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瑾娘猜測陳興海又混到官場裡來,那也是有根據的。要知道因為陳府裡的日子太“熱鬨”,而陳興海是從內務府直接罷官的,早先交好的人都對他們避之不及。陳興海到時不死心,還每天鑽營著1起複,四處走動托關係。反觀陳府包括吳氏在內的女眷們,可就老實多了。他們也就在府裡搞出點動靜,等閒一年半載不出門的。
而長安的行程一般都是固定的。平常在書院基本不出來,休沐日大半在家陪祖父母,剩下一段時間便是去街上逛逛,買些筆墨紙硯,書籍和輔導用的試卷。他常逛的書齋和吳氏偶爾去一趟的銀樓又不在一條街上,這種情況下兩人碰麵的機會有多大?
當然,京城說大也不大,該見的人早晚能碰見。但沒道理長安早幾年都沒碰見吳氏,偏他們回京後他就碰見了吧?
敏銳的第六感告知瑾娘,長安和吳氏絕對不是在街上碰麵的,絕大可能是在宴會上。而最近一兩個月,長安出席過哪個重要場合呢?答案就一個,那就是青兒和柯柯成親時,長安出現過。哪個場合也最可能見到吳氏。
若說長安是跟著小舅舅迎親到柯府時,見到了吳氏一麵,隨即去調查她的,這完全行得通,缺邏輯滿分。
瑾娘覺得事情的真相八成就是如此了,隻不知道,長安是如何一眼認出吳氏的。
瑾娘想著這些事情,麵色的神色就變換不定。通河自然不敢直視主母,但瑾娘長久不出聲,他免不了抬頭看了一眼,結果就見瑾娘麵上風雲變幻。
通河見瑾娘麵色不對,還以為是對長安此番行事不滿,順帶對他“監視”小主子不高興。前者他無話可說,後者,他卻是要解釋兩句的。
“主子和夫人去河州前,主子憂心長安長平兩位少爺被人欺負,亦或者闖了禍無法山後,特意讓屬下派了幾個人在兩位少爺身邊盯著,以備不時之需。”
瑾娘聞言就知道通河2想多了,趕緊道,“這事應該的,夫君安排的很有必要。”他們都去河州了,徐父徐母又鎮不住長平,那小子若闖了禍還真不好辦。即便不說這些,也要擔心他們在河州動作大引人報複,牽累家中的兩孩子。不管怎麼說,在他們身邊放人總歸是對他們好。
瑾娘歎口氣,不說這些,繼續問通河,“你說長安見過吳氏,他們是何時見到的?長安在查吳氏的事情,如今可查到什麼了?”
通河道,“屬下排查過長安少爺和吳氏的行蹤,最近兩年來,也隻有舅公子成親那天,長安少爺和吳氏出現在一個地方。”隨即從懷中取出幾張紙張,遞給瑾娘一側的青苗,青苗接過後轉交給瑾娘。“夫人看看,這是這兩個月陳興海和吳氏的動向。”因為平時都是兩個月才交一次陳府的“作業”,如今還沒到期,通河便沒有將事情告知給瑾娘,“陳興海走通了肅王的門路,如今在刑部任了個官職。”
刑部正好是柯柯之父坐鎮的衙門,他老人家嫁女,喜事一樁,也難得的高調一回,請了不少人到府裡赴宴。陳興海不在邀請名單上,但這人著實會鑽營,不知跟著誰就進去了,且還帶著吳氏。
而那天不管是長安還是長平,亦或是徐翀都跟著青兒去迎親了,若長安當真見過吳氏,也隻有在哪裡。
這是通河的失誤,不由和瑾娘請罪,“是屬下沒有預知到這情況,屬下認罰。”
瑾娘聞言擺擺手,通河又沒長七八個腦袋,他又不是陳興海肚子裡的蛔蟲,再來他也忙得很,徐二郎不在京城他恨不能弄幾個分身出來幫主子盯緊了京城的動靜。他自己還忙的顧不上吃飯休息,又哪裡能強求他為這不可預估的事情負責呢。
瑾娘安撫了兩句,通河行禮謝過,便又回答另一個問題,“長安少爺目前還在查吳氏,若不加阻止,最遲明天也就查到人了。”這也就是他昨晚接到信,今天就過來尋夫人的原因。
讓不讓長安少爺尋到生母,這是一個大問題,而這問題顯然不是他這個最屬下的可以決定的。
瑾娘聞言也有些頭疼,他私心裡肯定不想長安再見到吳氏,能少一樁麻煩,總比多一樁麻煩要好。
她對吳氏拋棄幾個孩子改嫁一事非常痛恨,根本不想在有生之年繼續聽到她的名字。
她痛恨吳氏,想必長安也不遑多讓。再讓她挑出來攪亂孩子平靜心緒如何是好?可若是就這麼掐斷此事,怕是長安心裡也要留個疙瘩,指不定之後閒來無事就要琢磨琢磨,他那天見到的到底是不是他預想中的人。都說堵不如疏,一味瞞著不一定是好事兒。況且,有時候也不是他們想瞞就瞞得住的。徐二郎不會看著陳興海坐大,等他回來後,指定還要將陳興海踩到泥地裡去,陳興海總有走投無路的一天,到時候他讓吳氏出麵求情,長安總歸還能見到吳氏。
反正早晚都是要見的,那就趁此機會讓長安查到吳氏?
瑾娘有些意動,可最後2她還是決定,“你派人弄些假消息混淆他的視線吧,再過幾天,等夫君回來了看看他的意思。”到時候要如何處置,那就是徐二郎需要發愁的事情了……徐二郎會為此發愁麼?想來是不會的。在他眼中,這就是芝麻粒大小的事兒,男子漢大丈夫,若連這點事情都處理不好,也不用自稱徐家子孫了。他才不會像瑾娘這樣顧慮重重,一會兒優信長安的心理健康,一會兒憂心後續可能會有的不良影響。男人太情緒化顯得婦人之仁,若長安至今還對吳氏抱有幻想,他才會真的失望。
不過長安知曉此事後,長平和長樂還能繼續瞞著麼?
這事兒讓瑾娘非常頭疼。
可聯想到,徐大郎還活著――這更是一樁讓人頭疼的事兒。
算了,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