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趟出來的時間著實長,林父懷念故裡——主要是還是想念學堂中的那些學子不可自拔。若非還想著這一走再見女兒不知是何年何月,不送女兒遠行他心難安,否則林父早就坐車回平陽了。
好不容易歸期已定,林父這幾天的精神頭特彆好。他滿麵紅光,好似有什麼大喜事。
瑾娘見到這樣的林父,就忍不住唏噓,她和柯柯、萱萱與青兒說,“咱們這麼多人的份量,也比不上父親的那些學生。這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都是撿來的,那些才是親生的。”
柯柯、萱萱和青兒都忍不住抿起唇笑。
這話他們早就想說了,礙於爹的顏麵沒說,不料姐姐是個實誠人,一來就說出了他們的心聲。
林父好氣又好笑的指著瑾娘,“老大不小的人了,還淨說些有的沒的。我若不是你親爹,還會管你何時南下?你呀,也是幾個孩子的娘了,說話還沒個分寸。”
林父說著責備的話,口吻卻沒有一點責備的意思,反倒寵溺居多。
家中三個子女,林父至始至終對瑾娘存在一份虧欠。即便現在瑾娘日子過的舒坦,夫妻和美,子女孝順,再沒有一點不自在的地方,但林父始終記著女兒的婚事在他強逼來的。且瑾娘在家時,雖然衣食無憂,但遠沒有現在的萱萱日子體麵。
林父舉得虧欠了長女,就總想要彌補。哪怕現在女兒根本不介意這些,他還總是對女兒多上一分心。
林父惦記著他的那些書籍,和女兒說過話後,就想要離去。
瑾娘想到她正在籌備的書肆,就和林父說,“稍後我讓人將那些書籍多抄寫一份,屆時讓通河派人送去平陽給父親。”
林父大喜,直接拍掌,激動的滿滿紅暈,“大善!”
等林父和青兒離去後,沈姨母就說起林父來,“這輩子就和書過吧,你父親可一日沒有粥米,但不可一日無書,可真是對書本癡迷的不行。”
萱萱和柯柯聞言又笑,就是瑾娘,也忍不住笑彎了眼睛,“對書本癡迷,總比對一些古玩古董癡迷來的好。”前者總能複製,即便複製過後,內容也不會改變。而後者,複製後就是贗品,完全沒有了存在價值。
幾人說著話,不知不覺間沈姨母再次舊事重提,她問瑾娘,“可給寶珠蜇摸出好人選了?”
……還真沒有。因為她過後就把這事情忘到腦後了。
但這話瑾娘能說麼?不能說!不然顯得她對姨母的話多不上心一樣,但不讓姨母難受麼。
瑾娘就道,“還沒有。姨母也知道,寶珠這個情況,本來就不好說親。”雖然“克夫”的事情京城中除了自家人,其餘人並不知道,那要成親家貴在真誠,這事情總不好一直瞞著。不然那一日被人揭破,自家憑白擔了一個“騙婚”的名頭。屆時不止寶珠處境難堪,就是他們這些親人,也跟著低了一頭。
“這事兒當真急不來,姨母若信我,就再耐心等等。我已經和二郎說了此事,想讓二郎幫著找個合適的。我見過的小公子到底是少數,而且大多是父親兄長官職不低的,這樣的人選,與寶珠並不相配。”
瑾娘好說歹說,也沒阻止沈姨母歎氣。“那孩子怎麼就那麼命苦?多好的姑娘,卻被硬生生的耽擱了親事,老天爺也是不公平。”
瑾娘幾人又好哄一番,終於將這茬錯了過去,不再提及。
不過瑾娘這次可不敢再陰奉陽違了,她回了徐府後直奔徐二郎的書房而去,“相公救命!”
徐二郎看她拎著裙子,跟個小姑娘一樣三兩步進了書房,急吼吼的求他救命……也是怪可愛的。
雖然有裝嫩的嫌疑,但求生欲強的徐二郎肯定不會把這話說出來。不然落得睡書房的結局,就有些沒臉了。
瑾娘急吼吼的將事情說給徐二郎聽,然後就眼巴巴的等著她善解人意的夫婿說,事情交給他。
然而,徐二郎看透了她的心意,卻沒有善解人意的說出那句話。
他意味深長的看著瑾娘,“要將此事拜托給我……也不是不可以。”
“不過,我好歹是個正二品的總督,每天行程忙碌,不見得能撥冗處理那些微末小事。”
瑾娘就狡辯說,“怎麼能是微末小事呢?即便寶珠在你看來無關緊要,她的親事也和你無什乾係,但你要看拜托你的是何人啊。我是你最親愛的娘子,從我口中說出來的每句話,都重愈千斤,我求的事情,自然也至關重要,是你窮儘所能也要替我完成的。”
徐二郎一臉懷疑的看著她,瑾娘心虛了一下,隨即又挺直了腰。誰還不是個寶貝了咋地?她嫁給他這麼多年,給他生兒育女,那她還不能當回小祖宗,讓他哄著啊。
意思是這麼個意思,可話麼,太羞恥,瑾娘說不出口。
但做媒她真不擅長,除了徐二郎,這事情她還能拜托誰?也隻能再拉下身段求上一求了。
瑾娘纏磨著,在徐二郎耳邊說儘了好話。徐二郎似乎被她說動,瑾娘就繼續割地賠款。終於,徐二郎在她耳邊說了幾個字,瑾娘麵頰陡然紅的跟窗外怒放的薔薇似得。
她手指想掐旁邊那個不正經的,但是,但可是,有求於人,也隻能任人宰割了。
最後瑾娘臉紅的滴血。
她踏出書房時,腳步一個踉蹌,差點栽倒在地。
好在徐二郎就在身側,一把摟住她的腰,才沒有讓她出醜。
低啞磁沉的“小心”二字已經在耳旁回蕩,瑾娘一顆小心臟更加酥麻麻的。
但是,徐二郎你可做個人,……能把你不正經的手挪開麼,她現在渾身酥軟,實在經不起一點撩撥。
最終瑾娘被徐二郎半摟半抱著回到翠柏苑,終於能躺在美人榻上歇息,瑾娘趴在上邊不肯下來。
她本來想睡床的,可擔心某人想繼續胡來,最後卑怯怯委屈屈的選了美人榻。
誰知,還能等她休息過來,幾個孩子魚貫踏進了門。
他們是聽說娘被爹爹“拖”進翠柏苑的,就憂心的過來問問娘身體是否有什麼不適。
瑾娘一臉血,她能說什麼,能說他們爹不想當人,對她做了混賬事?
真相不能宣之於口,更可恨的是還得替徐二郎描補,瑾娘委屈壞了,瞪著徐二郎先和他勢不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