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在年少時期的夢裡,他也有夢到過諸如此類的荒誕場景。楚悠悠在楚家的日子不好過,外表光鮮的張揚從一開始就注定隻能當做陪襯,永永遠遠無法翻身。
那時的他也曾想過,楚悠悠或許會用婚姻的辦法來讓自己解脫。不論是誰,讓她逃離楚家就好。
可是自始至終,一步步走過來,哪怕是再難熬的時候她也從來沒有向彆人低過頭。
她寧願爛在楚家,也絕不會以婚姻的方式乞求一個男人把她帶走。他棲望不行,程櫟也不行。
“……”
迎著楚悠悠的目光,棲望一字一句緩緩說道。
“不行。”
她不會允許自己這麼做,他同樣也不會。
楚悠悠眼瞳中燃燒的熾熱火焰,瞬間被名為拒絕的寒冰撲滅。她的麵色唰地慘白,即使是紅唇也無法遮掩她難堪的臉色。
“你真的……”眼睜睜看著她嫁出去嗎?
是她誤會了嗎?若是棲望不喜歡她,為什麼那天要為了一條項鏈爭奪不休?為什麼後來又要答應她的請求?到底是他反複無常,還是另有原因?
棲望客氣而又疏離地點點頭:“如果是因為這件事,抱歉。天色不早,你該回去了。”
“我回哪兒?我沒有家。”
棲望懶得搭理她,表現異常冷淡,直接打開門要走出去。
楚悠悠衝上去要從身後將他抱住。
電光火石一瞬間,有一道身影從門側奔出,直接撞入楚悠悠的懷抱。懷裡猛然間多了一具軟乎乎的身體,她被撞得一個踉蹌,驚魂未定之際差點兒尖叫出聲。
懷裡軟乎乎的女生發出的聲音也軟乎乎的客氣禮貌:“謝謝你的熱情擁抱哦。”
楚悠悠:“……”
誰能告訴她!為什麼!棲妙!也在這裡!
棲妙攤開雙臂,在她的肩膀拍了拍,心裡一麵暗暗感慨自己好不容易練到漂亮的肩胛骨就這麼又變成了毫無力量的軟肉,一麵對楚悠悠說道:“哥哥說要帶我出來玩,我找不到他啦,聽走廊的哥哥說他在這裡,果然找到你們了。”
實際上是,棲妙通過貓眼,看到一名戴著帽子的男人手裡拿著相機,動作輕巧地走到樓道角落。他熟練翻動相機的模樣,令棲妙立即反應過來。
她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她是真的沒想到,楚父竟然在打棲望的主意。一個霍虞沒了,再來一個棲望,真是絕佳的好算盤。棲妙是絕對不可能讓這件事發生的,她動作飛快地打開門,沒想到棲望也同一時間推開門走出來。
眼睜睜看著身後的“楚悠悠 ”即將上演投懷送抱郎情妾意的戲碼,棲妙以這具弱雞身體能爆發出的最快速度衝上去,成功替棲望躲開致命一撲。
嘴上說得輕鬆,她的雙手冰涼,因為心情急劇起伏,心臟一陣陣地抽痛。
棲望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將她從楚悠悠的懷抱中帶出來,低頭問:“你還好嗎?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沒事沒事……”棲妙擺擺手,語氣虛弱不少,“我們還是回家吧。”
兄妹兩人離開,留下楚悠悠一人在風中淩亂。
她真不敢相信,棲妙又一次打斷了她和棲望感情發展的契機。
……
棲妙下了電梯,拍拍胸脯,一臉的驚魂未定:“你看到了嗎?你意識到剛才發生的事情了嗎?我都讓你小心了,你看我說得沒錯吧。我告訴過你,我們家人做事沒有底線,你為什麼還是放鬆警惕?”
麵對棲妙一連串的質問,棲望一手抄兜,淡淡說道:“她讓我娶她。”
“我告訴你她……什麼?娶她?”
棲妙震驚地結巴了一下,忽然被戳中笑點,差點兒笑出聲來。不得不說,這是楚父做過的最愚蠢的打算了,居然想讓楚父娶楚悠悠。以前的他討厭她,現在隻會更討厭用著她身體的陌生靈魂,哪怕是真的拍到什麼,棲望也絕不會用什麼“名聲”之類的條件來答應楚家。
棲妙忽然覺得,楚父智商正在直線下降。
她樂不可支,並沒有察覺到身旁一道幽幽的目光盯著她許久,這才冷冷問道:“你笑什麼。”
“我笑……我當然得笑了。”棲妙擦掉笑出來的眼淚,坐在副駕駛座上,關好車門,“我笑他們怎麼會想出如此愚蠢的主意,為什麼會覺得我讓你娶我,你就會答應?”
棲望聞言短暫沉默,留下一句輕飄飄的話。
“或許。”
棲妙正樂得擦眼淚,聽到他的話,忽然愣了一下,那雙藏著眼淚的濕漉漉的眸子錯愕地與棲望麵對麵注視著,半晌,她反應遲鈍地問:“你說什麼?”
棲望收回目光,目視前方。
“我說,係好安全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