像?”
錢主任:“……”
姑娘,你真該去看看眼睛了。
遊客們都知道做玻璃神像不妥,很有心機的在搞破壞,但著實演技不如顧奚櫟,當他們故意搗亂的時候,錢主任基本都能看出來,然後他的眼珠子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