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p> 二來,如今正值隆冬,外邊冰天雪地。氣候嚴寒本就不利於士兵作戰,更何況還要長途跋涉去往本就不熟悉的地界,這更增加了戰爭的難度。
三來,都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河州曆年被韃子劫掠,被當地官員以各種名義強征賦稅,又有天災**作祟,百姓為了生計尚且要逃生到異地,可想而知手中絕對不會有存糧。雖說今年秋收,百姓家的糧倉都被填滿。但賦稅還是很重,若是再留足來年良種,再償還今年春季播種時欠下的良種,一家人勉強吃個半飽,餓不死人罷了。百姓尚且自顧不暇,又哪裡來的餘糧去供應前線的戰士?
再來,邊境雖有屯糧,卻隻夠維持大軍兩、三個月嚼用,而若真是開戰,戰爭顯然不是這兩三個月可以結束的。況且大軍所需的糧食多從江南等地運來,一來一回時間全都耽擱進去,再想攻打韃子,那時候消息已經走漏,時機已失,再攻打不過自投羅網。
徐二郎心中一一駁斥了“攻打韃子”一事,但他也隻在心裡說說,並沒有說給李和輝聽。
李和輝未嘗不知道這道理,可他為人臣子,那裡能犟得過這人間帝王。
允文帝既然提出此事,並將此事交給他,那就是打定了主意。不管他讚成不讚成,他也隻能奉命行事吧了。
徐二郎心內默歎一聲:陛下登基至今一直庸庸碌碌,怕是擔心百年之後留下罵名,才迫切想通過一戰鞏固自己的皇權,捍衛自己的名聲。可這當真是異想天開。
韃子兵強馬壯,遠不是他們想打就能打下來了。區區一個戰役的勝利又算的了什麼?與其惹怒了那幫蠻不講理的惡棍,再讓他們大軍壓境,造成家國動蕩,不如趁機休養生息。等百姓富足了,軍隊也練起來了,再反攻不遲。
徐二郎和李和輝心中都有所思,卻默契的不多說一句。轉而李和輝說起巡邊史的事情。
“此番和我一同被委以重任的,還有禦史台的兩位老禦史。”那兩位根正苗紅,就是從禦史台出來的,不像他,乃是翰林院出身,臨時被加塞進來的。
這也就是看在他是皇帝侄兒,且此行有皇帝支持的份兒上,那兩位對他的出現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然,非得上書噴死他不可。
兩位大人年齡著實不小了,卻都對大齊朝忠心耿耿。又因為他們正直了一輩子,從沒在攸關家國百姓的事情上耍過花槍,所以才點了他們為一正一副。
至於李和輝,他自然也是個副史,正史且輪不到他。想要做正史,且得再等個幾十年。
又說,“兩位大人都上了年紀,一人五旬開外,一人早已過了不惑之年。他們身體還好,但畢竟老邁,又因為前往河州一路嚴寒,所以要做的準備工作還不少。”初步估計,三五天之內他們是出發不了的,再加上路上走走停停,等在半月後到來已經是極限。所以如今他還有不少空餘時間。倒是等兩位禦史來了,他就不好總往同知府跑了。
想到這裡,李和輝急迫感更勝,這半個月內若不能說通士衡將翩翩嫁與他,不能讓翩翩對二人的親事點頭,那他這一趟可就白跑了。
李和輝當即停了腳,端端正正的給徐二郎行了個禮,“士衡,類似的話我曾說過一次,如今且要再說一遍。我心儀翩翩,想要與她成因緣和合之美,還望士衡你首肯。”
徐二郎:他並不想首肯!
提前體會到嫁閨女的心情的徐二郎,此刻麵色非常不美妙,心情更是不美麗。所以他一把將李和輝拉起來,“此事以後再談,咱們且再說說你往邊境去的事兒。既然你在朝堂上給出的借口,就是要提前出發幾日去看看邊境的真實景況,如今不去也說不過去。再有,河州官場的一些官員想要拜會你……這個且不忙著,可以稍緩一緩。如今最要緊的,是你得往邊境跑一趟。哪怕是做做樣子,也要把樣子做好了,以免事後此事被人知曉了,再說你怠慢公務、欺瞞君王……”
李和輝幽幽的歎了口氣,看了至交好友一眼,痛苦的閉上眼。
他發誓,以後他若有個女兒,他也這麼刁難女婿……
李和輝兩天後出發去了邊境,同去的還有徐二郎。
徐二郎自收到韃子內部的密保,知曉韃子內部動亂,今年不會南下後,就沒來過這裡幾次。如今趁此機會過來看看也好,看看雪災後這裡的百姓日子過得如何。
兩人在邊境上分開,李和輝在一列侍衛的護送下前往歸德將軍所管轄的河州軍大營,徐二郎則在邊境莊戶人家的田間地頭和農戶中看了起來。
徐二郎走時告知了瑾娘,說是短則一兩天,長則三五天必定會回來。
瑾娘聞言擔心他接連不斷的趕路再生病,所以就說了“不急”,讓他們慢慢忙活公務,等事情都完了,再乘坐馬車回來也不遲。
徐二郎應了,至於會不會照做,瑾娘卻不知道。
外邊冰天雪地,瑾娘繼續做她的月子。不過如今已經進入臘月,給京城和平陽的年禮該準備準備發出去了,不然再晚些就趕不上過年了。
瑾娘想到年禮,就讓人喊了翩翩過來,讓翩翩代為準備去往各處的禮物。
翩翩以往也沒少幫著嫂嫂置辦年禮,在這事兒上也是熟練工。不過二哥和各家的關係每年都有變化,尤其是和朝堂上的一些官員,說不得早先要好,如今就需要避諱疏遠一些;早先隻是淡淡之交的,如今禮就得親厚些。再有如今二哥如今雖然外放,可他們也統歸吏部侍郎和吏部尚書管轄,升遷也要受他們的拿捏,那麼這些人就不好得罪,所以給這些人也要備禮……
如此種種,需要重點標記的多不勝數,弄得瑾娘和翩翩焦頭爛額。
這事兒忙了兩天,才勉強有個頭緒,可瑾娘對著庫房的單子,卻已經快吐了。
這兩天她將這庫房單子翻來覆去的看,以至於做夢時都是這單子攆在她身後跑,這讓她又累又焦心,就擔心這東西貼在她身上就揭不下來。
如今麼,那些外地的賀禮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倒是河州官場這些官員家的年禮,她還要琢磨琢磨。
不過大頭已經完成了,河州這邊是小頭,且因為徐二郎在河州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即便在她禮物上有什麼差池,彆人也不會說什麼,所以壓力頓減!
翩翩看著那些被嫂嫂勾畫的物品,也鬆了口氣。可隨即又心疼起來。這些東西可都是要送出去的,這一往外送,府裡的庫房要減少了五六、分之一,這可比挖了翩翩的心還讓她心疼。
講道理,她本就是個小財迷。往她自己的庫房中摟東西她高興,可若讓她大出血往外拿東西,那真是要了她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