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有著十二翼的熾天使, 拉斐爾當然知道羽翼的敏感部位在哪裡。尤其前段時間裡還欣賞了一出紅發熾天使手提某知名不具銀發熾天使羽翼根部, 生生將他提上天堂的經典一幕, 作為同樣有著聖光十二翼的熾天使, 拉斐爾在心中大笑三聲的同時,也有那麼一點點心有餘悸。
雖然他很清楚,除了加百列以外,米迦勒不可能對任何一位天使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主要也是加百列有時候太不靠譜了,米迦勒那顆時不時想要收拾加百列一頓的心,拉斐爾了解。
翅膀根一被捏住,菲尼克斯頓時整隻鳳凰就癱了一半, 那隻死死攏在身體上的羽翼就這麼不由自主地展開來, 露出滿是豁口的翅膀。
拉斐爾:“!!!”
幾乎是一瞬間,拉斐爾腳下的榮光之火陡然燃燒起來,直接毀掉了立足的那片土地。
拉斐爾驚怒交集地道:“是誰?!”
他家鳳凰的這隻翅膀都要薅禿了!!
菲尼克斯縮了縮脖子, 小聲地道:“我……”
拉斐爾:“……”
差點忘記了,他剛才過來的時候, 這隻不安生的鳳凰就在這裡十分用力地啄著羽毛。可再怎麼啄, 也不至於啄成這麼一副鬼樣子啊。
拉斐爾目光幽幽地看向菲尼克斯。
菲尼克斯咽了咽口水, 蜷縮著的爪子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被榮光之火烤了一遍的地麵, 灼熱的溫度不難讓菲尼克斯知曉此時的拉斐爾究竟有多生氣。
視線壓迫下,小鳳凰抖了一下爪子,片刻後, 一根串滿中長羽毛的項鏈出現在他的爪子上。紅中帶金, 一看羽毛的成色, 沒得跑了,就是他家鳳凰身上的。
拉斐爾:“……”
菲尼克斯小心翼翼地覷著拉斐爾的臉色,爪子又抖了抖,這一回掛在他爪子上的是兩個略小一些的手環,同樣掛滿了羽毛,不過那種不足小指長,金燦燦的小絨羽。
拉斐爾:“…………”
菲尼克斯見拉斐爾還是麵無表情後,他不禁咽了咽口水,又抖了一下爪子。繼項鏈、手環後,這一次掛在他爪子上的是一頂鑲著一根根金紅色尾羽的鳳羽冠。
拉斐爾:“………………”
“拉菲……”菲尼克斯抽噎了一下,他有些被拉斐爾的臉色嚇到了。見軟綿綿的叫喚沒有讓拉斐爾心軟,他隻得又抖了抖爪子,這一回出現在爪子上的是兩隻掛著金紅色翮羽的耳環。
拉斐爾:“……………………”
拉斐爾定定地看著菲尼克斯,一字一句:“就這些了?”
微微壓低的聲音充滿了威懾力,直接讓站起來半人高的鳳凰抖得跟隻剛破殼的小雞似的,豆子眼滿是委屈。他結結巴巴地道:“還、還有一件沒有完工的。”
拉斐爾的笑容裡瞬間充滿了殺氣:“拿、出、來!”
菲尼克斯哭喪著鳥臉,拎出一件隻貼了一小半金紅色羽毛的鬥篷。
拉斐爾:“嗬。”
難怪菲尼克斯那一隻翅膀裡麵會禿成這樣,搞出這麼多玩意兒,不禿才怪!以往這隻小鳳凰要拿自己的羽毛給他做羽毛筆,做書簽,拉斐爾說什麼都不讓,畢竟,鳳凰不是凡鳥,就跟天使的聖光羽翼不會輕易掉毛一樣,鳳凰幼年期的絨羽不會正常掉落,隻會在新的硬羽長出來的時候化為養料滋養著新生的硬羽。
菲尼克斯那些羽毛,還是他在生命花園裡撲騰,時不時鑽灌木叢被卡主的時候,不小心拽掉的。
拉斐爾原本以為,菲尼克斯長了一萬年還沒有成年,心中憋屈所以拿羽毛發泄——這種事情發生在鳥類身上是很正常的事情,為了養菲尼克斯,拉斐爾沒少觀察下界鳥類的生活——但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是,菲尼克斯居然背著他,這麼折騰自己的羽毛。
還、還做成首飾披風!
他一隻還沒有凝成第二形態的鳳凰,難道還需要戴雙層羽冠,戴項鏈,戴手環外加披風嗎?還有耳環,耳環往哪裡戴?翅膀尖嗎?
拉斐爾氣壞了。
那種感覺,不亞於一位家長發現自家精貴養著的孩子背地裡居然有自虐傾向,心痛之餘還有一種想要揪住揍一頓的衝動。
“拉、拉菲……”見拉斐爾不說話,但臉色鐵青鐵青的,菲尼克斯立馬就慫了,立馬撲進拉斐爾的懷裡,用著自己一側慘不忍睹的翅膀死死地抱住拉斐爾,一迭聲地道:“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
拉斐爾扯了扯嘴角,“錯在哪兒了?”
菲尼克斯:“……”
其實隻是看在拉斐爾臉色不好才立馬認錯,自己並沒有認識到自己行為有什麼問題的菲尼克斯試探地道:“我應該去聖歌斐木林拔毛,等毛長回來後再回家。”
拉斐爾深呼吸,他想要打死這隻蠢鳳凰。
“我真的不想這樣的。”菲尼克斯軟綿綿地道,“再有三天就是創世慶典了,慶典的第六天就是拉菲你的生日。”
拉斐爾微微一愣,然後他就聽到那隻小鳳凰求饒似的道:“除了這些,我不知道還有什麼能送給你的嘛。”
“送給,我的?”
拉斐爾慢慢地道,麵上神情莫測。
菲尼克斯小心地覷了一眼拉斐爾的臉色,似乎沒有那麼生氣了,他頓時就來了精神。
雖然生日禮物提前九天暴露了,披風也還沒有弄好,但其餘的東西,他自認還是非常好看的。
他看到大地上那些生活的人類,頭上頂著那些普通的羽毛還笑得那麼得意,他的羽毛可比那些鳥的羽毛好看多了,拉斐爾戴上一定好看。
一想到這個,菲尼克斯頓時就來勁兒了。
他俯身銜住那頂羽冠,而後雙翼一振,飄高了些許,然後小心翼翼地將羽冠戴在拉斐爾的頭上,而後他往後飛了些許,不住地點頭,豆子大的黑眼睛裡滿是得意,道:“我就知道,一定會非常好看的。”
“哦哦,還有項鏈。”
菲尼克斯又銜起那條串滿了羽毛的項鏈。
“還有手環和耳環。”
見拉斐爾沒有什麼反對的動作,菲尼克斯動作飛快,喙爪並用,飛快地給拉斐爾裝飾上了,隻除了那件半成品的披風。
隻粘了一半的羽毛,不夠完美的東西不能往拉斐爾的身上戴。
片刻後,一身白袍的熾天使在菲尼克斯的努力下,頭上戴上了鳳凰的羽冠,頸上戴上了羽毛項鏈,手腕上原本的黃金手環被菲尼克斯套上的黃金絨羽手環遮擋了大半,除了半成品的披風以外,還有一對因為拉斐爾沒有耳洞所以戴不了的耳環。
拉斐爾看著眼前這隻忙前忙後,一隻翅膀禿了大半的醜鳳凰,說不清自己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感覺,雖然心底還有一些不滿他苛待自己的怒氣,但更多的卻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這樣的情緒,讓他任由這隻鳳凰給他換上這些羽毛的配飾,還在他叼著兩隻無處安放的耳環時,伸手接過那兩隻掛著羽毛的耳環,抬起手,榮光在一瞬間刺破耳垂,而在身體自動愈合之前,將耳環穿了過去,由著那裡的血肉彌合起來,將耳環牢牢地鎖定在耳垂上。
有時候,情緒就是這麼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