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叫人打開牢門,魏浟緩步入內。
慕含嬌聽見動靜抬起頭來,見是魏浟進來,起初目瞪口呆,隨後才想起來上前行禮。
他竟然也來探監,有點受寵若驚。
想起來,好像是魏浟把她從火裡救出來的,慕含嬌又欠身行禮:“前日還要多謝殿下相救。”
魏浟麵上平靜,不知在想什麼。
慕含嬌見他不說話,有點窘迫,轉而問:“監牢這種地方,不知怎勞殿下屈尊親自過來?”
魏浟才回答道:“小姨去求母後救你,母後便將這麻煩事交由我,讓我來問問案情經過。”
麻煩事……慕含嬌苦笑:“案情經過,殿下不夠清楚?”
當時她可是一直跟他在一起,什麼都沒做過,更不可能去放火。她知道的也不比他多。
魏浟自然知道,要不是他救她,恐怕她自己都會葬身火海。
“怎麼也要有個經過,總不能叫我跟母後說撞破了你與某個有婦之夫卿卿我我?”
“殿下答應不會說出去的。”
雖然她跟高顥也沒什麼,但是當時都鬼使神差承認了。
魏浟問:“那你覺得,我該如何說。”
“當然是,我獨自一人在客房睡覺,我都是這麼跟大理寺交代的!”連高顥都知道怎麼說,按理說魏浟不需要她來教。
魏浟點點頭,“可這麼說就沒人給你作證了。”
慕含嬌道:“放火的另有其人,若是能捉拿歸案,我自然能洗脫冤屈!”
“嗬,你以為真有那麼簡單?這可不是誰縱火的問題,而是有心之人順水推舟,在背後操縱言論,要置你於死地,順勢將矛頭指向高家……”
慕含嬌心下一沉,麵色發白,道:“這麼說,我死定了?”
畢竟,曆朝曆代對待巫術妖術什麼的都頗為嚴厲苛刻,許多不管是真是假,一攤上就無法洗脫罪名,最後很多都是被當眾活活燒死,除了妖孽,以泄民憤。
慕含嬌死過一次,很怕再死一次的,因為害怕再回到那種漫長無儘的混沌裡頭去,不知等到何年何月,所以覺得還是活著的感覺好……
魏浟上前一步,壓低聲音道:“死倒是不必,高家若不想被牽連,自會救你。”
想救她很簡單,就看用什麼方式。
如果就這麼平白無故的出去,就算是清白無辜的,可妖女的名聲已經鬨得人儘皆知,她這輩子都會背負罵名,受世人唾棄,對於女子而言,肯定一輩子就這麼被毀了。
不知有什麼方法,既能洗脫罪名,又能保證名譽不受損。
“彆怕,我會想辦法。”他聲音溫和了幾分,聲線如林籟泉韻般好聽,鑽進耳朵裡,讓慕含嬌耳朵都是癢癢的。
她抬眸偷瞄他一眼,魏浟也正垂目看下來,那鳳眸之中薄霧朦朧,總讓人覺得看不透他想些什麼……
兩人目光撞上的一瞬間,恍如隔世,瞳孔之中都映出對方的模樣,頃刻間死一般的靜寂。
這般四目相對,驚得慕含嬌連忙後退了步,腿一軟差點摔倒在地上。
魏浟下意識抬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給她扶正身子。
慕含嬌感覺到手臂和魏浟的手掌隔著衣裳接觸,捏得她胳膊都生疼,更為惶恐,連連後退,掙脫他的掌心,躲到了一邊牆角。
魏浟愣愣看了看自己的手,差點就以為自己做了什麼禽獸的事情,讓她突然這般驚慌逃避。
想起她跟高顥幾乎抱在一起那小鳥依人的模樣……
本來也看不順眼,此刻魏浟愈發嫌棄高顥,又看看慕含嬌,問道:“那日不是還喚我阿浟表哥,現在又怕成這樣,我有這麼嚇人?”
慕含嬌還沒從驚恐中緩過神來,一時心下不解,她什麼時候這麼喊他了?完全不記得。
雖然前世她是這麼喊魏浟的,沒人的時候,就自己死皮賴臉的喊人家昭王殿下喊表哥,還特彆不要臉,為了顯得親熱喊人家“阿浟表哥”,不知道多肉麻。
不過現在她可不敢這麼喊了,她不想顯得親近,越遠越好……千萬不要親近,特彆是不要身體接觸!
魏浟想說什麼,看她如此避而遠之,隻得作罷,隨意問了幾句案情相關,就此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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