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起淮這張卷子寫完了一半,她從最開始的選擇題開始抄。
小姑娘趴在他的桌子上,手上的動作利利落落,眼睛掃上去字母就跟著勾出來,抄得十分嫻熟。
江起淮頓了頓,挑眉:“我的卷子你還敢抄?”
“怎麼,你不會為了迫害我連自己的卷子都故意寫錯吧。”陶枝頭沒抬,開始抄填空,她照著之前陶修平跟她說過的話有樣學樣:“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辦法對你有什麼好處啊。”
江起淮已經開始寫大題了,陶枝抄完了填空選擇,撐著腦袋按筆,在旁邊等著他寫。
他做題非常快,眼睛掃過一眼劃出幾個重點信息就開始動筆,似乎根本不需要思考。陶枝看著就有樣學樣,他在哪裡劃線,她就也跟著拿筆在下麵劃了兩道,複製粘貼得非常徹底。
倆人就這麼一前一後地把兩道大題寫完,厲雙江咬著包子哼著歌蹦躂進來了。
即使江起淮的速度已經堪稱恐怖模式了,但做題的到底還是要比直接抄作業的要慢,陶枝正等他寫等得不耐煩,看見厲雙江眼睛亮了亮:“小弟!”
“老大!”厲雙江也非常配合,“怎麼了老大。”
“物理卷子寫了沒?”陶枝問。
“寫了啊,等會兒,我給你找找,”厲雙江一邊拉開書包拉鏈翻一邊說,“你直接抄淮哥的不比我靠譜多了。”
“他寫得好慢。”陶枝隨口說。
江起淮餘光掃了一眼過去。
厲雙江站在過道,把卷子抽出來遞過來,陶枝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弟。”
“為老大肝腦塗地。”厲雙江也鄭重道。
還有說有笑的。
陶枝接過卷子,腦袋剛轉過來,就看見江起淮抬起頭,看著她。
陶枝被他盯得有點兒毛,抖了抖手裡的卷子:“怎麼了?”
江起淮不說話。
陶枝歪了歪腦袋,滿臉的疑問。
江起淮重新低下頭,唰唰地繼續寫:“隨你。”
陶枝眨巴了兩下眼,後知後覺地覺得公主殿下剛剛癱著的臉上好像是有那麼一點兒微不可查的情緒在的。
——你為什麼不抄我的。
這什麼意思?
還嫌我說他寫得慢了?
不抄他的他還不高興了?
這就是學霸令人匪夷所思的自尊心和倔強嗎?
陶枝有點兒想笑,她把厲雙江的卷子壓在下麵,沒看,重新撐起腦袋等著江起淮寫題。
“要抄就轉過去抄,”江起淮突然說,“彆占著我的桌子。”
陶枝懶洋洋地往下一趴:“我這不是等著你寫完。”
“我寫得慢。”江起淮淡聲說。
“……”
陶枝翻了個白眼,有點無語:“那我不是抄得快就隨口說了嗎,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小氣。”
她不說還好,一說話,江起淮捏起旁邊一本書,“啪嘰”一下把他剛寫完的那道大題給蓋住了。
陶枝:“……”
“我這個人,”江起淮劃著下麵一道題的題乾,語氣不鹹不淡地說,“唯一的優點就是小氣。”
“……”
這話怎麼聽著這麼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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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自習進行到一半,升旗儀式的準備鈴打響,班裡的人紛紛停下筆來,拉好校服外套拉鏈往外走。
陶枝要去升旗台上念檢討,她對這步工序輕車熟路到已經沒什麼感覺了,從一班的隊伍裡出來懶懶散散地上去了。
教導主任站在她旁邊,看著她滿不在意的樣子一臉不滿地清了清嗓子。
陶枝趕緊端正了態度,腰杆挺得筆直走到了立麥前。
教導主任這才下了台。
操場上烏壓壓地站滿了人,不時有學生在下麵交頭接耳,陶枝環視一圈,神情肅穆:“各位老師,同學,大家好,我是高二一班的班長。”
“我在上周體育課期間無意中看到有高三某班的學姐犯下了惡行欺負弱小,一時沒忍住就把她給揍了一頓,並且給她的心靈和□□都造成了不小的傷害,”陶枝淡淡道,“為了給她留幾分薄麵,我就不點名了。”
“……”
王褶子腦門兒上青筋一跳,教導主任臉都青了,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上去打斷她。
“但是我的行為無疑也是不對的,麵對這種校園欺淩事件,我做出了錯誤的示範,所以我在此檢討——”
“我不該用暴力來解決暴力,但同時,”陶枝頓了兩秒,“我也希望大家以後能夠以此為戒,同樣的事情不要再犯,要明白廁所並不是法外之地,正義使者無處不在。”
鴉雀無聲。
江起淮無聲地勾了勾唇角,他旁邊厲雙江沒憋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最後,陶枝還恭恭敬敬地鞠了個躬:“以上,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