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瑾娘帶著家中四個小的到了宿家,宿夫人這次難得沒有迎出來,而是在花廳等著瑾娘。
她滿打滿算懷胎也就三月,可竟然有些顯懷了。不僅如此,宿夫人整個人看起來也豐腴了一圈。
興許是知道上了年紀,這一胎要比前幾胎更慎重的關係,宿夫人一手托著腰,一手扶著肚子,滿身都是孕狀。
瑾娘想裝作看不見都不行,隻能眨眨眼明知故問宿夫人是不是懷上了?
宿夫人臉都漲紅了,她讓丫鬟招待幾個小姑娘去後邊玩耍,自己拉著瑾娘說私房話。
先是說都要做祖母的人了,又懷上了,羞也羞死了。可讓她把胎兒打掉,她又舍不得。這孩子來的多不容易啊,她小兒子都十歲了,她竟然又懷上了,那這孩子就是和他們家有緣。
她是期望這一胎是個女兒的,但若是個兒子,也行。宿家人丁一直不旺,她這直接給生了四個兒子,宿遷不把她供起來都不行。
但說起來還是覺得麵上不好看。畢竟這麼大年紀的人了,又懷了胎,說起來她就羞臊的不行。
但即便滿麵通紅,宿夫人還是眼含笑意的把事情和瑾娘說了。
她也隻有瑾娘這一個知己好友,能說些體己話,彆的人她且說不出口呢。
瑾娘也由衷的為宿夫人高興,畢竟多子多女是福氣的。但是有一點也要注意,“我看你比之前豐腴了不少,這可不行啊。”
“怎麼了?”
瑾娘就給宿夫人科普了一番,孕期體重增長太快,對母體負擔太大,容易引發各種孕期疾病,且生產時胎兒過胖,容易引發產婦大出血,產後也不好瘦下來等問題。
對母體負擔大這個問題宿夫人是不在意的,她身體壯的很,這點苦頭還吃的下。可一想到各種難言的孕期疾病,還有生產困難,產後出血,宿夫人臉就白了。
她是想給宿家添丁,可不是想以命換命啊。
一時間,連“產後不好瘦”這個問題都被宿夫人忽略了,她滿心都是“大出血”幾個血淋淋的大字,嚇的宿夫人午飯都不敢吃了。最後還是在瑾娘的寬慰下,用了一碗飯一碗湯,這才神思不屬的回房休息。
瑾娘幾人當天回去時天都有些晚了,也是湊巧,她們走到徐府門口時,正碰上徐二郎騎馬從衙門回來。
如今天熱,坐馬車或是坐轎子都悶熱的慌。因此徐二郎雖然是個文官,但來往多是騎馬。一來涼爽,二來速度也快,倒是方便。
見到剛從外邊回來的瑾娘幾人,徐二郎還訝異,忍不住問她們,“怎麼回來這麼晚?”他是知道瑾娘去宿家的事情的,昨晚瑾娘也把從長安那裡聽到的消息和他說了,是以徐二郎也曉得宿夫人有孕的事兒。按說孕婦有孕,身體易疲乏,瑾娘處事這麼周全的人,不該留在那裡那麼長時間的。
瑾娘一言難儘,“回去再和你說。”
徐二郎身上出了不少汗,回房後就去浴室衝涼。瑾娘拿了換洗的衣服送進去,一邊給徐二郎搓背,一邊把在宿府的事情說了。
她有些懊惱,“這也就是宿夫人,換做其他人,怕是要惱我了。也怪我多嘴,說了不該說的,嚇著了人,害的宿夫人神思不屬的,一下午精神都怏怏的。”
徐二郎想笑又不能笑,隻能拍著瑾娘的手說,“你也是一片好心。”
“可惜好心辦了壞事兒。”
“那裡是壞事兒?明明是好事兒。”徐二郎聲音喑啞的笑著說,“這總比屆時真的出人命好。你彆懊悔頹喪了,這是好事兒,指不定那兩口子在心裡怎麼感激你呢。”
“我不求他們感激,隻彆真惱我就好。我這人,嘴比腦子快一些話還沒想好說不說呢,已經吐出來了。說就說吧,我也不委婉些,都把宿夫人嚇壞了。”
可不嚇壞了麼,以至於午休時都做了產後大出血的噩夢,嚇得臉色煞白。她也是為了安撫宿夫人,才在宿家待了好些時間,不然早該到家了。
徐二郎聞言不免又好笑的勸解了她一番,瑾娘也不是鑽牛角尖的人,被徐二郎這麼勸了片刻,自己也想通了,就不自怨自艾了。不過她還是反省了一通,覺得以後再不能口無遮攔了。雖然是一片好心,但是處事要有章法,可不能再這樣不講策略的蠻乾了。不然明明是做了好事,也得不到彆人的感謝,反而要受人埋怨,這何苦來哉?
又過了兩日應天書院放假,長安和長平都回來了。
見到青兒在家中,倆小夥子驚訝過後都驚喜的笑起來。
杏林節後放假,他們回家時聽嬸嬸提起來,說想讓小舅舅來京城遊學。當時他們就興奮的不得了,還默默算著日子,想著小舅舅到來的日期呢。
可惜,驚喜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他們覺得小舅舅最快也要七月初到達,可現在不過六月中旬,小舅舅就到了京城,這真是太讓人欣喜了。
兩小子和青兒明顯更有話說,這一頓飯的時間,飯桌上淨是他們的聲音。嘰嘰喳喳的,說的好不熱鬨。
瑾娘幾人無奈的旁聽著,初始有些無語,後來漸漸聽出點興趣,不由也加入到其中,飯桌上就更熱鬨了。
飯後瑾娘提出,讓長安和長平帶著青兒去京城轉悠轉悠。
青兒這兩天也休息的差不多了,正可以出去走走。長安長平聞言連拍胸脯說“沒問題”。
長安還道,“就是嬸嬸不說,我們也會這麼做的。早先在平陽鎮,都是小舅舅帶我們玩耍。如今到了京城,我們也做一回東道主,好好領著小舅舅四處轉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