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爾·卡弗裡認識一個同樣姓哈蒙的FBI探員。
姓哈蒙並不奇怪，這並不是一個罕見的姓氏。
但接下來拉法埃萊的話，如果尼爾·卡弗裡指的那個姓哈蒙的探員叫加布，那他確實是他的兄弟。
加布？嘉班納？還是……加布裡埃爾？
據他所知，拉法埃萊·哈蒙隻有兩個小了他十八歲的弟弟妹妹，正在上幼兒園呢吧。
而尼爾·卡弗裡，明顯確定了拉法埃萊·哈蒙的身份，之後的態度轉變極有可能與此有關。
彼得·博克看著靠在拉法埃萊·哈蒙辦公桌旁，正笑盈盈說著什麼的尼爾·卡弗裡，菲尼克斯·朗頓嫌棄地將尼爾·卡弗裡扒拉到一邊，扯著辦公椅坐在了拉法埃萊的旁邊。
雖然因為心中的疑慮查閱了拉法埃萊·哈蒙和菲尼克斯·朗頓的資料，但這也是出於謹慎。這十一個多月的工作中，他還是比較相信他們兩個的。
戴安娜·貝裡根抱著資料走了過來。
彼得·博克收回了視線。
*
樓下辦公區，拉法埃萊靠在辦公椅上，手臂隨意地搭在扶手上。他打量著笑容討人喜歡的尼爾·卡弗裡，道：“你知道我是誰？”不待尼爾·卡弗裡回答，拉法埃萊恍然意識到了什麼，繼續道，“你不知道，你隻知道加布的與眾不同。”
尼爾·卡弗裡：“……”
除了足夠與眾不同，比普通巫師的能力高出了一大截，隨手就能夠逆轉生死以外，加布裡埃爾·哈蒙還有彆的身份？
拉法埃萊挑了挑眉，道：“介意講一下你跟加布認識的經過嗎？”
“咳。”尼爾·卡弗裡撓了撓下頜，倒沒有什麼不能講的，就是玄幻了一些。跟眼前的拉法埃萊·哈蒙和菲尼克斯·朗頓說倒是沒有問題，但要是讓其他人聽到了……
“放心。”剛才擠開了尼爾·卡弗裡的菲尼克斯伸手從自己的辦公桌上提溜過來一袋小餅乾，放在了自己跟拉法埃萊座位的中間，道：“他們聽不清這邊的對話的。”
尼爾·卡弗裡：“……好吧。”他傾過身，從菲尼克斯拎過來的餅乾袋子裡掏出了一塊塞進口中，快速咀嚼並咽下後，他看向拉法埃萊，認真地道：“你的哥哥救了我，那是……”
“停！”拉法埃萊伸出手，做出了暫停的手勢。
尼爾·卡弗裡：“？？？”
拉法埃萊目光幽幽，緩緩道：“我必須糾正一點，加布，加布裡埃爾·哈蒙，他是我的兄弟，但他才是弟弟！”
尼爾·卡弗裡：“……”
拉法埃萊微微歪了一下頭，天藍色的眼眸靜靜地看著尼爾·卡弗裡，眼神裡依稀有殺氣閃過，輕聲道：“這一點，你明白了嗎？”
尼爾·卡弗裡在菲尼克斯飽含歎息的目光中艱難地點頭道，那一瞬間他幾乎感覺到了窒息，這種壓迫感確確實實讓他意識到眼前這位拉法埃萊·哈蒙探員與當初的加布裡埃爾·哈蒙之間的關係。
隻是，眼前這位強調的重點，讓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加布裡埃爾·哈蒙是弟弟？
他在五年前見到加布裡埃爾·哈蒙的時候，他就是眼前拉法埃萊·哈蒙這個年紀的模樣。如今五年過去了，雖然他沒有再見過加布裡埃爾·哈蒙，但再怎麼說，他也不可能是拉法埃萊·哈蒙的弟弟吧？
麵對拉法埃萊飽含殺意的微笑威脅，尼爾·卡弗裡無比乖覺地改口道歉道：“抱歉，是我弄錯了，哈蒙哥哥。”
拉法埃萊抬手示意：“繼續。”
尼爾·卡弗裡直接將當初的事情跟拉法埃萊說了一遍，略有刪減，但沒有篡改的地方，就連自己的身份被斯潘塞·瑞德看出來的事情都告訴給了拉法埃萊。
“嗬……”拉法埃萊輕笑道，神情裡有些無奈，“複活一個無辜的姑娘，確實是加布能夠乾出來的事情，也不是什麼大事。”
尼爾·卡弗裡：複活都不是大事，嗯，他們兄弟果然是乾大事的。
菲尼克斯將一塊小餅乾扔進口中。複活一個人類，比起熾天使的特權，哦，再加上命運至高神的身份和那兩位兄姊恐怖的身份，加百列想要毀滅世界都是一句話的事情。
黑暗女神會十分樂意為她親愛的弟弟毀掉這個世界。
畢竟是能夠在加百列那邊輕易刷到好感的人類，到了拉法埃萊這裡，再加上他無與倫比的藝術天賦，即使他之前的“哥哥”稱呼讓拉法埃萊不滿，但隨著交談的繼續，拉法埃萊對尼爾·卡弗裡的好感度是蹭蹭蹭地上漲。
尤其在拉法埃萊得知，斯潘塞·瑞德對尼爾·卡弗裡的認知源自於漢尼拔·萊克特博士的那幅收藏，雖然是贗作卻讓人喜歡的《戴安娜的休息》正是出自尼爾·卡弗裡之手時，拉法埃萊唇邊的笑容都變得真切許多。
然後，拉法埃萊和尼爾·卡弗裡就著繪畫和雕塑的藝術領域開始了暢談，一旁的菲尼克斯連放到嘴邊的小餅乾都忘記了咬。片刻後，他忍不住笑彎了眼睛。
拉法埃萊會是這個態度，菲尼克斯一點也不奇怪。因為熱愛藝術的拉法埃萊從很久以前就是這個性格，人類的藝術是少數能夠讓拉法埃萊為之側目的東西。
當世之中，鮮少有藝術家能夠讓拉法埃萊欣賞，但眼前這個尼爾·卡弗裡，他現在成功躋身之一。
尼爾·卡弗裡也很高興，還一口答應下來拉法埃萊的邀畫。
拉法埃萊眼眸含笑，道：“作為回禮，尼爾·卡弗裡，你可以向我提出一個要求。金銀財寶，魔晶法器，隻要你能夠提出來，我便會將其作為酬勞，交予你手。”頓了一下，拉法埃萊深深地看著尼爾·卡弗裡，一字一句，“即使你想要永生，吾亦可滿足你。”
尼爾·卡弗裡：“……”就是一幅畫而已，不至於吧。
菲尼克斯“哢嚓哢嚓”嚼著小餅乾，口齒卻異常清晰地道：“說吧，我們不欠人情，拉菲喜歡的東西，什麼代價都是值得的。”
拉法埃萊笑了一下，伸手揉了一把菲尼克斯金紅色的頭發。
菲尼克斯歪了歪頭，眼眸微彎。
被當麵塞了一口狗糧，尼爾·卡弗裡眨了眨眼睛，喃喃道：“酬勞啊……對了！”
尼爾·卡弗裡陡然想起了什麼，立刻坐直了身體，正色道：“我確實需要一些幫助。”
拉法埃萊和菲尼克斯同時看向尼爾·卡弗裡，卻見這個有著孔雀藍色漂亮眼眸的藝術品偽造專家衝他們伸出了左手，中指上的黃銅色胡狼頭現於天使和鳳凰的眼前。
尼爾·卡弗裡舔了舔嘴唇，低聲道：“這個是……”
“死亡誓約。”菲尼克斯搶答道，“出自死亡騎士之手。”
尼爾·卡弗裡點了點頭，很好，都是懂行的人，那他就直說了。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拉法埃萊納罕地看著尼爾·卡弗裡，道：“你想要解除這枚指環上的契約？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你已經被死亡所標記，之所以能夠呈現出活著的狀態，就是因為這枚指環上的契約。”
尼爾·卡弗裡抿緊唇，慢慢地道：“這枚指環上的契約，將亞爾……亞爾林的一半生命分給了我，所以我才能夠活著。一半的生命……”
他分走的時間與生命，何其珍貴。如果亞爾林原本能夠活到八十歲，現在，他至多隻能夠活到五十。
五十歲，還是人類的壯年，死亡卻已經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