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郎:“你嫂嫂一路奔波勞碌,如今身體需要休養,這樣一來……”
“我知道,我知道。二哥不用你說,我知道該怎麼做。不就是把府裡的事情都接手過來麼?好說好說,反正我已經學的差不多了,以前在府裡也經常給嫂嫂打下手,我這次用心一些,二哥你再讓嫂嫂把她身邊的秦嬤嬤給我打下手,我保證之後一年我肯定把府裡打理的妥妥當當,肯定不會讓嫂嫂煩心。”
送走了翩翩後,徐二郎回了內室,就見還睡著。
徐二郎今天有約,宿遷聞訊他進了京都,昨天連夜給他下了帖子,約他今日去望仙樓一聚。
如今眼看著到了出發的時間,徐二郎不得不走了,便交代幾個丫鬟兩句,讓她們把吃食準備好,被吵醒瑾娘,讓她好好睡,等睡醒了再起來用早膳。
交代完這些徐二郎換了一身錦袍外出,不想在門口正巧碰上也要外出的徐。
徐還以為二哥是特意來逮他的,就不由赧然的搓了搓鼻子。可等看到二哥也是一副外出的裝扮,他就眨巴下眼睛,笑開了,“二哥,你做什麼去?”
“去會友。你做什麼?”
“我……就出去轉轉。嘿嘿嘿,二哥你忙你的,你彆管我,我保證不惹事,不給你添麻煩。”徐話落音步子一邁就想溜,不想徐二郎又冷冰冰開口,“站住!”
徐腦袋耷拉下來了,臉色也有些緊繃,徐二郎隻當沒看見,就說,“回去帶長安長平一道出去。讓澮河跟著你們,不許惹事,午飯時回來。”
徐沒想到二哥不僅沒禁止自己外出,也沒訓斥自己,反倒同意他出去……他驚喜的叫了兩聲,說了句“都聽二哥的。”便歡呼雀躍的跑回去喊長安和長平了。
徐二郎到望仙樓時,宿遷已經等著了。
兩年前宿遷考中了翰林院的補官,如今就在翰林院為官。
翰林院有健全的升級製度,每季度都有大小考,考試進步較大或考取的名額比較靠前的,就有望被擢升品級。
宿遷之前進去時是最底層的官員,待遇也就比灑掃的門童好一些。他如此心高氣傲一個人,自然忍受不了被人擠兌嘲諷。所以真是拚了命的讀書上進。
好在肚裡終有收貨,宿遷幾次考試成績都非常不錯。他吃了幾次苦頭也知道低調做人了,所以在同僚和上司的眼中都還算不錯。
這不,上年,翰林院一位官員被擢升到六部,空出了一個位置,經過層層擢升,最後宿遷成功升到六品。
雖然隻是個六品小官,但比之一同進去的同僚和同年來說,這真可謂是天大的進步。畢竟當初同一年考進來的官員,如今都還是從六品或七品,而宿遷這個成績並不突出的,卻後來居上,所以不可避免惹來很多人的羨慕嫉妒。
由此宿遷很是自得,但這種自得在看見好友徐二郎後,就消減了許多。
難得一個休沐日,宿遷就用了會見闊彆許久的好友了。結果兩年多不見好友依舊俊美無儔,不,仔細看起來,似乎彆起兩年來更俊美了幾分,反觀他,因為要和翰林院那幫子老油條們鬥智鬥勇,感覺整個人都滄桑不少,顏值更是直線下降,如今蒼老說他比徐二郎大上十多歲都有人信,這可真是讓人傷心。
宿遷:“潤之賢弟,你這些年是吃了多少燕窩雪蛤啊?”
徐二郎很好的接住了好友拋過來的梗,就回道,“那些東西我倒是沒怎麼吃。不過是心情好,精神愉悅,人就看著年輕了。”
宿遷:“……”他心情不好,精神也不愉悅,整天和人鬥智鬥勇耗儘了心血精力,所以老的厲害。紮心!
宿遷很不高興,瞪著好友的眼神滿是哀怨。徐二郎隻做沒看見,倒了杯茶水敬過來。
宿遷的心情瞬間平穩了,整個人也似恢複了往日的恣意猖狂,哈哈大笑說,“等你過來等了兩年。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潤之咱們今天暢飲一番,來來來,讓人上酒,今天不喝茶,咱們喝酒,不醉不歸。”
徐二郎聞言卻搖頭,“過段時日再喝,今日先喝茶。”
“為何?”
“初來京城,內子又懷有身孕,如今家中還有許多事情需要我看顧,幾個小的也需要人照看安撫。醉酒後隻會給家中增添負擔,如今咱們且喝茶吧。等家中諸事順當,我再擺下一桌,咱們好好喝幾杯,也當是我給宿兄謝罪。”
宿遷聞言自然替徐二郎歡喜。
他自己有三個兒子,而徐二郎膝下至今隻有一女。
他雖不覺得女兒有什麼不好,可如今這世道隻有膝下有了兒子,才算是有了後人。這樣一來,即便之後有個萬一,也不擔心身後事無人處理,無人送終。
所以對於好友興許有子一事,宿遷是打從心底裡為好友高興的。
因而,他也聽了徐二郎的建議,也不喝酒了,繼續喝茶。
兩人稍後閒話,宿遷不免說起翰林院的諸事,以及官場中的一些貓膩和幫派政見。
這卻是徐二郎所不知曉的,畢竟隻有官場內部的人,才能更深刻的感受到其中的權力傾軋和拉幫結派,以及各種隱晦手段權勢鬥爭。
宿遷說的並不深,隻是點到為止,可他說的這些事情恰好和徐二郎有關朝廷已經就明年春闈的主考官一職爭搶起來了。各方人物都有下場,撕逼起來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其中太子少師,吏部侍郎,所在一派爭搶的尤其激烈,聽說這些二品大員各個在朝堂上爭得臉紅脖子粗,若非還顧忌這自己的顏麵,想來都恨不能大打出手,將對手摁在地下恩揍一頓才是。
當然,這都是露麵的小嘍,真正在背後的大佬,都是不出場,隻負責指揮的。
這些宿遷隱晦的點了一句,徐二郎瞬間明了。
稍後宿遷又道,“至今未爭出個所以然,想來不到春闈前幾天,這事兒也定不了。”
徐二郎沒說話,隻到了一杯茶遞給宿遷。宿遷接過喝下,又道,“陛下也是放任兩派爭鬥,權當看熱鬨,而不發言,要不然鬨不到現在這個地步。”
徐二郎聞言就說,“宿兄慎言。”
宿遷:“也就是在你麵前,我才能說幾句真心話。這兩年在翰林院,我真是快修煉成個啞巴了。什麼也不敢說,就擔心不經意間說錯了話,給人留下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