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青的日子很快到了,一大早起幾個小家夥都聚集在翠柏苑中。
長安長平和宿軒已經宿征約好,準備春遊時騎馬,所以兩人都穿了一身勁裝。不同的是,長安的是黑色的,長平穿的是青色的。
兩個小少年模樣有五六分相像,讓人一眼看去就知道這是兄弟倆,而他們個頭還很高,清俊的麵孔脫了兒時精致的模樣,多了幾分少年的清俊秀美,看上去非常養眼。
再觀翩翩和長樂,兩人竟穿了騎裝。
這是京城最流行的款式,很多貴女都有穿,因為風俗較為開放的原因,在街上就能看到穿著騎裝的貴女打馬而過。
翩翩和長樂本就長得好,如今一人穿著大紅繡牡丹的騎裝,一人穿著桃紅繡薔薇的騎裝,映襯的兩個小姑娘的麵色多紅潤飽滿,看著就美的不得了。
瑾娘心裡暗暗感歎:自家這幾個小崽子養的可真好,怕是永不了幾年,媒人就要踏破他們家的門了。
結果就在她自得的時候,小玉兒過來了。
小姑娘穿著嫩黃的小衫和裙子,梳著兩個小揪揪,揪揪上還有丫鬟們做出來的精致的珠花,她眉心被點了一點紅,映的小姑娘漂亮得跟觀音坐下的玉女似得。
可惜,隻是樣貌像,脾氣可查到十萬八千裡去了。
小魚兒見到姑姑和姐姐穿的樣式一樣的服裝,羨慕的眼珠子都紅了,泫然欲泣的眨巴著眼睛看瑾娘,“我也要。”
“要要要。”瑾娘無奈的指著小魚兒身邊的一個嬤嬤,讓她去給小魚兒取騎裝。她如今給府裡三個小姑娘做衣裳,總要做出幾身模樣一樣,隻顏色上略有區彆的來,仿的就是那個看了另一人的眼紅。如今可讓她算著了吧,如實這時候沒給小魚兒做出一身騎裝,小姑娘八成哭的眼淚珠子順麵頰滾落了。
想想那畫麵,瑾娘就頭疼。
小魚兒的騎裝是粉紅繡玉蘭花,她穿上以後覺得和姑姑和姐姐的衣服一樣漂亮,就開心的跑到兩人身邊轉圈圈。
磨蹭的這一會兒功夫,外邊的徐二郎和徐已經等不及了。徐過來催人,就見這少年身上也是一身黑色勁裝,束腰的款式襯得他腰肢瘦削,整個人特彆頎長挺拔。徐已經出落的非常出挑,也難怪前幾日隔壁鄰居來探瑾娘的口風。
徐年十四,已經到了說親的年紀。可惜瑾娘根本不覺得這麼大的孩子可以擔負起一個家庭。還不滿十八,還是未成年人,想要說親,他自己都是個孩子呢。
瑾娘根本沒開始考慮徐的親事,顯而易見被隔壁來試探的夫人打了個措手不及。
她至今都記得對方看她的神情,那種“不是自己的孩子果然不上心”的責備視線,刺的瑾娘心裡毛毛的。
而瑾娘最後當然也替徐把那親事回絕了,嫌棄那夫人的侄女是一方麵,畢竟雖然她來京城的時日短,可耐不住手下能人輩出,所以京城的八卦她都聽得差不多了。尤其是他們這條胡同裡的人家,但凡有個啥事兒,她不能說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也肯定都知情。就那位夫人說的她的侄女,據丫鬟說是因為和府裡的侍衛有苟且,在當地都傳開了,家裡人嫌棄被女兒指點抬不起頭做人,可又不忍心將女兒吊死了事,這才將那姑娘送到她姑母家。
可憐她姑母好心替她籌謀人家,結果找到他們家徐做接盤俠,當真打的好算盤。
瑾娘沒把這事兒說給徐讓他糟心,倒是事後和徐二郎說了說,兩人初步達成先讓徐立業,再讓他成家的協議。所以,如今徐二郎考完了春闈,正在和平西侯府世子商議,把徐送到他手裡從軍。
而徐……至今對此一點不知情。
瑾娘是有些羞愧的,覺得把個十四五歲的孩子送到軍營,實在是讓他受罪。她自覺對不起徐,因而當徐不耐煩的說話時,就沒有生氣,反倒催其餘幾個小的快走。
幾個小的魚貫而去,就連屋裡的嬤嬤和大丫頭都走了好幾個,瑾娘身邊隻剩下青穗青禾,以及李嬤嬤。
原本考慮到肚子大了行動不便,徐二郎還要家裡多留幾個得用的下人的,可都被瑾娘“攆”出去了。
府裡有桂娘子,就是出了事兒也不怕,可孩子們出去了身邊沒個得用人跟著,那個家長能放心。要是孩子有個萬一,那簡直要了大人得命了。
瑾娘這一天都提心吊膽的,好在傍晚時分幾個小的就被帶回來了。從大到小,一個不少,瑾娘由衷的鬆了口氣。
小魚兒今天玩瘋了,又是跟著姑姑和姐姐放風箏,又是嚷著爹爹抱著她騎馬。她興奮的大喊大叫,嗓子都沙啞了。也因為玩的太儘興,精力耗費過大,所以還在馬車上的時候,就熬不住睡著了。
翩翩和長樂過來給瑾娘請安時,還有些心虛,尤其說到小魚兒嗓子啞了,兩人還有些不好意思。
瑾娘就點了她們兩下,“不單是小魚兒,你們倆聽聽你們自己個說話的聲音。以前聲音清脆的跟百靈鳥似得,現在成什麼了?貓頭鷹都不帶這樣叫啊。”
貓,貓什麼?
翩翩和長樂瞠目結舌的模樣有些搞笑,瑾娘就笑了,也不給兩個小姑娘解釋貓頭鷹是什麼,就讓她們都回自己的房間去。
稍後她讓人請桂娘子過來,給她們開潤喉滋潤的茶,好讓她們嗓子恢複的快些。不然好好地百靈鳥的聲音成了粗噶的烏鴉聲,聽得刺耳的很。
長樂聞言愈發心虛,就怯怯的開口,“嬸嬸,不用麻煩師傅了,開潤喉的藥方我也會,我自己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