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母到底跑騰了一天,年紀也大了,精神就有些不濟。在宮裡再怎麼風光,出去見了皇後再怎麼亢奮,可一路提心吊膽也是真的。她真是累慘了,加上昨晚上憂心今天進宮的行程,根本就沒睡,此刻精神一鬆懈下來,再吃點飽腹的東西,困意不住的湧上頭,徐母也開始頻頻打哈欠起來。
瑾娘見狀就招呼翩翩幾人離開,讓徐母好好休息。徐母也實在乏的很了,就說翩翩幾人,“你們先回去吧,等娘休息好了,晚點再仔細和你們說進宮的事情。”
瑾娘:“……”不是翩翩幾個想聽,是你想繼續顯擺吧?瑾娘心下好笑的同時,也不由暗自忖度,徐母現在肯定不像之前想的那樣,要把進宮的機會讓給她了。若真是她得了這個誥命,進宮去,徐母還能有今天的見識麼?還能這麼亢奮麼?不能的!
回了翠柏苑徐二郎已經收拾好了,此刻正斜倚在拔步床的床頭處閒閒的翻著一本閒書。
瑾娘進去後坐在一側,笑看著他。徐二郎從書本中抬起眼看過來,不知道她在笑什麼。
瑾娘輕抿著唇道,“希望有朝一日,我也能得夫君庇佑,入得宮牆,得賜雅座。”
徐二郎的表情頓時就變得鄭重起來,他明亮的眸子也變得深邃幽暗,好久一會兒,徐二郎唉喑啞著嗓子輕聲說,“定不負娘子所望。”
夫妻倆人相視一笑,一切儘在不言中。
稍晚些瑾娘正和徐二郎敘家常,就聽丫鬟過來通報說宿遷夫婦領著三位公子過來拜年了。
拜年也不是這時候的事兒,尋常親朋也是大年初二才開始走動的。
兩人又想起明日宿遷和宿夫人要回去朔州,那今天特意過來一趟,應該是不放心宿軒和宿征,要提前把他們交托過來,將他們安頓好,才好上路。
事實也確實如此,宿遷和宿夫人還真是擔心明日兩人回了老家,兩個小子再出去玩耍,因而連這點私房時間也不給兩個小子留,提前一天就將人給送過來了。
但是對兩個兒子,宿夫人卻不是這麼說的,隻道是明天出門早,天一亮就要走,他們走了將他們留在家裡怎麼也不放心,所以寧肯提前一天將他們送來。
宿征自然感動的淚眼巴巴的,倒是宿軒心眼多些,想的也多。他似是有所明悟,眸中閃過了然之色。
不過早去徐府晚去徐府,對他來說其實都無妨。他又不像宿征那麼愛玩,整天就想著上街去晃蕩。他對那些活動沒興趣,與之相比更願意與好友同窗一起讀書論學,那才有些樂趣。
不管怎麼說,此刻將宿軒宿征送來,兩人都是沒意見的。所以二人很輕鬆的就被宿遷夫婦留了下來。
宿遷夫婦難得來一趟,瑾娘硬是留了飯。於是等用過晚飯後,兩人才不舍的留下一雙小兒,帶著長子離開。
宿夫人幾次想要掀開馬車窗簾往後看看兒子,可都被宿遷阻止了。“看什麼,越看越放心不下,越看越是牽腸掛肚,還不如就這樣走了乾淨。哎呀,你看看你,這大過年的怎麼還落起淚來了?可彆哭了,你要實在舍不得他們,咱們回去再把他們接上也一樣的。”宿遷又嘀咕了一句,“反正現在還沒出柳樹胡同,你後悔也來得及,再晚些,可就不行了。”
宿夫人聞言含著淚怒瞪宿遷一眼,宿遷立即舉手投降,張口就對騎著大馬,走在馬車一旁的長子說,“停車停車,趕緊回去接你倆弟弟去,你娘舍不得呢,淚水都快把我淹死了。”
回應他的是宿夫人惱怒的一拳頭。
最後馬車自然是沒有停下來的,被宿遷這麼一打鬨,宿夫人心中的不舍和擔憂也散去了些。她終究惦記著兩個小兒子的身體和學業,所以百般不舍,此刻也隻能硬下心腸,把人留下。
馬車是不可能停的,不然她這廂一露出不舍得態度,那倆小子回頭肯定也要哭鼻子。
這麼想著宿夫人就隔著窗簾和長子說,“快些回去,天黑了,一會兒更冷呢。”
看著家裡的馬車走沒影了,宿軒和宿征才收回了巴巴的視線。
彆離的愁緒和思念瞬間湧到心中,兩人一時間鼻子一酸,還真差點流下淚來。
長平這個敗興的卻在此刻摩拳擦掌的說,“快快快,咱們趕緊回院子去。宿征你快來給我推輪椅,嘿嘿嘿,今晚咱倆可得睡一個被窩,讓你上次放毒氣熏我,這次我肯定要撈回本,我也要用毒氣會會你。”
毒氣什麼的,雖然文雅了些,但是並不能改變它的本質啊。所以身為官家的小公子,你們能彆在大門前就毒氣來毒氣去的麼?
宿征猛一下被揭底,臉色霎時間紅透了。他此刻那裡還顧得上憂心父母遠去,他隻顧著傷心他顏麵儘失了。
而造成他顏麵儘失的罪魁活口長平,宿征此刻滅了他的心都有。
所以他獰笑著上前,推著長平的輪椅,邁過門檻就風馳電掣的往前跑。輪椅幾次歪倒傾斜,又在關鍵時刻被宿征扶正。這心驚動魄的跟做啥似得,真把長平嚇的心臟都跳出來了。他發出啊啊啊的慘叫聲,麵色都慘白慘白的,嚇得快尿了。
見狀宿征心裡終於爽快了些。
哼哼哼!讓長平再口無遮掩,再落他麵子,這就是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