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修然輕描淡寫:“我們家沒有皇位要繼承。”
老馮:“……………………………………”
馮·家裡沒有皇位·霸天,突然間想到,他們家也沒有皇位要繼承啊!所以,他有沒有兒子,又能如何?老馮陷入深深的迷惘,白修然倒是淡笑又道:“老哥,前些日子我看你戴手表頗為不習慣,托在國外的同學給你新買了一塊懷表,正好兒昨晚送到,你看看合不合適。”
老馮一眼看過去,立刻:“這可真是好東西啊!”
他這個人彆的優點沒有,就是眼睛毒。不用多說就能看出好壞呢!他高興的不得了,立刻佩戴上:“怎麼樣?”
白修然:“很不錯,相當適合您的長衫。”
老馮愛不釋手的磨蹭,說:“親家,這東西挺貴的吧?”
他自然知道這是好東西,但是對他們的價錢,倒是沒什麼數兒。畢竟這些洋玩意,他不擅長,若說古董,他倒是能說個一二。
白修然笑說:“錢不重要,一家人,談錢傷感情。”
老馮:“……這談感情,真傷錢啊!你看你這就送我一塊懷表了。”
白修然笑了出來,“應該的。”
老馮得到了白修然送的懷表,回家看到兒子與謝小四都在,立刻顯擺起來!馮驍隻一眼就看出品牌,現在的手表懷表,大多都是國外進口。而這個牌子更是進口手表中最昂貴的牌子。
一塊手表的價錢,添一點點錢都可以買一輛小轎車了。就這樣,還沒有現貨,等上個幾個月,也是常有。而這塊手表包金精密,又是專程從國外捎過來,隻多不少了。
馮驍:“我嶽父還真是奢侈。”
謝揚:“我看看。”
他家就是做生意的,甚至有一條線路專做外貿,對這些倒是很懂。真是一入眼,謝揚就嗷了一聲,說:“臥槽!馮叔,這這這!我用我外麵那輛車,外加一萬塊,咱們換唄?”
老馮:“…………”
謝揚的眼睛已經長在懷表上了,一點都不想移開,他呢喃:“這是精品啊!”
老馮:“咳咳,不換。”
吹牛逼歸吹牛逼,但是被覬覦,他就想把好東西藏起來了,他默默的收回懷中,“我不換!”
謝揚嗷嗷:“馮叔,是我錯了,我不該想貪便宜,我加錢還不行嗎?我給您實在價,外麵那輛車,加五萬塊……哦不,加八萬塊,你你看怎麼樣?”
老馮的眼睛已經瞪得像牛一樣大,他深深的吸氣呼氣,吐納說:“我!不!換!”
謝揚:“馮叔啊……”
身懷“和氏璧”的老馮老當益壯,三步並作兩步,匆匆上樓,完全不想理會覬覦他“和氏璧”的謝小四。
謝揚眼睜睜看著老馮離開,想要追上去,卻被馮驍攔住,他並未動手,隻是癱在沙發上,懶洋洋的問:“你覺得,老馮摳還是你摳?”
謝揚打小兒住在奉天外公家,可是馮家的常客。想到這裡,慢慢的頓住腳步,抹了一把臉:“算了,他摳。”
東西落到老馮手裡,他不會拿出來的。
謝揚嫉妒的看著馮驍,怨念:“原本不覺得你找了個有錢的嶽父有什麼好。現在我知道了,牛逼的人,抖一抖身上的汗毛都能讓人撿到幾塊金子。”
馮驍:“嗬!”
他微笑:“可惜,你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謝揚哭唧唧:“我當年,怎麼就沒有長腦子呢!嗚嗚!”
馮驍:“你現在也沒長啊!哎不是,你到底告訴徐濟廉和老三幾點過來?這倆王八蛋怎麼還不來。”
謝揚:“哎不是,你真找他倆當伴郎啊!不怕出事兒?”謝揚半真半假的說:“到時候現場給你來個搶親,看你怎麼辦!”
馮驍:“你個烏鴉嘴彆給我胡說八道,你當他們倆跟你一樣瘋?”
說起這個,謝揚可不認,他說:“我瘋個毛啊。你不知道,最近跟老三勾搭的那個小姑娘,長得可有點像我弟妹。”
馮驍嗤笑,說:“我見過了,沒覺得哪兒像。”
謝揚理所當然:“當然像,臉型和長發像。”
馮驍:“……你可滾蛋吧。”
馮驍其實比謝揚發現的早,不過發現了又怎麼樣呢?難道他還會主動說出來?那不是他的風格,總歸這世上沒有一樣的人,而陸老三跟阿羅,也並沒有任何關係。
“總歸你謹慎。”
馮驍笑了笑,意味深長:“我知道。”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們三日不見,馮驍覺得,平日裡尚且不覺得,突然就沒了凶巴巴的小姑娘在身邊,真是怎麼都不得勁兒呢!好在,三天的日子很快就到。
馮驍與白綺羅的婚事如期舉行,白修然包下了整個北平飯店,連樓上的客房都包了下來招待客人。正因此,許多外地來的客人直接就可以住進去,十分方便。
而這一次馮白兩家的兒女婚事倒是可以看出兩家的人脈,縱然是已經經過篩選,仍是車水馬龍,人聲鼎沸,人多的想不到。而除卻觀禮之人,還有許多報社及圍觀之人。
新娘子車一到,立刻有人開始撒糖,糖果啊,銅板啊,混在其中,引得許多人匆忙的撿。一般人家成親,都是撒糖,如同這般會連帶銅板一起的,倒是絕無僅有。
而先頭兒一些大人也不跟孩子爭搶,因此並不搶的特彆厲害,可是看到有銅板,又不同了。好在,現場有不少人維護,雖然亂,可是也算是有條不紊。
可是不管外麵多麼熱鬨,北平飯店內部卻全然不是的。
門口真槍核彈的守衛不少,同時還有許多保鏢走動,不過他們倒是不打擾賓客,不算很有存在感。而北平飯店門口車水馬龍,一輛車接著一輛。來人非富即貴,門衛戒備森嚴,大有一個蒼蠅也不能放進去的架勢。而這般重視,倒是也讓前來的賓客多了幾分十分尊貴之感。
而前來的人發現,原本並不覺得會有交集的人,這次也出現在婚禮現場。
馮家的客人,白家的客人,真真兒讓人歎為觀止。不過這邊安排妥當,倒也不會讓人覺得不適應。門口專門的司儀引路,座位已經事先安排好,同坐之人大多相識,如此也省去了尷尬和不適。
婚禮現場,曲聲悠揚,觥籌交錯。
“哎不是,那個是不是上海菜刀幫的二當家杜坤?”有人碎碎念。
“你還是看你正前方吧,那位是震旦大學的黎校長吧?他們倆坐在一起,我怎麼覺得那麼玄幻呢!”這兩個人,除卻同樣來自上海,真是八竿子打不著,可是現在卻坐在同一桌。
而另一桌……“那位是兩廣鹽運大亨唐先生吧?他怎麼也是座上賓……”
“那位是樓家的樓世雲小姐吧?哎你們說,兩家是不是借著這個機會安排他們兩個相親啊?”
“臥槽,那邊兒還有幾個洋鬼子。這婚禮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
議論聲此起彼伏,原本很多人都覺得自己也算是了不得的人物,可是今次看來,卻不這麼想了。這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再想老馮都已經是退休老頭兒了,還用說彆的麼?肯定是衝著白修然來的。
眾人原本就知道白修然交友廣闊,如今才知,他們所知曉不過是九牛一毛。不得不說,對有些人來說,這婚禮也值得吹一輩子了。誰能想到白修然會把這麼多牛逼的人物聚集在一起啊。
像是十二中的老師就在同一桌,其中,林老師兩眼冒光,屁股上像是有火,他低聲:“你們看到了嗎?是黎校長,是黎校長啊!我最崇拜的人!我竟然能跟我最崇拜的人同一個屋子吃飯,我哪裡想的到啊!”
汪主任這次是攜眷參加,她的請柬上寫著邀請汪老師夫妻,也同樣彆著兩支金玫瑰,正因此,她也將人帶了過來。就當見識一下也好的。
眼看桌上已經開始上菜,林老師眼珠子更是差點凸出來,他低聲:“如若都是請我們這樣的同事,白家可是要虧死了。”
在白老師的再三堅持下,他們並沒有單獨隨禮,而是每個人拿了一點錢,給她買了一串水晶風鈴。自然,水晶風鈴價格不低了,可是因著是大家合夥送的,又並不會讓人有負擔,所以還好的。
唐校長淡定:“老白就是嫁女兒圖個喜慶,這才大操大辦,你們也不用想那許多,就當做見個世麵,打打牙祭的機會便可。”
汪主任笑著附和:“那倒也是。”
隻是話雖這麼說,總歸有些局促,現場名人太多,簡直讓人不敢直視。
眼看時間差不多快到了,汪主任低聲:“也不知圓圓能不能適應。”
婚車過來的時候,他們擠不過去,因此並沒有看到新郎新娘,連同時做女儐相的方圓圓也沒看見。
林老師:“她聯係許久,應該可以的,我想她今天肯定很好看的!”
他一直都對方圓圓有意,眾人也都曉得,瞬間露出曖昧的笑。
眼看吉時已到,大門被很快的關上,四周窗簾頃刻間落下,整個宴會廳響起悠揚的小提琴聲。黑暗之中,倒是讓人覺得有幾分不解,眾人皆是不知,白家這又是搞得什麼新潮。
就在眾人猜想之間,燈光突然就落在門口,門口的新娘子一身中式大紅喜服,纖美窈窕,芙蓉俏顏,婀娜明豔,並未如古禮一般紅蓋頭遮麵,但是卻戴著金燦燦的鳳冠,燦金的流蘇輕擺搖動,平添幾分俏美。
白綺羅就是有這樣一種魔力,站在那裡,就會讓人眼裡隻有她的存在,隻覺得這就是最耀眼的星。
閃亮,燦爛!
悠揚的小提琴聲婉轉動人,白修然來到閨女身邊,牽著她走向馮驍,而這個時候眾人才發覺,不知何時,馮驍已然站在台上。除卻主席台,燈光跟著新娘子緩步上前,這在現代是相當普通的結婚方式。但是在這樣的時代,卻讓所有人震撼。
如此時髦,如此新潮,絕無僅有。
白修然牽著閨女,燈光跟隨他們前行,一直來到台上,白修然一手握住一個,微笑:“我把女兒交給你了。”
沒有多一句話,但是隻這一句話就勝過了千句萬句。
馮驍:“嶽父,我會對她好,一輩子疼她寵她愛護她。”
他的手指與白綺羅握在一處,白綺羅這才發現,馮驍也不是看起來這般淡定,他的掌心,全是汗水。
她抬眸看向馮驍,馮驍含笑:“多謝嶽父將你交予我。”
二人四目相對,白綺羅抿了抿嘴角,露出一絲絲笑意。馮驍握緊她的手,好似一刻都不想放鬆。二人手牽手來到長輩麵前,跪下磕頭。
現如今的婚事,總是中西合並的。
拜過天地,二位新人立在一旁聽證婚人的致辭,而他們的身後,三位男儐相三位女儐相都立在那裡,也是十分出挑奪目。如若說三位男儐相是家世顯赫,那麼三位女儐相就並不是了。可雖然如此,卻讓現場男士移不開眼。
新娘子再美,他們多看一眼也不行。可是女儐相就不同了,她們還是……未婚!
一時間,有些單身男子立刻躁動起來。不過這些,倒是並不惹人注意。大家的心思還是停留在證婚人身上。
這次的證婚人尋了北平市長,證婚致辭並不很長,可是卻仍是說出了幾分趣味性,引得現場都帶著些溫馨的笑聲。
證婚很快結束,白綺羅自然不需要在這邊久留,在眾人的打趣下,馮驍直接將白綺羅背了起來,往外而去。
隻不過也不知是為了炫耀還是顧及三位伴娘高跟鞋不很方便,他走的很慢。
“敢情兒你是表演豬八戒背媳婦兒麼?”白綺羅湊在馮驍的耳邊,小小聲說。
她聲音壓得低,二人又距離極近,旁人倒是聽不見的。馮驍笑了起來,順勢顛了顛阿羅。
眾人被他這一出兒弄得哄堂大笑。
馮驍雖然走的很慢,但是這條路總歸有限,倒是很快的到了門口,馮驍仔細叮嚀:“回去洗乾淨等我。”
白綺羅瞬間紅了臉,她怎麼就覺得,這話說的這麼不對勁兒呢?透著……不懷好意。
隻不過今日,她倒是沒有反駁馮驍的話,隻順勢抬手揉亂了他梳的一絲不苟的發,咯咯的笑。
馮驍沉吟一下,突然間低頭就湊到她的額頭,瞬間印下一個吻。
“反正,沒人看見!”
一瞬,芒刺在背。
馮驍緩慢回頭,眼前一黑。
又是,嶽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