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外表還不到三十歲，但心理年齡已經超過三百歲的塞布麗娜·布朗淡定地挑剔一下艾伯特·史密斯的嫩。
塞布麗娜·布朗上了艾伯特·史密斯的車子，泰特則被拉法埃萊拽到他們的車子裡，後車座上是哈蒙夫婦。
反正兩輛車子一起開去湖邊畫廊，泰特坐哪輛車子都無所謂。
將泰特按在副駕駛座上，拉法埃萊按著方向盤的時候都嘴角上翹。
本和薇薇安無奈地對視了一眼，他們這兒子，明顯是要傻掉了。
***
還沒到畫展正式開始的九點，巴爾的摩湖邊畫廊已經迎來了一位位衣著華麗的賓客。
哈蒙一家趕到的時候，還有十分鐘開幕。
好歹是用了艾伯特·史密斯的請柬，塞布麗娜·布朗相當有淑女風度地將手搭在了艾伯特·史密斯的臂彎上，這本來也就是禮儀，但艾伯特·史密斯卻一個激靈，整個人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昂首挺胸走進會場的模樣讓畫廊的迎賓小姐都無語了片刻。
塞布麗娜·布朗嘴角微抽。
泰特則跟拉法埃萊一起，他們跟著本和薇薇安走進會場。
因為還沒有到正式開場的時間，賓客還不被允許深入畫廊，而是聚集在前廳裡，三兩交談，有侍應生端著香檳在人群中穿梭，氣氛很是熱絡。
前廳裡，最引人注目的莫過於這家畫廊的主人，在心理界有著不可忽視地位的漢尼拔·萊克特博士。
賓客們聚集在他的身邊，仿佛跟他說上一句話便是榮耀。而漢尼拔·萊克特風度翩翩，彬彬有禮，並不會冷落任何一個人。這樣的男人，哪怕明知道他的真實年齡跟外表不那麼相符，他還有一個同性伴侶和兩個孩子，一些女士望向他的目光裡仍是不免帶上了愛慕。
然而，在他看到盛裝出席的哈蒙一家時，漢尼拔·萊克特立刻向周圍的賓客致歉，走出人群，走向了哈蒙一家。
走進會場的哈蒙一家立刻成為了賓客們關注的焦點，他們很好奇，究竟是誰讓萊克特博士主動上前迎接。
“早上好，本，薇薇安。”漢尼拔·萊克特的態度溫和而有禮，“我很高興你們能出席這一次的畫展。”
“早上好，漢尼拔，感謝你的邀請。”
與本·哈蒙握過手，親吻過薇薇安·哈蒙的臉頰後，漢尼拔·萊克特轉而向看向拉法埃萊，灰藍色的眸子裡滿是柔和，道：“還有你，小哈蒙先生，聽說你進入高中之後開始涉獵油畫的領域，希望今天你能夠儘興而回。”
“謝謝，萊克特先生。”拉法埃萊微微頷首，與漢尼拔·萊克特握手的時候，他天藍色的眼眸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漢尼拔·萊克特的手。
這是藝術家的手，亦是外科醫生的手。
他能夠用這雙手彈奏出優美的樂章，能夠畫出唯美的油畫，應該也能夠握住手術刀精準地劃開人體。
雖然眾所周知，漢尼拔·萊克特是一位心理醫生，從事著拯救人心靈的活兒，但除了樂器和油筆以外，拉法埃萊下意識就想起了手術刀。
當然，這跟拉法埃萊沒有什麼關係。他並不討厭漢尼拔·萊克特，而讓他尤為在意的是，漢尼拔·萊克特的右手裡充盈著一種力量，讓他莫名有一種熟悉感。
跟拉法埃萊打了個招呼後，漢尼拔·萊克特還順勢認識了一下拉法埃萊身邊的泰特，他簡直就是紳士的代名詞，禮儀完美無可挑剔。
接下來的十分鐘裡，漢尼拔·萊克特一直在與哈蒙夫婦說話。
周圍的賓客也從旁人的話裡找到了漢尼拔·萊克特親近這一家人的原因，原來這家的男主人在大學的時候與漢尼拔·萊克特師承同一位心理老師，漢尼拔·萊克特算是照顧學弟了。
前廳的角落裡，即使沒有社交恐懼症依舊不耐跟隻見了幾麵還懷有各種心思的人交流的威爾·格雷厄姆聽到了這些言論後，他暗暗搖了搖頭。
這不是漢尼拔親近哈蒙家的原因。
這樣的原因擺在彆人身上很合適，但他可是漢尼拔·萊克特。
威爾·格雷厄姆綠色的眼眸看向了正跟一個有著金棕色頭發的男生輕聲說著什麼的拉法埃萊·哈蒙。
拉法埃萊·哈蒙，本·哈蒙與薇薇安·哈蒙的兒子，有著黃金般璀璨的金發和天藍色的眼眸，造物主偏愛的容貌。哪怕俊男美女雲集的好萊塢，也找不到一個如他這般驚豔的美麗。
漢尼拔·萊克特對本·哈蒙的態度本是尋常，直到他見到拉法埃萊·哈蒙。
“這樣的美麗，我隻在那位殿下身上看到過。”漢尼拔·萊克特並沒有隱瞞什麼，而是直白地告訴了威爾·格雷厄姆他的想法，“而且，拉法埃萊，拉斐爾，這同樣叫我想起了那位殿下。”
雖然天使的名字十分受人們歡迎，每年FBI學院裡總能進來一個邁克爾，但他們可都不是米迦勒。
跟天使同名的普通人太多了。
隻是，威爾·格雷厄姆並沒有見到過那位殿下的真容，所以，他不如漢尼拔·萊克特的感覺來得深刻。
非人的美麗還是其次，真正讓人印象深刻的是那種神性。
即使溫和，依舊高不可攀，一道鴻溝分開了人與神使之間的界限。
這種神性，在拉法埃萊·哈蒙身上弱一些，但漢尼拔·萊克特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不同。
這才是漢尼拔·萊克特不動聲色親近哈蒙家的原因。
正有些出神，威爾·格雷厄姆忽然看到，那個拉法埃萊抬起眼眸，看了他一眼。
眸光不喜不怒，卻讓威爾·格雷厄姆下意識移開了目光。
下意識避開直視之後，威爾·格雷厄姆自己愣了好一會兒，而後慢慢地搖了搖頭。
不管漢尼拔的猜測究竟有幾分正確，那個拉法埃萊都不會是普通人。
十分鐘後，漢尼拔·萊克特主持開場儀式，賓客們終於得以走進畫廊之中，欣賞漢尼拔·萊克特這兩年收集的畫作。
拉法埃萊直接拋下本和薇薇安，拉著泰特的手漫步在畫廊之中。
漢尼拔·萊克特的審美沒的說，他的畫，無論是他自己親手畫的還是收集來的，都是難得的佳品。
塞布麗娜·布朗看了一眼拉法埃萊和泰特相攜的背影，眸光柔和。
艾伯特·史密斯這會兒已經知道了泰特是她弟弟，拉法埃萊是她弟弟的男朋友，而那個老男人也不是威脅，他身旁的那位就是他的妻子後，艾伯特·史密斯看向泰特和拉法埃萊的時候，目光立刻就帶上了長輩看晚輩的慈愛，奉承地道：“他們的感情可真好啊。”
塞布麗娜·布朗彎了彎唇角，道：“是啊，他們的感情一直很好。”
艾伯特·史密斯深深地吸了口氣，道：“布朗小姐，我、我可以叫你塞……”
“不好意思。”塞布麗娜·布朗忽然開口道，“我要上一趟洗手間。”
艾伯特·史密斯的話頓時就被打斷，他的嘴巴張了張，好不容易擠出一句“那我陪你……”，話沒說完，他自己就默默地閉上了嘴巴。
陪女士上洗手間，聽上去怎麼那麼像是偷窺變態狂呢。
塞布麗娜·布朗禮貌一笑，什麼都沒說，轉身就離開了。
艾伯特·史密斯的神情有刹那的崩潰，他默默地抬起手，“啪啪”給了自己兩巴掌，讓他嘴笨，讓他嘴笨！
塞布麗娜走進畫廊的安全通道，繞道儘頭後，她驀地站住了腳步。她冷冷地看向身後，道：“出來吧。”
片刻的沉寂後，走廊一側走出一個穿著藍黑色西裝的男人。深棕色的頭發，灰藍色的眼睛，英俊的長相讓塞布麗娜·布朗熟悉，也讓塞布麗娜·布朗緩和了麵上的神情。
隻是，塞布麗娜·布朗緩和了麵上的神情，她對麵的男人卻是神情緊繃，整個人充滿了對塞布麗娜·布朗的警惕和下一刻就會出手的決絕，沉聲開口道：“你，究竟是什麼！”
跟蹤塞布麗娜·布朗而來的，正是湖邊畫廊主人的長子，亦是前天晚上追蹤了那夥犯罪維森，還被巴爾的摩警局請去錄了口供的威利斯·萊克特。
巴爾的摩的警方並沒有為難威利斯·萊克特，並不僅是因為他有一個好姓氏，更是因為他本身給了警方很多幫助。
威利斯·萊克特是律師，還是一個熱衷於幫助警方的律師。對於警察而言，律師大多都是訟棍，專門給那些有錢有勢的人渣脫罪，黑的都能說成白的。但威利斯·萊克特不同，他是出了名的，隻要確定那人有罪，哪怕不給錢都要將那人懟進監獄的風格，深得警方的喜愛。
本來麼，警察好不容易抓住的犯人，來個律師巧舌如簧，轉頭就得放人，讓他體體麵麵地走出警局，這簡直就是在寒他們那些奮戰在槍林彈雨前線警察的心。
要是抓錯了，是他們的錯，嫌疑人洗脫罪名，自然可以走出來。但要是沒抓錯，眼睜睜看著人體麵離開，簡直能氣死個警察。
威利斯·萊克特的正義感讓警方信服，至於那天晚上悄悄報了警，因為發現那群嫌疑人正在殘害受害者而沒能忍住，衝了出去，還乾掉了好幾個犯人，這確實是威利斯·萊克特能夠乾出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