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極其溫柔而克製,卻又冷漠強硬地一遍一遍親她的額頭眼角,咬著她的耳垂嘴唇。
他像一隻壓抑了許久終於脫出牢籠的野獸一般禁錮著她,將她拆吃入腹,優雅又緩慢地進食。
他把他的食物從床榻移到窗邊又走到浴室,將她放在洗手台上,看著鏡子裡的人迷茫又豔麗的眉眼,聽著她軟而輕的聲音叫他,一點一點將他潛藏著的癮頭和暴戾全數勾出來。
她將神拽入凡塵,然後以自身作為祭品獻身於神明,完成最純淨的祭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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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濃夜色中,江起淮抱著她走進浴室,將她從頭到腳洗乾淨。
溫熱的水流衝刷,陶枝舒服地長舒了一口氣,整個人像隻樹懶一樣掛在他身上,揪了一下他半濕的黑發,聲音懶懶的,有些啞:“江起淮。”
江起淮應了一聲,聲音裡有飽餐一頓後有些倦怠的懶意:“嗯?”
“我錯怪你了,”陶枝說,“你是真的行。”
江起淮:“……”
陶枝真誠地誇獎他:“我很滿意。”
“……”
陶枝想了想,繼續道:“除了第一次吧。”
“……”
江起淮將花灑掛回牆上,歎了口氣:“消停一會兒吧,嗓子不疼麼。”
“有點兒疼,”陶枝撇了撇嘴,軟趴趴地說,“我想喝水。”
江起淮用浴巾把她包起來擦乾淨,抱出浴室,放在床上,轉身出去倒水。
廚房裡剛剛燒開的水現在已經涼下來了,溫熱的溫度剛好可以直接喝,他端著水杯回房間的時候,看見陶枝正坐在床邊,有些嫌棄地看著床麵。
他將水杯遞給她:“怎麼了?”
陶枝接過來,咕咚咕咚喝了小半杯,才說:“我不想在這張床上睡覺。”
江起淮從善如流:“你也可以睡沙發。”
“……”
陶枝震驚地看著他:“你能不能說點兒人話,這就是你現在對我的態度?”
她指著一片狼藉的床說:“你就不能換套床單?”
江起淮挑眉:“我以為你說這床會讓你回想起不那麼美好的記憶。”
陶枝將水杯遞給他,不情不願地承認:“那也說不上是不美好。”
江起淮看著她有點兒紅的臉,低笑了一聲。
陶枝有點兒惱。
他走到衣櫃前,拉開櫃門,抽出了一套新的床單,抬了抬下巴:“去旁邊等一會兒。”
陶枝乖乖地下了床,坐到窗邊的單人小沙發上,托著下巴看著他把床單扯掉丟到地上,換了新的鋪上去:“江起淮。”
“嗯。”
“你今天是不是不太高興。”陶枝忽然說。
看著他今晚這樣子,也不像是喝醉了。
江起淮頓了頓,將床單上的褶皺撫平,轉過頭來。
他坐在床邊朝她抬了抬手:“來。”
陶枝顛顛走過去,鑽進他懷裡。
他身上有很好聞的味道,不是什麼爛大街牌子的男士香水,洗衣液混著他自己的氣息,就像他整個人一樣,清冽冷淡的乾淨。
陶枝非常喜歡他的味道。
她抱著他的腰,將腦袋埋進他懷裡蹭。
江起淮任由她蹭著:“小狗麼你。”
陶枝皺了皺鼻子:“所以你不開心嗎?”
江起淮抱著她,指尖纏著她長發微濕的發尾,下巴擱在她發頂:“嗯,不太開心。”
陶枝將他的另一隻手拖在懷裡抱著,玩他的手指:“怎麼不開心?”
江起淮將她身上的浴巾扯下去,然後拽了被子過來把她包進去,低緩說:“我覺得,我對你做了殘忍的事。”
這話陶枝可太讚同了。
她深沉地點了點頭,沉痛道:“我剛剛服軟的時候,你就應該停下的。”
江起淮:“……”
陶枝指控他:“你這個人真的是太冷酷了。”
江起淮唇角略彎:“你指這個?”
“那你指的是什麼?”陶枝莫名。
江起淮低了低頭,很平靜地說:“我在想,我當初是不是應該給你一個交代。”
陶枝怔住,愣愣看著他。
江起淮不知道,如果當初能夠更自信地確信未來的某一天,他還能如此幸運地擁她入懷,他會不會做出和當時完全截然不同的選擇。
少年時太幼稚,太不成熟,總是容易想得太多,又想得太少。
會擔心過去,會計劃將來,會自以為理智地做出自己覺得最合適的選擇,唯獨忘記了坦誠,忘記了眼前的此時此刻,這個選擇會不會傷害到他想要守護的人。
江起淮輕輕抱著她往上抬了抬,頭抵著她的頸窩,聲音低低的,呢喃似的說:“我在想,如果我當初像我的枝枝一樣勇敢,是不是就不會讓你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