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妙自嘲地扯起唇,把鏡子放在床頭櫃上。
這樣的生活她應該習慣。
門外傳來一陣騷動,棲妙下意識地望向窗外,以眼神示意醫生:“外麵是?”
“啊,您應該知道,是棲家的兄妹兩人出車禍。”
棲妙一愣,立即坐直了身體:“他們怎麼樣?”
“棲望先生被搶救回來了,但是同行的妹妹……到現在也沒能醒過來。範醫生做了不好的打算,很有可能是,植物人。”
語畢,醫生也悠悠歎了口氣:“多好的小姑娘,可惜了。”
棲妙不由愣住。
為什麼會變成植物人?沒有靈魂的身體,難道不應該死去了嗎?還是說那具身體裡又有其他人的靈魂?
棲妙的腦袋很亂,半晌都沒想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晚上。
棲妙躺在病床上,冷冷清清。她熟悉的吵鬨生活似乎已經離她遠去。她想了想,從床上下來,身體隻不過是昏厥過去,現在恢複得差不多,要比之前的身體有力量得多。
但是,棲妙卻沒有半分的高興。
她不願意稱自己為楚悠悠,更不敢想象棲父棲母有多麼的傷心。
樓道的燈光昏暗,棲妙穿著病號服,緩緩走到樓上的VIP病房,遠遠看到棲父棲母正站在病房門口,棲妙下意識地躲在牆後,聽著他們的對話。
“妙妙還是沒能醒過來嗎?”
“是啊……”說著說著,棲母便抽噎起來,“我可憐的孩子啊……等到棲望醒來,肯定也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都怪我,我不應該讓他們兩人單獨坐車,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故……”
“你彆責怪自己,她命中有這一劫,一定會好好渡過的。”
棲父忍著淚,安慰自己的結發妻子:“我們得撐住。”
不論是棲家的家業,還是家務事,都得由他們兩人打理,他們必須得撐住。
“凶手找到了嗎?”
“目前還無法確定,不過……可能與楚家有關。”
棲父語氣凝重:“這件事,我和他們沒完!”
“……”
趁著他們還沒下樓,棲妙輕手輕腳地從樓梯下來,心情沉重,以至於差點兒撞到來人。
她差點兒撞入對方的懷抱,被對方扶住,棲妙愕然地抬起頭,便看到一張熟悉至極的俊美麵容。
赫然是霍虞。
他穿著銀灰色的西裝,衣冠楚楚,溫文爾雅,扶住棲妙的瞬間先是神情一頓,隨即鬆開手:“走路小心。”
棲妙心慌意亂,恰好像極了用著她身體的冒牌貨。她匆匆忙忙地點了點頭,動作快速地跑下樓去。她能明顯地感受到那道目光追隨著她的背影,直至她消失在對方的視線之中。
棲妙回到病房,心跳加速不止。
她快速從抽屜裡找出手機來。
眼下也隻有程櫟值得相信。等到棲望醒來不知何年何月,她還沒弄清楚楚家現在究竟是怎樣的狀況。
好巧不巧,正當棲妙打算給程櫟打電話的時候,對方的電話也突然而至。
棲妙一接通,對方便叫她的名字:“妙妙,你沒事吧!”
程櫟這樣叫習慣了,棲妙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她說:“你知道是我?”
“那當然了。”
程櫟的語氣略顯煩躁,吞吞吐吐遲疑片刻,才說道:“事實上,是有人找上門了。找到我小舅這裡。”
“誰?”
“楚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