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對此佩服得五體投地,若是換成他的話,絕對做不到這個地步。
他覺得秦致遠才是該拿影帝的那個人。
新郎新娘完成了儀式,接下來就要一桌一桌的敬酒。
趙辛今晚特彆開心,牽著新娘的手笑個不停,誰叫他喝酒他都不推辭。秦致遠隻好衝到前麵來,儘量多擋下一些酒,能喝幾杯算幾杯。
他平常煙酒不沾,沒想到酒量還不錯,敬到顧言這一桌的時候,已經喝下不少酒了,但神智還是清醒的,在顧言身邊站了一會兒,小聲對他說:“你少喝點酒,要是喝得多了,就彆自己開車回去了。”
顧言怔了怔,還沒反應過來,秦致遠早已去到下一桌,拍著趙辛的肩膀大笑起來。
他怎麼笑得出來?
直到散場之前,顧言都在琢磨這個問題。
酒宴結束時,秦致遠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顧言閉著眼睛都能數出他去了幾趟洗手間。但他竟堅持著沒有倒下去,還讓人把爛醉如泥的趙辛先扶走了,自己留下來送客。
顧言猜想他醉得厲害,恐怕沒辦法回家了,所以在酒店開了個房間,又找服務生要了杯溫開水。等重新回到婚宴會場的時候,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天花板上的水晶燈還在旋轉出耀眼光芒,地上殘留著五顏六色的包裝紙,而秦致遠一個人站在這空蕩蕩的大廳裡,正對著吃了一半的結婚蛋糕發呆。
顧言跟服務生打了個招呼,要他晚一點再過來收拾,然後走到秦致遠身邊去,把杯子遞給了他:“喝點水吧,解酒的。”
秦致遠一下回過神來。他可能是真的醉了,安安靜靜的看了顧言片刻,才像認出他似的,接過杯子道了謝。
顧言便說:“我在樓下開了房間,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沒關係,”秦致遠拉過一把椅子來坐下了,揉了揉眉心,道,“我想再坐一會兒。”
頓了頓,又道:“你前幾天不是一直躲著我嗎?今天怎麼主動跟我說話了?”
“今晚比較特彆。”
秦致遠點點頭,黑眸裡倒映出水晶燈美麗的光,笑說:“能夠光明正大的思念某個人……這是最後一夜了。”
顧言忍不住問:“曾經光明正大過嗎?”
秦致遠仔細想了想,苦笑道:“還真沒有。”
然後他抬起手來遮住自己的眼睛,聲音變得有點啞了:“燈光怎麼這麼刺眼?”
顧言默不作聲的走出去。
片刻後,隻聽“啪”的一聲響,廳裡的燈全都滅了。
隻窗外還照進來些微的光。
秦致遠在這黑暗中鬆了口氣,覺得臉笑得有點僵。他看見一道模糊的人影繞過桌椅,跌跌撞撞的走過來,最後在他跟前站定了。
他實在是醉得厲害,突然想不起這個人是誰。但他自然而然地拉住了對方的手,腦海裡驀地跳出個名字來:“顧言。”
顧言應了一聲,秦致遠的手指撫過掌心疤痕時,他稍稍掙紮了一下,但最後還是放棄了,由得他這麼握著。
四周靜悄悄的,一點聲響也沒有。
顧言輕輕靠在椅背上,跟秦致遠一起看了會兒窗外閃爍的星光,突然問:“前段時間為什麼總是來找我?”
秦致遠答非所問,低低的說:“……頭疼。”
顧言沒有辦法,隻好動手幫他按了按額角,問:“好點沒有?要不要喝水?”
“不用了,”秦致遠總算覺得舒服一些,強打起精神來,道,“我沒彆的意思,就是想跟你說說話,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
“問什麼?”
“那天……就是你離開我家的那天,為什麼要跟我道謝?”
顧言怔了怔,總算明白過來,原來秦致遠一直在記恨被他搶了台詞的事。本來他大可以說幾句玩笑話刺他一刺的,不過猶豫一番後,還是說出了真心話:“你心裡愛著一個得不到的人,雖然會有輾轉反側的痛苦,但同時也會有舍不得說出口的甜蜜,難道不是嗎?”
黑暗中看不清秦致遠的表情。
但他握著顧言的手卻顫了顫,而後慢慢收緊了。“都是我的錯。”
“嗯?”
“在結束一段感情之前,不該開始另一段感情的。”
“現在算結束了嗎?”
秦致遠平常滴水不漏,總把自己的心牢牢收藏,今晚可能確實喝醉了,竟老老實實的說:“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