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法埃萊, 或者說，拉斐爾看著軟綿綿掛在他手上，一臉心虛的泰特，麵無表情地抬起手，捏住了泰特的鼻子。
“真是本事了，菲尼克斯，你居然……”拉法埃萊頓了一下, 想到了上一世甜蜜的相守以及前幾天耳鬢廝磨時的親昵，耳尖紅了一點, 沒有那麼多底氣地訓斥道：“等我回來收拾你。”
泰特動也不動地任由拉法埃萊捏鼻子，可憐巴巴地看向看著拉法埃萊。隻是在聽到拉法埃萊要離開的時候，連忙伸手抓住拉法埃萊的袖子, 撒嬌似的道：“你去哪兒啊。”
拉法埃萊的心頓時就軟了三分，雖然跟泰特的事情挺那個什麼的, 畢竟, 那麼多年以來，拉法埃萊完全將菲尼克斯當孩子寵溺，誰叫他遲遲沒有成年。
結果好嗎, 菲尼克斯剛成年沒多久，拉法埃萊就監守自盜了。
雖然那時候拉法埃萊沒有做天使時的記憶，但這依然讓拉法埃萊的臉有些掛不住了。
上輩子十幾年外加十天前發生的……咳, 他家菲尼克斯確實很美味, 而他確確實實將對他的心思放得很深。
沒有什麼不好承認的, 哪怕在父神麵前, 拉法埃萊也不覺得這是需要掩飾的事情。
而且，上輩子發生的事情，雖然陰錯陽差，確實是他對不起菲尼克斯。
沒有辦法，作為熾天使，拉斐爾雖然決定轉世，但他卻沒有半點情愛的心思。雖然他從不覺得自己會對大地的生靈動心，但他依舊給自己下了不少禁製。
比如，遠離天堂之門與地獄之門，這兩處地方極有可能暴露他的真實身份。
這是拉法埃萊之前試了那麼多辦法也沒能下到地獄的原因。
比如，在拉法埃萊將心放得太深，尤其是情愛執念的時候，人類軀體就會快速崩潰，讓他得以擺脫那一段讓熾天使淪陷的眷戀。
這是拉法埃萊上一世三十八歲時身體快速崩潰，無藥可解的原因。
但這卻連累失去鳳凰記憶的菲尼克斯在絕望中自殺，沾染上了原罪。之所以沒有墮入地獄，是因為菲尼克斯作為鳳凰的本質是不死鳥，除非他的火焰被染成地獄之火，否則，他便不屬於地獄。
三百年的時間，到底沒有洗去拉法埃萊對菲尼克斯的眷戀。而菲尼克斯，雖然靈魂受損，卻在大地上渾渾噩噩三百多年，恢複了一點力量後才得以再一次轉生成人類。
沾染上了原罪的靈魂即使轉生成了人類，卻也無法像是上一世的時候純白。尤其還沒有拉法埃萊在他的身邊，他心底的荒蕪日漸擴大，最終殺死了無辜的人類，作為惡靈困在了這棟房子裡。
菲尼克斯手染的罪孽，有一半是他的。
如果拉斐爾沒有加那一個禁製，他和菲尼克斯本能夠相守一生，壽終正寢時，他們未必不會想起他們的過往。
而那個時候的拉法埃萊，完全有辦法終止他們的輪回轉生。
人間因為法則暫時無法停留，但他們可以去阿瓦隆待到千禧年。
拉法埃萊在心中長長歎息，但他的麵上卻沒有露出絲毫異樣。他捏了捏泰特精致的下頜，傾身在泰特的嘴唇上吻了一下，輕聲道：“之前那個棕發人類似乎與加百列有些關係，總不能讓他被惡魔害死。”
還有那個惡魔儀式，不管什麼目的，先毀掉了再說。
泰特下意識屏住了呼吸，眼眸微亮，腦袋裡麵隻剩下“雖然恢複了記憶，但拉法埃萊還是要我的”，然後就是“好開心”這一行字不斷地刷著屏。
至於惡魔？
泰特完全沒有聽進去。
拉法埃萊看了一眼牆壁上掛鐘的時間，距離午夜十二點還剩下五分鐘的時間。
拉法埃萊手一揮，剛才泰特一時沒有控製住，變回原形衝出去飛了兩圈時燒掉了窗戶牆壁瞬間恢複了原狀。而後他抬手揉了揉泰特金紅色的發絲，道：“你和塞布麗娜在家裡好好地待著，應付一下本和薇薇安，我去去就回，應該會很快的。”
雖然很想跟著去，但拉法埃萊說的話要聽。泰特乖巧地點頭道：“好的。”
塞布麗娜·布朗恍恍惚惚地看著拉法埃萊，聽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女惡魔如夢初醒，連忙道：“是的，拉法埃萊殿下。”
拉法埃萊衝她點了點頭，下一刻，他的身體直接消失。
隻是，拉法埃萊人一走，之前還一臉乖巧懂事的泰特立刻開始咬指甲。
他有些慌。
為了再上一世變成人類，他弄出了不少事情，而那些事情，拉法埃萊是一定會盤問的，躲都躲不了。
泰特有那麼一點點不敢告訴拉法埃萊，又不可能說謊欺騙拉法埃萊，逃走什麼更不可能，這會兒糾結死了。
“泰特……”
塞布麗娜·布朗異常虛弱的聲音響起。
泰特頓時想起來，現在這屋裡有比他更無措的存在，頓時目光炯炯地看過去。
“拉法埃萊殿下……他……他其實是……？”塞布麗娜·布朗試探地說道，眸光熠熠。
雖然心中糾結，但泰特仍舊慢慢地笑了起來，道：“是的。”
“拉法埃萊就是拉斐爾殿下。他來自天堂第八重天，有‘神之治愈’之稱，是世間唯七的熾天使。”
塞布麗娜·布朗一臉木然，她既有種“果然如此，拉法埃萊殿下果然是神的使者”的滿足感，又有種“啊啊啊，是真的天使是天使”想要尖叫的衝動，一時之間，她的麵部表情都有些扭曲了。
不過，她沒有忘記剛才泰特化身火鳥的一幕。
“……你呢？”塞布麗娜·布朗異常艱難地道，“你是……？”
“我是菲尼克斯。”泰特唇角微翹，“各種意義的‘菲尼克斯’，以及，我也來自天堂。”
***
臨近午夜，洛杉磯某處的密林外一片黑暗，唯有遠處不時有光芒閃過，帶著強烈的魔法波動，一遍一遍地衝撞著什麼。
拉法埃萊天藍色的眼眸上，清楚地倒映著這個覆蓋著黑暗結界的密林。
領主級大惡魔異常晦暗以及難聞的氣息，人類清冽至極，帶著眷顧的聖力，還有遠處訓練有素的巫師們聚起魔力，不斷衝擊黑暗結界所帶來的爆破聲。還有能夠使用聖力的教廷聖騎士和主教從旁協助，完全顛覆了拉法埃萊曾經對教廷與巫師關係的印象。
讓拉法埃萊微微側目的是，這一批實力上等的巫師之中，竟然混著一位先知。
先知流淌於血脈之中的力量不同於任何異族，不同於任何巫師，是數百年才可能出現一個，繼承了神之息的存在。而這個先知，力量與氣息格外醇厚，返祖程度恐怕不低。
這般想著，拉法埃萊卻沒有過去找那些巫師的意思，而是直接抬腳走向黑暗結界。
料理惡魔，他一人足矣。
“等等！”
就在這時，拉法埃萊聽到一聲大喊，他偏頭看過去，卻見到四個穿著FBI防彈衣的人，有男有女，有黑有白。
嗯……FBI……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那個視頻裡的棕發青年，他就穿著跟他們相同的FBI防彈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