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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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枝腳踝有一點點輕微的扭傷,不嚴重,幾天就能好,手上蹭破的傷更深一點兒。
校醫檢查的動作很快,傷口清理消毒以後做了包紮,她兩隻手都被纏上了紗布,乍一看像是兩隻雪白的小饅頭。
疼勁兒過去了以後,少女又重新活潑了起來。
江起淮跟王褶子說了一聲,陶枝下午的比賽就全當棄權,四百米雖然以小組第一名進了決賽,但也沒有辦法參加了。
運動會還在繼續,她躺在校醫室的床上,翹著腳,有些無聊:“殿下。”
江起淮抬眼。
陶枝百無聊賴:“我沒事情做。”
“那你睡覺。”
“我睡不著,”陶枝拖長了聲,為難他,“你講個故事。”
“……”
江起淮坐在床邊,背靠著床尾挑了挑眉。
陶枝用眼角餘光瞥他,等著這人脾氣上來開始陰陽怪氣的毒舌她。
等了一會兒,江起淮緩聲開口:“六王畢,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壓三百餘裡,隔離天日。驪山北構而西折,直走鹹陽。”
“……”
陶枝轉過頭來,有些一言難儘:“你這是講故事?”
“六國覆滅,天下歸一,阿房宮殿建成。”江起淮不緊不慢道,“這怎麼不是故事。”
學神就是學神,跟她們普通人的覺悟不一樣。
陶枝翻了個白眼,朝他抱了抱拳。
一直到運動會結束,陶枝都待在校醫室。
季繁的比賽項目結束以後到校醫室看她,一見到她慘兮兮的樣子,少年就對她一陣嘲笑,陶枝抬手就要打他,少年又趕緊抓住她的手臂,動作很輕,皺著眉:“你省著點兒鬨騰,手都這樣了還不閒著呢?再不老實我可給老陶打電話了啊,讓他直接來把你接走。”
陶枝滿不在乎地說:“他才沒時間,忙著呢。”
陶修平最近一段時間罕見地沒有出差,一直呆在家裡,隻是好像也很忙,有的時候一直到晚飯的時間也不見蹤影。陶枝有的時候學習到很晚,肚子餓下樓去覓食,才看見他回家。
他不說,陶枝也就不多問,大人的世界裡總是會有很多煩惱。更何況她現在也有自己的目標,每天追趕自己之前落下來的那些知識點,拚命地想要觸碰到那個人已經讓她覺得很吃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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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動會過去,高二上學期的娛樂活動宣告終結,短暫的快樂時光結束,大家重新投入到機械的學習當中,準備期中考試。
蔣何生一周基本上會來上兩到三節課,陶枝學得飛快,進步驚人,不僅是在校的各科老師,就連學生都明顯感覺到了她的變化。
陶枝再沒跟誰借過作業和卷子來抄。
她每天要補齊自己落下的功課,又不能忽略現在學校裡正常在進行的進度,期中考試近在眼前,她隻覺得時間總是不夠用,恨不得一個小時劈成兩個小時來用。
蔣何生有的時候有些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麼拚命,幾次跟她說可以慢慢來,她現在才高二,還有一年半的時間,可以不用那麼急。
陶枝聽著,也沒說什麼。
如果隻是重新回到正常的成績範圍,她不用有那麼大的壓力。
但她的目標不在那兒。
江起淮站在頂點,她也必須要爬到頂峰去。
時間竄得飛快,深秋的枯葉掃儘,冬日將至。
期中考試安排在十一月的最後一個禮拜,和月考的時候一天考完所有內容不同,為了讓學生能夠儘早的習慣做題節奏,從高二開始,實驗一中期中和期末考試完全按照高考的時間安排走,分兩天時間考完。
考試前一天,連季繁都有點兒緊張,陶枝卻平靜下來了。
跟上一次拚命地想把英語單科提升到140不同,她這次每一科每一門都不能忽視。
陶枝的考場編號和上次相同,座位號比上次往前提了十幾個,同考場裡依然沒有認識的人。
第一科的考試時間比月考的時候要晚許多,陶枝到考場一口等得無聊,她跑到第一考場去看了一眼。
第一考場裡,所有人基本上都已經到了,有的在考前最後看書,有的趴在桌子上閉目養神。江起淮坐在靠門邊的第一個位置上,李思佳是第一考場最後一個。
兩個人一頭一尾,倒是很和諧。
陶枝撇了撇嘴,有些不開心。
她隻偷偷往裡麵看了一眼,江起淮就看見她了,陶枝靠著牆站在走廊,手機在口袋裡震了一下。
陶枝抽出手機來,看了一眼。
【一個秘密】:進來。
陶枝慢吞吞地打字。
【枝枝葡萄】:那你怎麼不出來。
她等了一會兒,豎著耳朵聽。
教室裡輕微聲響,江起淮走出來,看見她靠著牆邊兒有些無奈:“不好好在自己考場呆著,跑過來乾什麼?”
陶枝眨眨眼,忽然踮起腳尖抬起手臂,指尖輕輕搭在他的額頭上。
學校裡給了暖氣,少女的手指暖洋洋的,指腹柔軟,觸感溫熱。
江起淮沒躲,一動不動站在她麵前任由她摸,低垂著眼:“你乾什麼呢。”
“汲取一下學霸的神威,”陶枝閉著眼睛,神神道道地說,“畢竟我這次是要考700分的人。”
江起淮眯眼:“這次能考到了?”
陶枝放下手,睜開眼睛搖了搖頭,實在地說:“我覺得不行。”
“但是你可以給我打個折,”她眼巴巴地看著他,“你補課都有親情價,考試打個折不是合情合理?一碗水要端平,你總不能厚此薄彼,就給我打個九折吧?”
她歪理一套一套的一本正經的來,聽得人有些想笑。
江起淮側靠著牆看著她,唇角掀起溢出一聲笑來,眸色淺淡透徹:“行吧。”
他抬起手來,食指微微屈起,輕輕敲了一下她的額頭:“打給你了,好好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