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咣當一拳頭又招呼了上去,陶三太太終於不堪重負,咣當一聲昏了過去。
這一宿,真是她最不願意回首的往事了。
白綺羅冷笑:“我們走!”
她宛如一個山大王,打完架直接率人離開。
隻是這個時候挨揍的都在裝死,誰也不敢多吱聲,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轉頭非要搞死這個白綺羅!不過現在,還是暫且慫著吧。
畢竟,這個虎妞兒不定真是能把人打死的!
一行人出了門,白綺羅認真:“謝謝你們幫忙,稍後必然登門道謝。”
其中為首正是徐太太,她立刻:“小白你客氣啥?我們家老徐跟老白關係都不錯的,知道了這麼大的秘密,我們哪兒能算了?要不我也太不是人了吧?”
她其實一直都希望自家兒子能夠和白家這位小姐結為秦晉之好。畢竟,白家真是太值得結交了,而老白也隻這一個女兒。可是就在剛才,她恨不能踹死以前的自己。
她可就一個兒子,還想兒子好好的活著啊,結親什麼的,算了算了!
這個時候她也終於明白丈夫為什麼提到白綺羅的時候總是有點怪怪的,她原本還以為白綺羅有什麼暗疾,萬萬沒想到,是這麼回事兒!
這戰鬥力也太強了,傳言,根本就不是假的啊!虧她還以為那些都是胡說。
果然她是頭發長見識短了!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你看看,天都亮了。哎,那個許佳怡跑了啊!”
白綺羅不在意的揮手:“跑就跑了吧。她也是個棋子。”
這麼一說,眾人齊刷刷的點頭。
經過這一晚上的“激戰”眾人多少都有些疲憊,開始有看熱鬨的疲憊,後期有“參戰”的疲憊。自然,也有一些是對雙方都不熟悉,隻安靜看熱鬨不湊上去的。可是這個時候,大家也都知道,該走走。
不走,難道還善後?
一時間眾人都紛紛上車,準備撤。
胖隊長:“副署長您看咱們…………”
馮驍:“我看這邊也不能在鬨出什麼大事兒了,撤吧撤吧。哦對,跟他們說一下,如果想要追究責任,那麼就直接去警察總署,我們也是很秉公的。”
胖隊長:“好嘞。”都這個時候了,誰特麼要找警察總署解決啊!是被一個青春少艾的小姑娘揍了不丟人,還是被人揭穿了心思不丟人,又或者,挨揍一係列事情還被圍觀了。
哪個不丟人?
都丟人啊!
大家還真是折騰了一宿,北方的三九冬天,天氣已經大亮,足有七八點鐘了。馮驍攬著白綺羅的肩膀,說:“走吧,回去。”
剛一轉身,就看到馬路邊兒站著一身大紅旗袍的高挑女子,他披著一件黑色的狐裘大衣,不過扣子卻沒扣,這般看來,相當的時髦。但是,也冷。
白綺羅順著馮驍的視線看過去,就見站在那裡的人是樓世雲。樓世雲看到他們的視線,突然就笑了出來,他點燃一根煙,妖嬈嫵媚,抽了起來。
莫名的,馮驍也笑了出來,他伸手比了一個開槍的動作,隨後將手滑到白綺羅的腰上,說:“走吧,回去休息了。”
白綺羅:“???”
她抿抿嘴,低聲問:“你們什麼意思?”她眨眨眼,說:“你們勾結?”
馮驍失笑,說:“什麼叫勾結?你覺得,我會跟他勾結嗎?我可是陸係出身的。”
白綺羅認真:“可是今晚,太多不對勁兒了。許佳怡那麼瘋狂的咬伍誌海與陶三太太就一定是不對勁兒的。你給我說是愛護,你真的沒有跟樓世雲勾結?那你們笑什麼?真像是一對狼狽為奸的壞蛋。”
馮驍委屈:“哎呦喂,媳婦兒啊,你怎麼說話呢!你這樣說,我好傷心啊!”
兩個人一同上車,馮驍啟動車子,微笑:“我們真的沒有勾結,我發誓我沒有私下見過他,更沒有跟他多說一句話。”
白綺羅挑挑眉:“……………………”
“你不信我,你問你爸,你爸肯定是安排人盯著樓世雲的。可以問我們接觸過沒有啊!我真無辜。”馮驍淡定:“我倒是覺得,你想錯了,許佳怡瘋狂咬伍誌海和陶三太太不是被樓家的人指使的。”
白綺羅:“那是受誰指使?我隻能想到樓世雲,畢竟他和伍誌海不對付。”
馮驍意味深長:“回去自己想。”
白綺羅翻白眼:“你真煩!”
馮驍笑了起來。
車子開的很快,剛進城就聽滿大街都是熱鬨的報童叫喊聲:“特大新聞特大新聞!上流社會真會玩兒,光屁股派對了解一下!”
馮驍嘎吱一聲將車子停了,說:“我買份報紙。”
“先生,您每份報紙都買一份吧?各家的圖都不一樣呢!聽說人物也不同。”報童還是很會推銷的。
馮驍挑挑眉:“那一樣來一份,彆介兒了,都給我吧。我包了。”
他轉頭就給後麵的車分了分,白家幾位姨娘都在,他倒是儘了一個做小輩兒的責任,傳遞八卦。
剩下的直接就扔到了停下來的警察總署的車上:“兄弟們分一分看,不用買了。”
“謝謝副署長啊!”
不止是他,同時進城的許多人也都買到了今天的報紙,據說,各家的照片都不同,一時間,幾乎所有報紙都好賣。眼看報童一個個臉上都洋溢著興奮與喜悅,就知道今天的銷量必然是最新高。
馮驍翻開報紙,果然,報紙上的人相當的清楚,關鍵的位置用黑條遮擋著,可是仍是可以看出是怎麼回事兒,不用說也知道,這些人在拍照的時候都是沒穿的!
街上買報紙的人相當多,畢竟,這麼轟動的消息,而且這些人都是眾所周知的上流人士,如此一來,倒是更加人人感慨他們的紙醉金迷的生活了。
要知道,照片裡隻能看到他們都沒穿衣服在院子裡,可是卻不知,他們是被故意關在了院子裡。自然記者寫的時候也不會側重這方麵。甚至,提都不會提。
這個又不重要,不會是旁人想看的重點。
而一些接到了匿名報警的警察卻感慨:“沒想到是真的啊!我還以為報警的內容多少有些出入呢!沒想到還真是這樣,他們還真是光著身子在外麵亂來。”
“那肯定的啊!剛到彆墅的時候你沒看到他們一個個臉色都紅潤的不像樣嗎?冷熱交替,估計是身體受不住有點發熱了。”
“真是特麼的放縱啊!”
彆說是他們,好些個太太也都一下子買了無數份兒報紙,要知道,這報紙不定什麼時候就賣沒了,他們得趕緊準備著轉頭還能送人呢!這麼勁爆的消息可真是年底壓軸的一場好戲啊!
這個早晨,北平很冷。
可是大家的心,卻很火熱。精神,很亢奮。
沒辦法,活了幾十年,沒見過這種事兒啊!
馮驍上了車子,說:“是昨晚的事情。”
白綺羅立刻看了起來,隻是看到黑色的橫杠另類馬賽克,白綺羅噴了出來,她說:“這擋的好傻。”
馮驍:“有效就行,簡單粗暴沒什麼不好。”
雖然白綺羅看起來還很有精神,但是馮驍倒是很快將白綺羅送回了家,畢竟折騰了那麼久,想必也累了。兩個人一同進門,馮驍感慨:“還彆說,我都累了。”
他是這麼說沒錯,但是跟在身後的白家幾個姨太太還真是相當的亢奮呢!畢竟,本來打群架就已經讓人很亢奮了,誰能想到過後兒進城還有這樣的事兒啊!
眼看諸位都正亢奮著,馮驍推推白綺羅說:“上樓洗個澡好好睡一覺。我今天的事兒,你不用擔心,凡事兒都有我呢!就算我不濟,還有你爸呢!不用擔心。”
白綺羅:“哦對,我得趕緊給我爸打電話。”
她得讓她爸知道這些人的險惡嘴臉。
馮驍笑了笑,說:“睡醒再打,你爸肯定已經知道了,他的消息比你靈通。”
白綺羅抬眸看馮驍,馮驍眨眨眼,說:“乖,去休息。”
白綺羅翻白眼:“彆用哄小孩子的口吻來哄我,像是傻子。”
馮驍笑,說:“哪兒像啊!”
白綺羅:“哪兒都像!”
不過話雖如此,卻也真是累了,她徑自上樓,雖然短短一個晚上,但是這信息量還真是挺大的。不過…………她進入浴間,花灑淋在身上,她垂著首琢磨眼下的事情,其實也算是很清晰。
這次的事情好多奇怪的巧合在其中。也不知道,是她爸大男主的光圈,還是有人算計。也不知,這次的事情馮驍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可是又一想,不管扮演什麼角色,他總歸是站在自己這邊的。這樣就沒有問題了。
既然他說了沒有和樓世雲勾結,那麼她就相信他。其實好奇怪,她明明認識馮驍的時間不長,可是卻很容易就相信他,好像就覺得,這個人是可信的。馮驍自然不會害她,可是馮驍說,指使許佳怡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伍誌海和一乾人等嘴臉的人不一定是樓家人。
那不是樓家人,又是誰?
她一直覺得,應該是樓世雲的,畢竟,樓世雲真的特彆奇怪啊。可是又一想,樓世雲在北平城揭穿伍誌海的真麵目,也不能傷害伍誌海什麼的。如果說不是樓世雲,也正常。
可是樓世雲又出現在現場。
要不說這些人都是人精兒呢,一個個都奇奇怪怪的,讓人一點都看不懂。
水珠兒淋在白綺羅的身上,白綺羅打上香胰子,隨著泡沫慢慢的隨著水流消失。她甩甩頭,笑了一下,就算有什麼算計,又如何呢?總歸,一切都有她爸和馮驍啊。
有他們在,她就是可以放鬆不少的啊!
這麼一想,白綺羅伸了一個懶腰,衝洗了一下,裹著浴巾出來。
睡覺睡覺!
想不明白,就不想好了!
總歸他們家還有彆的比她還聰明的人呢!
白綺羅掀開被子,縮在被子裡昏昏欲睡,突然間,她似乎品出了馮驍話裡的意味兒。
好像,真的還有一個人很有可能指使許佳怡……雖然,不太可能。
可是,真的還有一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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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政司白修然辦公室,電話響了五聲,白修然低頭看著電話,笑了笑。
他沒有接電話,反而是起身拿起了公文包,出門交代秘書:“我出去一下。”
白修然也是有司機的,不過不算常用,很多時候,更是習慣自己開車。他很快的開車來到一家茶館,一進門就看到掌櫃的對他點了下頭。白修然徑自上了二樓。
他走到最裡麵,敲了敲門。
“咳咳咳。”
房門很快的打開,這個人正是許佳怡。
許佳怡眉眼都是柔美的笑意,聲音婉轉動人:“老爺。”
白修然淡然微笑:“不必叫我什麼老爺了,我們早就不是那種關係了。”
許佳怡露出幾分悲傷的悵然,白修然卻絲毫不受影響,他打開公文包,掏出一個紙袋子,他將紙袋子抹平:“三十根小黃魚。”
此言一出,許佳怡的眼睛立刻就亮了,她抿抿嘴,伸手摸了上去,指尖觸到,隻覺得愛不釋手,金子啊,這是金子啊!她低聲:“真好。”
白修然又將一份證件放在了桌上,“半個小時候,你就可以用這個身份啟程去香港了。”
許佳怡按住了白修然的手,輕聲:“老爺,您真的不能原諒我一時做錯事麼?”
白修然抽出自己的手,指指頭發,“你猜。”
許佳怡想到她離開北平跟伍誌海走那日打電話跟白修然要一萬塊的情景,那個時候,他說,若是你想要伍誌海死,拿著一筆錢遠走高飛,打我電話。
就是這麼一句話,她原以為自己用不上,但是沒想到真的用上了。
伍誌海,他不是人,他是一個變態,而她也已經知道,他就是把她當做姐姐的替身,他隻喜歡年輕水嫩小姑娘,對著她根本不行,可是縱然如此卻要虐待她。
沒想到,她真的有朝一日,恨不能伍誌海死。
人啊,真奇怪!
“你覺得,是帶著錢去香港尋找新生活直接裝作有錢的大小姐好,還是留在北平繼續跟其他人你爭我奪好?”
許佳怡低頭看了看那金燦燦的小黃魚,按住了它們,拉到了自己這邊,笑的燦爛,從未有過的確定:“我自然,還是要錢的!”
白修然微笑:“這才對,聰明人,就該做聰明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