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三太太最近真是很不順, 諸多事情牽連在一起,前有敲詐勒索,後又有白家的事情。如此這般,當真是讓她相當的不爽利。不過有時人生就是如此, 起起伏伏就在一瞬間。
她原本滿心暴躁,可是誰曾想, 這機會來的這樣快。
廣交友最大的好處就是不管何時, 有好事兒都有會有人想到她。這麼些年, 陶三太太可為不少人都牽線搭橋, 其中自然也有不少的花費,她從不計較。有人以為她吃虧,可是卻不知, 她得到的回報可比付出多多了呢!
像是現在, 誰能想到樓家所在的南方一係二把手伍誌海竟然都是她的座上賓了呢!
“伍先生這次一個人來奉天, 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我看這不行的。我們家念慈性子溫婉, 特彆會照顧人,若是伍先生不介意, 就住我那邊, 正好念慈也能照顧您。男人啊, 衣食住行,沒個女人屬實不方便的。”陶三太太眉眼都是笑意, 按理說, 早些年她都是主動自己上手兒, 隻是這兩年倒是也看出來了,自己年紀大了,這女人就跟花兒似的,稍微枯了枯,賞花人就不喜了。特彆是那身份地位都不錯的,更是不會看上她。既然如此,倒是不如另辟蹊徑。
而自從嘗過甜頭之後她就一發不可收拾起來,越發的明白的了鮮嫩姑娘的好。
這些可不是什麼女孩子,而是能幫她賺錢的金疙瘩。
伍誌海眉眼微挑,似乎有些考量,不過卻又說:“住在你那邊……這恐怕不便吧?”雖然這樣說,但是沒有放開念慈姑娘的小手兒,還在自己的掌下摩挲呢!
陶三太太立刻:“您看,這話還是我說的不對,哪裡是住在我那裡。我真是說話隻會說半截兒,平白讓人都要笑話了。我的意思是啊,我在城西有個洋房,您的身份,住飯店總是不方便的。不如就住在我那邊的彆墅。丫鬟婆子什麼的,也都給您背著,決計不讓您為難一分。”
伍誌海似乎沉吟起來,並未全然答應。
一旁的念慈輕聲細語,她搖晃了一下伍誌海的小手兒,柔聲:“您就住在表姐這邊吧?您可是不願意念慈伺候您?若是這般,真真兒是要傷了我的心了。”
她咬咬唇,輕靈如水的大眼竟是一團霧氣,平白的多了幾分濕潤之意。
伍誌海笑了出來,他說:“小美人兒還真是個水做的,不過就這麼一兩句就紅了眼,你可是要心疼死我。”
說到這裡,他竟是將念慈摟在懷中,輕輕的拍她:“不哭不哭嗬!”
“人家哪裡哭了啊?”念慈小拳拳錘他胸口:“您就讓念慈伺候您吧。”
伍誌海:“如此……倒是也好。”
陶三太太:“那事情就這樣定了,我立刻給您安排。”
伍誌海又說:“我來奉天,暫時不太想張揚出來,這件事兒,你且低調處理。”
陶三太太趕緊的:“這我當然明白啊!這您可放一千個一萬個心,我這邊是絕對不會說出去一分的。給您安排下人也都是用心腹,俱是嘴嚴的,斷然不會讓您失望。”
伍誌海微微頷首,意味深長:“你辦事兒,我也是放心的。”
陶三太太笑了出來:“我在北平經營多年,若是這點小事兒都辦不好。那不是白白讓人笑話麼!”
她的視線落在伍誌海已經滑入念慈衣內的手上,故作姿態道:“哎呀,你看我,這一直勸著您去住,倒是忘了把臥室換上新的床單被褥,這哪裡使的?念慈,你好生陪伍先生坐一會兒,我去打個電話,叮囑一下。”
她很快的出了門,打電話都是沒有,反而是倚在了門邊不遠的位置上,曖昧齷蹉的笑。
果不其然,陶三太太一出門,伍誌海也不顧這邊連個床都沒有,徑自將人按在了桌子上,房間內很快發出此起彼伏的聲音……
開頭的時候白綺羅還不覺察,等破碎壓抑的聲音傳出來,她恍然大悟,終於知道房間裡的倆人再乾什麼勾當了。還不等多說什麼,馮驍拉著她悄麼悄的遛回了自己所在的包間。
馮驍倒了兩杯茶,將其中一杯遞給白綺羅,他差點直接說,喝點茶消消火。但是想到這是個暴躁少女,他果斷的閉嘴,沒再這樣重要的時刻找事兒。
兩人對視一眼,雙雙把茶水乾了,白綺羅有點緊張,抿抿嘴,隨後凶巴巴的質問:“你該不會是知道會有這一出兒?故意作弄我的吧?”
馮驍瞬間瞪大了眼睛,趕緊辯解:“沒,這真沒!我是那種人嗎?你可不能冤枉我。”
他作勢拉住白綺羅的手,說:“媳婦兒啊,你可不能詆毀我的為人,我這人的人品是最好的。”
白綺羅嗤了一聲,十分的遲疑。
馮驍又繼續:“你看看這邊,這裡連個床都沒有,我怎麼知道他們能饑不擇食到那個地步?尼瑪,你說……下一個用那個包間的人得惡心成啥樣啊!”
吃飯的桌子被人搞了那個,想一想就想吐了!
白綺羅明白了馮驍的意思,瞬間低頭看向桌子,突然覺得自己也不能直視麵前的桌子了。
馮驍:“…………應該、應該也不至於有那麼多他們倆這種饑不擇食的吧?”
白綺羅堅定:“我不想再在外麵吃飯了。”
眼看她一本正經的小模樣兒,馮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白綺羅哼了一聲,她問:“你說我爸跟他不對付?”
馮驍頷首:“錯,不是不對付,是有仇!十萬八千裡遠,你爸都要暗戳戳的搞他,你說是不是有仇?”
白綺羅抿抿嘴,問:“這個伍誌海是什麼人?”
馮驍:“伍誌海是南方係樓家老樓的養子,不過也有傳言說他是樓大帥的私生子。當然我覺得這有點扯淡。他是樓大帥的機要秘書。如果說憑身份來說,排不到前幾。但是若論樓大帥的信任程度與能夠接觸到的機密程度。說是二把手一點也不為過。外麵也都相當認可這個,一直都認為他其實算得上是樓家的二把手了。你看,他一個南方人,幾乎沒來北方幾次,你爸怎麼就那麼死咬他呢?若不是我有心,而你爸對我不防備。我想彆人很難察覺的。不過這次他突然出現在北平,倒是有些意思。”
白綺羅:“那這個人肯定不是好人。”
馮驍疑惑:“你知道?”
白綺羅理直氣壯:“我爸覺得一個人壞,那麼這個人就一定很壞!因為我爸是好人!”
馮驍:“…………………………”
他怎麼就忘了,這對父女是對方的無腦吹!
他說:“我看,他和陶三太太這樣的人也不會說自己來北平的目的。不過知道他住在哪裡,我們下一步也很容易掌握他的行蹤。”
說到這裡,他笑著說:“你還沒吃完晚飯吧?一起吃一點?”
白綺羅堅定的搖頭,誰知道這些沒有節操的混蛋會在這餐桌上乾什麼哦,她堅定:“如果我們不繼續偷聽第二波,那麼就撤?”
馮驍委屈:“還沒吃……”
白綺羅戳他:“吃吃吃,你是豬啊!就知道吃!”
馮驍一個旋身,瞬間將白綺羅抵在牆壁上,他與她靠的極近,便是如此,他還要低頭在她耳邊,把聲音壓得很低很低說話:“你……不疼我麼?”
白綺羅原本以為有人發現這邊的動靜,沒想到倒是她誤會了,完全不是,而是這個混蛋趁亂企圖占便宜,她一拳頭就捶在他的小腹上。
“你嘴賤沒夠兒是吧?”
馮驍低沉的笑,他輕輕的在她耳邊吹一口氣,說:“如果你打我,當然沒夠了!我媳婦兒真厲害真能乾!”
白綺羅:“………………”尼瑪,這貨抖M啊!
她狐疑的抬頭想要看清楚這貨到底是不是真的有病,誰知剛一抬頭,竟是趕上他低頭,馮驍的唇擦過她的鼻尖兒,白綺羅瞬間轟的一聲,覺得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
她拳頭咣當一下子又在了馮驍的肚子上,馮驍靠著牆,還笑:“媳婦兒,其實你還是喜歡我的吧?”
白綺羅:“你要臉嗎不?能不能不往自己臉上貼金?我是要跟你退婚的!”
馮驍信她才有鬼呢!
他曖昧的笑:“可是,我覺得你打我的力氣一次比一次小呢!你承認了吧?我知道你就是喜歡我!”
他拉住白綺羅的小手兒,說:“看,我們是多麼合適的一對兒啊!天作之合。”
白綺羅被這個厚臉皮震驚了,她這次倒是不打他了,直接掐住他的腰:“你挑釁我是吧?”
馮驍臉上的笑意沒變,卻認真看她,他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兒。
“承認自己喜歡我很難嗎?我和你臭味相投。你不喜歡我才難吧?而且,你想一想,誰會帶你做壞事兒?旁人哪有我們這麼相稱啊!”
他一本正經:“要是換了一個話少又嚴肅的,像是陸老三。你琢磨一下,每天見麵都了無生趣。夫妻見麵的心情宛如上墳,有趣嗎?如若換了徐薦鳴那種性格,每天你還沒等說啥,他就拿出書,讀書使我進步,鬨心不?還有謝揚,你都不知道他睡在哪家胡同,整天亂搞,惱火不?這麼看,我就好了,雖然樣樣都不出眾,但是我可是樣樣都不差啊!而且,剛才那些擔心,都不需要有!每天我們隻要想怎麼過的恣意爽快就可以!”
白綺羅:“馮小五子啊!你這麼坑你自己兄弟,他們知道嗎?”
馮驍眨眼,他的睫毛竟然也挺長的呢!
他笑容一貫陽光:“我又沒有說假話,如果他們知道我是為了哄我媳婦兒,我相信他們也不會介意的啊。難道是假的麼?”
白綺羅嗤:“你好了啊,趕緊放手。”
馮驍:“我不!”
他撒嬌:“我不要放手,你看你爸都揍我了,你還不讓我牽手,我好委屈我好失落我好可憐,你答應要幫我搞定你爸的,你都沒有做到……你是壞人!真壞真壞!”
白綺羅默汗的看他,抖了抖肩膀,甩掉已經起來的雞皮疙瘩。
嘖!
她抬眸:“你能不能正常點?”
馮驍笑:“不能!反正就我們倆人,我當然是做自己啊!”
他拉著白綺羅:“哎對,你有沒有決定去教書?”
說起這事兒,白綺羅還挺猶豫的,她其實覺得真的可以考慮,但是又擔心自己做不好。大抵是感覺到白綺羅的想法,他揉了揉白綺羅的頭,笑說:“隻要做自己就好,怎麼還這麼糾結啊!你教的是體育,又不是教數學外文國文,就算是考大學都不考的。你擔心什麼啊!不過就是一個強身健體。”
白綺羅這個時候也看出來了,其實馮驍挺希望她去的。
她這人從來都不是一個會藏著掖著的,特彆是跟馮驍,畢竟,他們直來直去慣了。
“你有點奇怪啊!看你樣子挺讚同我去的,為什麼?總歸有個原因吧?”
馮驍:“因為我們阿羅很好啊,我希望你可以更加發光發熱。其實,我看得出其實你爸也是讚同你去的。不過因為他太疼你了,所以不管什麼時候都是先看你的選擇,這才會想其他。”
白綺羅嘟嘴:“我其實挺怕自己把她們帶壞的。”
馮驍笑的更加厲害,他溫和說:“我還怕彆人帶壞你呢?現在有些女孩子自詡讀了幾天書,接受了幾天新思想,腦子就如同被門擠過,十分愚蠢。還有那些家裡如同養了老僵屍的,給閨女也教的以夫為天,這種腦子也不好。你瞅瞅,你還怕帶壞她們呢?我都怕這些腦子不好的腐蝕你!若不是後來想了想,覺得我們家阿羅是個又有主見,又有新思想的聰明女孩兒。誰要是敢給你洗腦,你就敢讓她身心首創,我這才放心了,若不然,我真是擔心都要擔心死了!”
白綺羅笑了出來:“我看啊,你還挺會做思想工作的,你這麼一說,我倒是覺得自己不教書都不行了!”
馮驍搖頭:“不是,其實你去不去,還是看自己的心意,我隻是說出自己的看法罷了。我們都儘量能夠讓這個世道變得更好,也許能做的很微小,但是最起碼,我們也努力過。”
馮驍也不算說的很多,但是白綺羅卻明白了這個道理,她點頭:“我知道了!”
她突然就揚起臉蛋兒,湊在他的唇邊,馮驍瞬間閉上了眼睛,白綺羅眨眨大眼睛,突然就笑的厲害,她戲謔說:“你……你該不會是以為我要親你吧?”
馮驍睜開眼睛,他看著,白綺羅歪頭看他,止不住的笑意:“你想的美哦!”
她一把推開馮驍,轉身欲走,馮驍卻拉住了她的手,瞬間親上了她的唇,白綺羅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萬萬沒想這人竟敢這樣大膽。隻是他並未久留,軟軟嫩嫩的小嘴兒上落下一吻,蜻蜓點水一般,迅速離開。
縱然很快,馮驍卻仍是回味的描繪了一下自己的唇,香甜可口,就像是那洋餐廳裡賣的上好的慕斯,甜膩,可人,隻一口就不想放開。
白綺羅捂著自己的嘴,呆滯的盯著馮驍,氣氛一瞬間的安靜了下來。
好半響,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麼長,白綺羅突然抬手,馮驍趕緊湊上自己的臉:“你打吧!”
她的手僵在半空中,眼看他已經被揍得有些不像樣的臉,一瞬間竟是下不去手了。
馮驍自然察覺到了她的遲疑,他心中更加喜悅起來,有時候人和人之間就有這樣的緣分,隻一麵之緣就會了然,這個人就是你想要尋覓一生的人,隻看一眼,就覺得她千好萬好,是世間與自己最合適的人。
他曾經對這樁婚事頗為無奈,但是他知道自己既然答應了婚事,就該做自己該做的事情。畢竟,沒有人逼他,所有不過都是自己的選擇。既然是自己選擇,就要拿出最大的誠意。
可是這麼多年,阿羅回來,他才知道,原來還真的有一見鐘情這種事兒。
不是因為外貌,而是隻覺得這姑娘的性格真是太對味兒了!
他握住白綺羅的手,說:“舍不得就不要打了!”
白綺羅毫不猶豫的給了他一下子,不輕不重,馮驍也沒有一點不開心,反而說:“要不要搞他們一下?”
白綺羅:“啥?”
馮驍指指伍誌海的方向,微笑:“搞他啊!你看如何?”
白綺羅果然是來了興致:“怎麼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