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綺羅倒是沒想到,她仔細回憶一下,她爸好像真有一房姨太太是戲子出身的。所以,是五姨太?
“三姐這話說的真是不中聽,倒像是我幫著外人似的。近來多事之秋,我不是也想著彆那麼多事兒嗎?讓三姐這般一說,真是生生的難聽了不少。再說了,有感情怎麼了?難道還非要做一個冷酷無情的人?我們打小兒一起學戲,這關係也不能因為我嫁人就徹底抹殺了啊!咱們爺都體諒著,你倒是要說三道四,真真兒過分了。”五姨太也不是善茬子咧。
三太太:“嗬,我不過隨便說一句,你看看你這麼多句,倒好似我針對你了!我這不是也隨便一說嗎?不過我倒是確實沒有五妹妹想得多,心思多。人和人哪兒一樣呢!”
“你!”
“好了,你們這是乾什麼!”二太太及時阻攔了二人,說:“你們兩個人都上樓回房洗洗臉清醒一下吧。”
三太太與五太太互相對視一眼,哼了一聲,齊刷刷的起身。
眼看他們上樓,白綺羅似乎不經意的開口:“他們關係倒是一般。”
其他幾人立刻坐直了,麵麵相覷,不知道白綺羅為何突然冒出這麼一句。六太太因著先頭說了白綺羅的八卦,這個時候生怕到時候再傳到她的耳中惹來這小姑奶奶的發飆,十分小心翼翼的哄著她,以期望到時候傳到她耳中不至於太過難看。
拍馬屁的最高境界是什麼?
那就是爆料彆人的隱私!
嘿嘿嘿!
“當初五太太是名角兒,三太太是十分忠誠的票友,算不得認識。但是三太太是十分喜歡五太太的,常說她的唱腔北平最好,無人可及。誰知道後來五太太就搭上了咱們爺。喏,也嫁了進來。於是三太太就恨透了五太太。一來二去,兩個人就時常掐一下。”
白綺羅想了想,用一個飯圈兒常用詞做了總結:“脫粉回踩。”
眾人:“………………”
莫名覺得有點準確!
“阿羅!”白修然與陳曼瑜終於從書房走了出來,陳曼瑜笑著說:“走,咱們上樓,你陪小姨說會兒話。”
白綺羅:“好啊!”
兩個人手挽手一起上樓,而此時白修然也上樓換了衣服準備出門。
二姨太:“老白,你不套西服麼?”
雖說外麵天氣並不涼,但是白修然這人一貫都是精致的一絲不苟,與旁人全然不同。大夏天,他也是三件套,謙朗如玉。而今日倒是不同,他將大紅襯衫換成了翠綠的襯衫。並未套馬甲與外套。
白修然微微蹙眉:“你覺得……需要?”
二太太突然間覺得不太好,果然,還沒等她說什麼,就聽白修然開口:“我穿這件襯衫,不好看麼?”
他的語氣裡帶著一絲絲幾乎就要迸發而出的冰碴兒。
二太太立刻認真道:“特彆好看,我就是怕你涼著,其實你直接這樣穿才是最俊朗的。”
白修然微笑起來,一秒變臉:“我覺得也是,阿羅的眼光,十分可以。”
二太太忙不迭點頭:“可不呢嗎?現在北平哪有穿的這麼前衛的啊!到底是國外回來的,品味就是不同的。”
白修然越發的滿意,總算是點頭離開。
白修然一出門,二太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總算是放鬆了一點。
她揉揉太陽穴,覺得這一天有點累。
而此時,白綺羅看著麵前小心翼翼的陳曼瑜,笑著問:“小姨,您到底想說什麼,直接說就行,不用這麼遲疑。”
陳曼瑜想了想,問:“今天那出兒也是你們乾的吧?”
白綺羅眨眨眼,笑眯眯:“怎麼了?”
她沒有直接回答,可也沒有否認。
陳曼瑜想一想,說:“你和馮驍,拿了章賤人什麼東西?”
停頓一下,她說:“除了那種照片,你們還拿了什麼?”
白綺羅撐著下巴,看著陳曼瑜,笑:“也沒有什麼啊,就他保險櫃裡的亂七八糟的。怎麼?他終於知道了嗎?”
陳曼瑜點頭,她說:“今日章賤人的狗腿子來醫院找他,也不知跟他說了什麼。章賤人險些發瘋,他已經不顧一切出院了。我這次過來也是他央求的,他想要托你爸找人。這不,你爸現在已經趕過去了。據他說,丟了十分重要的東西,但是不能聲張。我看他的樣子也不太像是裝的。所以我想,你們許是拿了他什麼很重要的東西而不自知?現在你能告訴我,東西都在哪兒嗎?”
白綺羅:“沒有什麼的,他家裡的保險櫃裡大部分都是錢,另外就是幾份文件和一些膠卷和幾樣古董。我跟馮驍商量過了,他的錢都來路不正,我們也沒打算自己留著,打算把他那裡拿的古董也都賣掉,然後把所有的錢都捐給孤兒院。所以現在所有的東西都在馮驍那邊。”
她對手指,不樂意:“難道還真要還給他啊!這想都不想要想了,不可能的!”
她辛辛苦苦做賊,很承擔風險的!
陳曼瑜搖頭:“還他媽個蛋!呃……”
似乎是想到自己不能在外甥女兒麵前說臟話,立刻又說:“那個,你就當沒聽見。當然不還,便宜死他啊!我和你爸商量著,就覺得可能哪兒有問題。他真的太發瘋了,我瞅著不對頭。若是聽你這麼說,許是文件有問題。還給他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們倒是可以看看他有什麼更多的勾當。能跟他勾結在一起的哪裡會是什麼好貨?而且他反應這麼大,許是背後有什麼大事兒也不一定。”
白綺羅:“可是文件我都看過,雖然有些狗屁倒灶的東西,但是若說能讓他發瘋尋找的,並沒有啊。”
“那會不會是你們第一次去賭場拿走的?”
白綺羅搖頭:“那也沒有啊!雖然沒有坐地分贓,但是我們仔細檢查過的,雖說都是見不得人的東西,但是也不至於讓他發瘋又要藏藏掖掖吧……不過這事兒我還是得跟馮驍聯係。”
陳曼瑜深深的籲了一口氣,感慨:“我終於明白為何姐夫當時一眼就看中馮驍了。”
白綺羅眨眨眼,說:“為啥啊?馮驍自己都不知道,您又知道了。”
陳曼瑜:“還有誰能帶著你一起作?我看你們真是臭味相投。”
白綺羅低頭聞聞自己,反駁:“我哪有啊,什麼臭味相投啊!我明明很香。”
她笑著說,“為了懲罰小姨,我不給馮驍打電話了。”
陳曼瑜:“哎呦小祖宗,你趕緊聯係吧。”
白綺羅來到外室打電話,隻是很快的扁嘴,說:“他不在房間……”
此時馮驍確實不在房間,他正在北平飯店二樓的餐廳包間,沒有骨頭一樣,懶洋洋的靠在墊子上,支著腿。他對麵是陸少帥。
“你沒事兒找我乾啥!”
陸少帥:“怎麼著?我現在找你都不成了?你咋這麼大牌呢?”
馮驍理直氣壯:“我現在沒功夫應付你啊,我未婚妻可生死攸關呢,我還不得好好的在她麵前表現一下?哦對,你這種人是不能理解的。畢竟,你一光棍兒。”
陸少帥直接將桌上的火柴抄起來扔他身上,說:“你成心是吧?”
馮驍笑了起來,換個姿勢繼續懶:“你看看你,火氣怎麼這麼大。這次來北平沒找你那一百零八個好妹妹?”
陸少帥:“關你屁事兒,你好好的管好你自己吧。輕點嘚瑟,彆讓我那表姨夫乾死你!”
馮驍得意洋洋:“那不能,我媳婦兒向著我啊!我跟你說,長得好就是這點好,我媳婦兒一看我這麼帥一張臉,哎呦喂,哪兒舍得我受一點傷啊!”
陸少帥沉默下來,他似笑非笑的盯住了馮驍,十分意味深長。
馮驍:“怎麼?你不信啊?上次在白家你不是都看見了麼?我媳婦兒把我護的死死的。”
陸少帥緩緩:“馮老五,我是第一天認識你是吧?”
他冷笑一聲,說:“你們合夥搞章署長,當我看不出來?”
馮驍挑眉,不承認:“哪兒有啊!我們為什麼那麼做?那可是我媳婦兒的小姨夫。真是意外,你看你這人,就是心機太多,壓著長個兒了,這才沒有我高!”
陸少帥將手上的茶杯直接丟了過去,馮驍也不躲,笑的厲害。
陸少帥怒:“我脫鞋淨量一八三!你也就比我多兩厘米,你顯擺什麼啊?這給你嘚瑟的!”
這是他的炸點,一起長大,馮老五就憑借這比他高出來的兩厘米堅稱上麵的空氣更好,嘲諷他二十多年!
這是乾人事兒?
“兩厘米的空氣很好哦!”
陸少帥捏拳頭:“你是不是不作會死啊!我可告訴你,我打你可不會像你嶽父那麼沒準頭!”
馮驍張開手臂:“來打啊,反正我媳婦兒能給我報仇。正好我沒機會跟她賣慘呢!”
麵對這麼沒有下限的人,陸少帥果斷:“你去死好了。”
他轉身就準備走人,聊不下去了。
馮驍笑:“你看看你這人,脾氣也太大了。這正事兒還沒談呢?走什麼啊!你要是走了,吃虧的是你哈!”他話裡有話,繼續說:“今天不談,過了今天我就沒空了哈!”
陸少帥頓住腳步,罵了一句,又回來坐下,認真:“章署長丟的東西是你偷的嗎?”
馮驍垂首,睫毛忽閃的帶著笑:“你猜!”
陸少帥:“………………”
還是該打死這個混蛋的!
他感慨:“你說小時候我怎麼就眼神兒不好和你勾搭在一起了呢?我真該整死你的!”
馮驍:“那這世上可沒有後悔藥可賣。”
他攤手,微笑:“你回不到改變一切了,這咋辦啊!”
陸少帥:“好好說話,到底跟你有沒有關。”
馮驍的笑容依舊燦爛,挑眉問:“那麼又和你有什麼關係?”
陸少帥終於確認:“和你有關,是你拿了章署長的東西。”
馮驍沒言語,拿起筷子開始吃東西了,邊吃邊點評:“還挺好吃的,嘗一嘗?”
陸少帥:“我要知道,有沒有涼心的照片。”
“你的紅顏知己也太多了點吧?”
“有沒有!”
馮驍一手吃飯,一手掏兜,隨手將三張照片扔在桌上。
陸少帥沒動,就看馮驍還在掏來掏去,很快的,他將一個膠卷扔了出來,“哥們兒夠意思吧?”
他喝了一口湯,笑著說:“我這麼夠意思,那麼你也跟哥們交給實底兒,我媳婦兒的事兒,跟你爸有關係沒?和你們家有關係沒?”
言罷,他放下湯勺,笑容也斂了起來,緊緊的盯住了陸少帥。
陸少帥抬眸,低沉:“我說沒有,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