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還不知會不會放她們母女回東萊……
當初想著母親六十壽辰怎麼也要進京,所以才來的,沒想到就是跳入火坑!
高意如以前覺得,她最大的靠山就是鎮國公府和皇後……而現在,她才發現誰都靠不住,在高雲旖和慕含嬌這件事上,他們所想的永遠是如何維護高家的利益,如何保住高雲旖這個始作俑者名譽。
若不是這次魏浟硬把妖女掰成了仙女,恐怕慕含嬌就算洗脫冤屈,也要背負這妖女的罵名過一輩子,一生就毀在這件事上頭。
高意如正冥思苦想,越想越咽不下這口氣,背後突然傳出個低沉渾厚的男人聲音,道:“慕夫人稍等……”
高意如回過頭,便見了是個褐色頭發,皮膚很白,身材高瘦,尖臉高鼻梁的男子,一看能分辨出鮮卑血統與眾不同,更何況,這樣特彆的長相她一輩子都難以忘記。
隻是一眼,高意如便看得驚呆了,渾身僵直,直勾勾的看著他,幾度以為是自己眼花見鬼。
他與當年幾乎沒怎麼變,就是年紀大了些,三十五六,經過時間的洗禮,五官更為成熟深刻了,晃眼還能看出當年那個俊美少年的影子。
男人含笑,從手中拿出一塊手帕,道:“夫人手帕掉了。”
高意如慌忙回神,接過手帕道謝:“多謝閣下……”
隨後扭頭轉身就走,臉色發白,心跳如鼓,腳步加快……幾乎是逃離現場。
出宮之後,上了馬車,往國公府返回,高意如才猛然想起來,那個男人怎麼會在宮裡,為什麼知道她是“慕夫人”。
還有,高意如伸手摸了摸懷裡,她,她分明沒有掉手帕……
高意如將那男人剛才給的手帕展開,便見上頭寫著字“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竟然想約她見麵?
不去!
高意如屏住了呼吸,手指慢慢攥緊,將手帕揉成了一團,瞳孔之中,仿佛一瞬間閃過了滄海桑田。
*
轉眼兩日,鎮國公府裡,高榮風風火火的回到書房,便是又摔又砸,雷霆震怒。
許久,聽見裡頭沒了動靜,高顥才小心翼翼的進屋,詢問:“爹,怎麼了,發這麼大火。”
高榮因為發怒正麵紅耳赤,一拍桌案,道:“周文澤那個老東西,他今日找我,竟然跟我說,除非要我把雲旖嫁給他兒子結兒女親家,不然過幾日就到聖上麵前告禦狀,把事情捅出來,讓全天下人都知道縱火那件事的真相,要讓雲旖身敗名裂!氣死我了!”
高顥想笑卻還是憋住了,他自然知道,周太傅家那五公子覬覦高雲旖美色已久,奈何高雲旖跟昭王有婚約,求而不得……
不過這不是主要目的,周太傅提出這種要求,分明就是有意折辱高雲旖。
畢竟周瓊原本無心縱火,就算抓住也隻是個小罪名,可高雲旖這麼唆使人家傳謠言,才害得局麵鬨得全城恐慌,周瓊被燒死,周家還背負罵名。
錯就錯在,高榮當日自己心急,竟然慫恿皇帝下旨燒周瓊……
高顥心平氣和的安慰:“爹,你先彆著急,說不定周瓊已經死了,那周文澤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
高榮更著急了:“就算周瓊已經死了,這些年我們一直與周文澤來往密切,他手上抓著高家不少黑料,若是他狗急跳牆,拋出去一些,多的是瘋狗嗅著味道就來了!”
高顥遲疑:“可是,三妹與昭王已有婚約……就不能把四妹嫁過去?”
高榮扶額:“我當時也這麼說,可他說雲輕半死不活,指名點姓就要雲旖,我看他就是故意的!”
高榮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歎息道:“周文澤咬得這麼死,你可有法子化解?”
高顥想了想,回答:“現在周文澤正在氣頭上,隻有先答應他,不然還不知會鬨出什麼事。如今祖母壽辰在即,若是他在祖母壽辰之日告禦狀,全天下都知道了,三妹名譽掃地,一輩子就毀了。”
“混賬!雲旖嫁入周家,更是一輩子毀了!他們為了給周瓊報仇,還不知會怎麼對雲旖!”
高顥不慌不忙,娓娓道來:“爹彆著急,我們先假意答應,然後以雲旖突發惡疾為由,解除婚約,送出京城避避風頭……畢竟洛京人都知道現在雲旖是昭王未婚妻,突然嫁入周家也說不過去,周文澤肯定不會阻攔!反正雲旖年紀還小,等在外頭拖個一兩年,這天下還指不定是誰做主……”
高榮一想,緩緩點頭,記得昭王上回還曾說不想那麼快成親,說不定等解決了周文澤,他們的婚事還是能成……就算昭王成親娶了正妃,她們高家的女兒,當年皇後側妃上位的曆史完全可以依葫蘆畫瓢,重演一遍。
高榮點頭:“行,明日我先進宮與皇後說說,看她意下如何。”
反正這件事皇後已經知道個大概,應該也會為了同意他的應對之策,先行解除婚約,送走高雲旖,將周文澤穩住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