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對屍體無所畏懼瑾娘能理解,可小魚兒也無事人一樣,就讓瑾娘理解無能了。
小魚兒是這麼解釋的,“我也是見過世麵的啊娘。從咱們去遼東開始,隻要在路上那一次消停過?屍體我也見很多了。即便娘和爹爹儘量瞞著不讓我們看那血腥畫麵,但我好奇心重,透過指縫都要瞧兩眼。第一次見那畫麵確實挺嚇人,但我那時候還小,還不怎麼知道害怕。等到之後再見,好吧,我都看習慣了。”
這理由很硬了,瑾娘一時間竟然無從反駁。
接下來長綺不害怕屍體那就不用說了,她這姑娘肯定是生錯性彆了。不,即便是男孩兒也沒她這麼熊的。誰才六歲有餘就能對著些刺客殺手大打出手,還能占據上風?
瑾娘看著長綺黑漆漆的大眼,不看這閨女就不生氣,她還是少看兩眼了。
長洲長暉也不怕,畢竟是男孩子,天生血性。聽了這些不僅沒有畏懼的心裡,甚至還想出城門去看看究竟。
最後小哥倆被瑾娘鎮壓下來,怏怏的回去休息了。
許是城門口那幾十具屍體起了作用,之後“朝廷的運輸隊”再沒遇見過劫路的。
又過了五天時間,山裡的東西全都運到了通州府。包括徐二郎從允文帝手裡要到的糧食,也被“熱心”的士兵幫襯著運到了通州府的糧倉。
徐二郎帶著長安、長平、宋玉安、榮哥兒、宿征幾人,在東西全部運來的當天下午回了府裡。
原本還邀請了衛雲翳來府裡做客,但衛雲翳此番身擔要職,一時半刻脫不了身。再來也沒有請他過來而不請三皇子與戶部尚書的道理,是以最後衛雲翳沒過來。
倒是長平和宿征,三皇子特意給了長平恩典,準許在通州府這段時日長平住在總督府。至於宿征,那就是個沒臉沒皮的。換他自己一句話說,他這幾年在徐府的日子不比在自家的日子短,徐府儼然就是他第二個家,長平能回家,憑啥他不能?
他這麼無賴耍滑,戶部尚書看在得意手下宿遷的麵子上,免不了替宿征美言兩句,最後宿征也心滿意足得跟著過來了。
瑾娘看著花廳內幾個玉樹臨風,英姿灑脫,各有千秋的少年,心裡喜歡的什麼似得。
她招呼了玉安宿征,又招呼長安長平,看過這幾個孩子,又看向比以前更加穩重的榮哥兒,瑾娘眼裡的笑意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住
晚飯時可熱鬨了,幾個孩子雖然還算規矩,但因為過分投契,話題就不斷。又有三胞胎從中添亂,當真笑料百出,讓人捧腹不止。
瑾娘和徐二郎先一步用晚飯,便直接離開了。
長輩在場幾個小的還是放不開,索性給他們騰出場子,讓他們好好敘敘舊,好好說說話。
果然,瑾娘和徐二郎一離去,花廳裡談笑的聲音立馬高昂起來。瑾娘就說,“家裡要是真有這麼多孩子,大人得頭疼死。”
徐二郎卻覺得孩子多了未嘗不好,若是都是這個質量的,那更好。家族中後繼有人總是讓人欣慰的,再有這麼些活潑的孩兒承歡膝下,這輩子也算值了。
徐二郎和瑾娘說了後日在家中設宴的事情,“戶部尚書公允廉明,乃是陛下心腹。三皇子在幾位皇子中算出挑,他公心重,私心小,若是之後登基,對大齊來說未嘗不是好事。”
瑾娘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陛下將三皇子派過來,興許就是讓他刷資曆的?”
“有這一方麵考量。更多的,怕是想讓他交好我與柯大人、吳大人。”
這說法也有道理,畢竟若在京中,皇子與重臣還真不好往來過密。不說尚且還有其餘幾位皇子緊盯著,就是禦史台也不是吃素的。
那些老大臣有時候是麻煩了些,也不是全都一顆公心,但其中絕大多數大人,不管是人品還是處事都是非常值得說道的。
他們大多以朝廷利益為重,都是忠心的保皇黨。這就使得他們尤其看不慣結黨營私之類的事兒,更是見不慣朝臣與皇子走的親近。他們對久留京城不去的肅王更是深惡痛絕,每隔三五天就要上折子將肅王從頭批到腳。
由此,皇子們更要謹言慎行,官員們即便想站隊,也不會太明顯,更不會給禦史台把柄抓。夫妻倆說著話,就沐浴過後回房歇息了。
夜裡自然少不了一番恩愛纏綿,瑾娘最後睡著時都後悔今天不給讓徐二郎喝羊湯。果然是太燥了,折騰的身子骨酸軟,整個人跟癱了似得。
瑾娘第二天醒來,徐二郎難得的竟然在家。
不過也沒閒著就是了,他在書房中考較幾個孩子的學問。
不單是長安、玉安、榮哥兒在場,就連長平和宿征,長洲和長暉也都在那裡。
瑾娘聞言忍不住笑出聲。
她幾乎能想到長平和宿征此刻崩潰的表情。
他們兩個可是進了驃騎營的!他們今後要走的是武將的路子!武將還用的著學好學問麼?那不是考科舉的士子才需要掌握的東西?他們練好武藝就是了,為什麼還要用功課折磨他們。
長平和宿征此刻的表情卻是有些懷疑人生,而他們的所思所想,也當真和瑾娘想到了差不了幾分。
大早起他們正睡得噴香,結果就被叫到演武場。二叔友好的“指導”他們,在絕對武力的壓迫下,他們老實的很,一個不妥當的字眼都不敢說。
可演武場練過就算了,怎麼考較學問也有他倆?
他們是驃騎營的啊!驃騎營隻抓兵法武藝,不抓學問策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