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元辰就此坐著馬車走了,魏浟也輾轉回了書房,需要稍微處理一下今日遺留的要務。
回到書房,早已有一個黑影坐在房中陰暗處等候。
魏浟看見他也不覺得驚訝,隻是將陳越叫出去看門。
黑影道:“你讓我跟著去幽州混在楚王府,這一年摸清了楚王所有根基,想來楚王被抓得死死的,今後隻能歸附聽命,端王也趨炎附勢轉投於你,如今掌控大半個北方勢力,你打算何時動手?”
魏浟淡淡從他身邊走過,到對麵書桌邊入座,借著燈光翻看文書,隻道:“不著急,我還沒想好。”
黑影冷笑一聲:“你莫不是想著等那老東西廢了太子,立你為太子,再名正言順的繼位吧?你可彆忘了……”
魏浟打斷他的話,道:“若是能不費一兵一卒達到目的,也未嘗不可。”
黑影兩步上前來,立在書案前,露出了那張白淨的俊臉,以及臉上赫然一道可怕的疤痕,他直勾勾瞪著魏浟,目中顯出殺意道:“就知道你下不了手!下個月冬狩,我去殺了那個老東西,你順勢逼宮奪位!”
魏浟瞥他一眼,道:“你怎麼就知道刺殺,當年你刺殺皇帝失敗,若不是我救了你你早就被抓住了!”
黑煞緊緊捏成拳頭,道:“我不像你運氣這麼好,十六年來我隻學會了殺人嗜血,過見不得人的生活,不像你依舊錦衣玉食享受皇子身份,根本沒受到一絲影響!你若是安於現狀,想享受你的新婚生活,手染鮮血這種事叫我去做就是了!”
魏浟皺眉,道:“你彆急,你現在就是殺了他,名不正言不順,也是太子繼承皇位,就算不是太子,靖王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到時候爭奪皇位,必定天下大亂,硝煙四起。
“我知道有一份先帝遺詔,若是能找到詔書,隨時可以名正言順的推翻魏宿,讓他承認當年弑兄奪位的罪行。”
黑煞噎住,想了想,問:“那遺詔現在何處?”
魏浟回答:“老國公臨死跟我說過,他當年燒了假的遺詔,把真的私藏了,讓我今後用得上的時候去東萊找慕劭……可是慕劭前幾年突然過世,遺詔也隨著他銷聲匿跡,一直沒找到線索。”
黑煞冷嘁:“你不找你的小表妹問一問,說不定她爹跟她說過什麼。”
魏浟撇開臉:“她當年年紀還小,哪裡知道這些!”
“你不問問怎麼能確定她不知道。”
“你彆管了,我會想辦法……總之你絕對不能暴露身份,一切交給我即可。”
想了想還有點不放心,魏浟起身,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胳膊,沉聲道:“哥,彆忘了你的仇也是我的仇,魏宿我會讓他血債血償。”
“……”
直到深更半夜,外頭秋風瑟瑟,落葉紛紛,安靜得隻有窸窸窣窣的聲響。
手下掌著宮燈,魏浟已經忙完了,收拾好心緒,大步回到主屋,遠遠就見屋裡燈光昏暗,想來慕含嬌定是已經睡下。
來到門口,流螢守候在外屋,上前行禮。
魏浟揚了揚下巴吩咐:“回去睡吧。”
流螢走後,魏浟才合上房門進了裡屋。
悄無聲息的來到床邊,看著躺在床上已經閉眼沉睡的少婦,他的嬌妻,正蓋著大紅牡丹織錦緞錦被,一頭烏黑秀亮的黛發鋪散在枕邊,襯托得她更是肌膚白衣勝雪,桃花粉嫩的臉蛋,肉嘟嘟的小嘴,嬌美得動人心魄,讓人每每看到都還是會覺得驚豔。
魏浟坐在床沿,俯身低頭下去,對著她的臉看了許久,手指輕輕劃過臉蛋精致的輪廓,本來還想趁著她睡著偷偷品嘗一下那鮮豔欲滴的唇瓣。
卻不想剛要動作,她突然睜開眼,“啊”的叫了一聲,一驚一乍得,嚇得魏浟都是表情一怔,完全沒反應過來。
慕含嬌看自己竟然把魏浟給嚇到了,得意得哈哈大笑出聲,捂著嘴,道:“嚇到了吧……哈哈……”
魏浟反應過來是她裝睡嚇唬人,眉頭一皺,氣得當場翻身而上,壓在了她身上。
他垂目看著她得意得笑臉,咬牙道:“你是不是翅膀硬了,敢裝睡嚇唬我?”
慕含嬌與他對視,臉上浮起一絲潮紅,討好道:“人家是想等表哥回來一起睡……”
她還有點擔心,萬一魏浟晚上喝了酒走錯屋子,去了彆人那裡怎麼辦,比如說去找那個高雲旖。
四目對視,近在咫尺,雙方的漆黑瞳孔都映出對方的模樣,一句簡單的話,魏浟好似聽到了世上最動聽的情話似的,瞬間心下就被暖流包圍……有人等他回來睡覺,這種感覺無法言喻。
他低下頭一些,便用額頭頂住了她的額頭,鼻間觸碰她的鼻間,曖昧道:“嬌嬌這麼乖,莫不是想等我回來做那個事?”
慕含嬌皺眉,夾住雙腿,道:“我才沒有想。”
“可是我想。”魏浟埋頭下來就此封住了她的唇,一心隻有她在身下婉轉求饒的動人模樣。
慕含嬌才被折騰了一上午,將他往外推,道:“表哥,你彆說話不算數,才答應讓我休息兩日?”
魏浟愣了愣,似乎想到什麼,突然認真說道:“嬌嬌,我不是你表哥……”
慕含嬌還一臉狐疑的問:“不是表哥是什麼啊?”
魏浟道:“是夫君。”
接著便又含住了她的唇,一番輕咬憐惜,扶著她的膝蓋,順著褲腿輕撫上去……
*
之後忍耐了兩日沒怎麼折騰,所以新婚第七天慕含嬌總算恢複了過來,算是“病情痊愈”,跟隨魏浟先是一大早進宮給皇後請安。
皇後知道慕含嬌這幾日剛剛新婚就生病臥床,尋常也沒少關心,每天都讓人送東西到昭王府問候,還特地派了嬤嬤去照顧她,當然也是後來才知道,原來病是裝的,實際是被魏浟給折騰得下不了床。
把高雲旖送進昭王府三個月都沒圓房,皇後心裡早就已經有過無數猜測,她覺得可能是魏浟在置氣,怪不該將側妃強塞給他,也猜測他可能清心寡欲到了極致,甚至還猜他莫不是真的有斷袖之癖不喜歡女人,又或者有隱疾不能人事一直瞞著。
事到如今,皇後聽說魏浟竟然會沉溺床笫之歡,導致慕含嬌成親之後下不了床,在府上裝病……起初還覺得不敢相信。
此番進宮的時候,皇後特意警告魏浟,雖然是夫妻新婚,但也不可如此放縱,傳出去讓人笑話,還有慕含嬌也是,身為正妻,又不是承歡的妾侍,不能由著男人索取無度,該知道矜持一些,什麼時候拒絕和勸阻!應該定下規矩!而且,有這麼些多餘精力還把側妃給涼著,也不合規矩。
兩人被皇後一通訓說,不過因為魏浟在場,當時也沒給皇後好臉色看,冷厲道:“母後背著我送來的人本就不合規矩,還指望我合什麼規矩?兒臣還要去給外祖母請安,事不宜遲,就先請告退。”
說完一揮袖子,強行硬拉著慕含嬌的胳膊,拽著她就走。
魏浟正在置氣,慕含嬌可不敢跟皇後置氣,被拉著走的時候,還回頭張望皇後,一臉無辜的模樣道:“母後息怒,兒臣一定好好勸勸殿下……”
出宮路上,坐在去往鎮國公府的馬車內,慕含嬌偷瞄一眼麵色冷峻得有點嚇人的魏浟,小心翼翼道:“殿下怎麼可以這麼跟母後說話,我看把她惹得好生氣,氣壞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魏浟還不以為意:“不這麼說話,難不成要我服軟?”
“……”慕含嬌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為好,反正如今這麼尷尬的局麵,全是被那個高雲旖造成的。
高雲旖怎麼就那麼想不通,都讓人感覺,好像看見現在的高雲旖,就跟看見前世的自己似的,隻是前世慕含嬌沒有那個能耐把自己硬塞給魏浟,不然可能也會選擇那麼做,而不會選給魏浟下藥那麼低級的手段。
不過重生一回,證實當時的做法實在太愚蠢和錯誤了,現在慕含嬌已經意識到強求是沒有用的,或許放手還能海闊天空,隻是不知道高雲旖何時能意識到。
隨後,魏浟帶著慕含嬌到鎮國公府,就是特地來給老夫人請安的,於是先到老夫人的住處。
老夫人見了慕含嬌和魏浟欣喜萬分,連忙將魏浟叫到他身邊坐下,笑容滿麵,慈和說道:“阿浟怎麼這麼久沒過來看外祖母了,可是又出去打仗了?”
魏浟抿唇,將慕含嬌拉了過來,柔聲道:“外祖母,阿浟忙著大婚,娶了媳婦,特地帶她過來給外祖母請安。”
老夫人笑得眯起眼,上下打量了一眼慕含嬌,招了招手,道:“乖孩子,過來讓老太婆好好瞧瞧?”
慕含嬌感覺有點不太對勁還愣了愣,看了一眼魏浟,才走上前去乖巧的喚了一聲:“姥姥。”是東萊的叫法,就慕含嬌才這麼叫。
老夫人乾枯如柴皺巴巴的手捧著慕含嬌的下巴,左右看了看,滿意點頭道:“阿浟媳婦長得可真好看,跟我們阿浟真是般配……記得抓緊些,外祖母可盼著抱曾外孫……”
慕含嬌還沒反應過來:“姥姥,我是嬌嬌,你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