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遷有造化到了吏部,若是好好乾,把該學的東西學到手,之後去了地方,也如虎添翼,不愁乾不出一番大功績。
他就點了頭,不說這些了。
之後宿遷說起家中的長子這兩日相看了一位姑娘,父親在國子監當值。對方家境人品都尚可,長子也中意人家姑娘,若不出差錯,這兩日兩家就要互換更貼了。
這是喜事,李和輝和徐二郎自然恭喜他。
隻是李和輝除了為宿遷高興外,心中有些惆悵。
他們是至交好友,結果宿遷的長子都要定親了,他的長子至今還沒有蹤影……
這真是額讓人傷心的事實。
兩日後徐二郎和瑾娘帶著幾個孩子一道回河州。
徐母想把長樂和三胞胎留下來。
翩翩一走,老二一大家子再一走,府裡就太安靜了。任是徐母這麼喜歡安靜的人,想想屆時府裡如同一汪死水沒有動靜,也有些發愁。
但長樂有些私心,不想留下。
京城固然好,但是在京城她要固守一個貴女的本分,不好總是出去行醫。
去了河州就不同了,河州民風更彪悍粗狂一些。也是日子艱難,街道上總有為了生計拋頭露麵的女子。她在河州行醫不會被人說閒話,反倒因為醫術高超很受人敬重。
她在哪裡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感覺自己的人生也更有價值。反觀在京城,她覺得自己像是被折斷了翅膀的小鳥,被關在一個精致的籠子裡。籠子很美,也有人定期給她提供美食和甘露,但這不是她想要的。
長樂赧然又羞愧了拒絕了祖母,而三胞胎,那更直接了。一聽祖母要他們留下來,三胞胎差點崩潰的大哭。
他們才不要離開爹娘哩。
儘管娘坑人了一些,爹又經常見不到麵。但是有爹有娘的孩子才能安枕無憂的當小寶寶,而若是沒了爹娘……不行,太慘了,想想就心疼自己。
徐母留不下幾人,氣悶的不得了。在瑾娘和徐二郎諸人離開後,她就捶了徐翀好幾下。
“你個不爭氣的,你倒是給娘生兩個孫子抱啊。你哥離的遠,幾個孩子我幾年還看不上一眼。到時候你就在京城找個媳婦,屆時不管你領媳婦去任上也好,把媳婦丟家也好,你們先生兩個孩子,我給你們帶著。”
徐翀才不放心他娘給他看孩子。
他二哥都不放心,他更不放心。
他爹娘都是什麼德行他可太清楚了,到時候讓娘把他們孩子養成不食人間煙火,隻會琴棋書畫的小古板,或是被爹熏陶成個浪蕩花叢的紈絝子弟,他找誰哭去。
所以生孩子什麼的就彆想了,這幾年都彆想了。
等他什麼時候能安定下來了,再說這事兒不遲。
徐翀丟下這話就轉身走了,徐母急的在身後喊,“你又乾什麼去?這大熱天的,你胳膊上的傷還沒好,就不能消停的在家呆著?”
徐翀背對著他娘擺擺手,“新肉都長出來了,早好了。您就是不關心我,才不知道我傷口恢複如初了。得了,您快回府歇著去,太陽大,一會兒您再中暑了。”
說著話徐翀拐了個彎,消失在胡同口。
等徐翀沒影了,翩翩才抿著嘴哄她娘,“咱們快回去吧,這天可太熱了。”
徐母看著天上火辣辣的太陽。“可不是麼,這大熱天的,你說這趕路回河州得多受罪啊。大人還好說,可幾個孩子,你說說這要是熱中暑可怎麼辦是好。”
翩翩聞言也有些憂心,如今都六月了,天氣一天比一天酷熱。這天呆在放了冰盆的屋子中,吃著放了酸奶的果子看閒書最舒適不過,可她可以這樣享受,哥哥嫂嫂和幾個侄兒侄女卻要受罪了。
天熱幾個孩子肯定不好受,加上趕路辛苦,可彆病在路上。
翩翩愁眉苦臉的,想說還不如讓哥哥參加完她的婚禮後就出發好。那時候天還沒這麼熱,即便一天熱過一天,他們一路往北也不用受太大罪。說不定等他們到河州了,那邊才有京城這溫度。
可惜,回來一次太難了,哥哥待到假期最後一天才出發,結果就趕到這酷暑的天氣。
翩翩滿心憂愁,苦著臉吃不下飯。
李和輝下衙後來接她回家,兩人自然在徐府吃了晚飯才離開。
他們在徐府住了有些日子了,如今二哥他們既然離開,他們也回家一段時日。之後翩翩若是想爹娘了,再回來就是。
許是擔心幾個孩子過度,在瑾娘和徐二郎出發後許多天,翩翩多緩不過勁兒來。也可能是天真的熱了,她沒有食欲,若不是李和輝看著,一天還用不下一小碗飯。
李和輝看在眼裡急在心裡,為了讓翩翩多吃些,中午休息時還急吼吼的跑過來和她一起用飯。
這樣的天氣,坐一路馬車會舒服麼?李和輝通常熱的汗流浹背,翩翩見狀自然心疼的恨不能抹眼淚。
她也不是矯情,是真吃不下飯。可也不忍得丈夫為了她這麼糟踐身體,就和李和輝說,“我以後好好吃飯,你中午就不要回來了。我說真的,你彆不信我,我讓梧桐看著我還不行麼,要是我不好好吃飯,回來你罰我。”
後兩個字一出,兩人都頓住了。
實在是這個“罰”忍不住讓人胡想聯翩。
之前沒成親前,翩翩也不知道這人是那麼胡鬨的人。可如今,她可再不會被他謫仙的樣貌騙住了。
翩翩麵紅耳赤,嬌羞的眼睛汪出一泉水。李和輝見狀滿心悸動,但如今確實不是做某些事情的時候。
他喉嚨滾動幾下,強製默念靜心咒,良久才平複下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