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看熱鬨”的三個兒媳婦,早就暈了兩個。唯一一個還沒暈的,此時也癱在地上,一動不能動。
她們嫁入老江家也幾十年了,老江家有什麼異常,她們一清二楚。像是一般的老百姓家裡,哪能可著白麵白米可勁兒吃?可老江家就是可以。甚至於,白麵白米在這裡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們平常吃的是碧粳米,吃的是燕窩雪蛤。而她們穿的帶的,是綾羅綢緞,是金銀珠寶。
但她們也沒敢往彆處想,一直以來都以為老江家祖上不妥當,所以家裡人才不敢聲張,隻能悶聲發大財。卻那裡知道,這老江家祖上確實有點不妥當,但人家可不是山賊馬匪的後代,人家祖上是世家呢。
可惜,如今世家不如豬狗。世家都被下獄,指不定那一天醒了,就要被拉到菜市場砍頭。
老二媳婦還是唯一清醒的人,她一想到“砍頭”兩個字,陡然一個激靈。之後就見她陡然從地上爬起來,踉踉蹌蹌的往屋裡跑去。屋裡很快傳出“劈裡啪啦”的聲音,再之後,就見老二媳婦懷裡抱著一個不小的包袱,跟攆兔子一樣火速往外跑。
可是,那裡還跑的出去,如今門外有士兵把守,就在他們對麵,也有一列侍衛站崗。除非她化作一隻蒼蠅蚊子,不然真是插翅難飛。
老二媳婦頹然的坐在地上,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完了。”
那邊三個老頭此刻也維護不了自己的形象了,老二老三合力攙扶著搖搖晃晃的老大,口中焦急的說,“大哥您吸氣、吐氣。大哥您彆慌,即便大小子二小子折進去,咱們還有彆的子孫逃出去。不會真的把盛姓斷在咱們這一輩的,大哥你看開點,大哥你彆氣。”
可是已經晚了,那須發皆白的老者本就上了年紀,加之他脾氣本就不好,十多年前就中過風。這十多年倒是注意養生,沒再犯過病,可如今從老夫人這裡聽到了太多訊息,一下子氣的狠了,他嘴角直接斜了。
老者口水從嘴角流出來,隨即他胳膊和腿直打哆嗦,不過片刻功夫,人就癱在地上不能動彈了。
老二老三雖然情況比老大好一些,但到底上了年紀,又受了這麼大刺激,還親眼看著大哥躺在地上,再不可能站起來,一時間也激怒攻心,老二直接吐出一口血來,老三頭發暈,戰都站不穩,噗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老太太見到這畫麵,卻是哈哈哈笑起來了。與之前悲愴淒然的笑不同,這次老太太的笑聲中更多的是暢快與舒心,“報應,都是報應啊!我幾十年壓抑自己,不得快活,如今你們也嘗嘗我的憋屈。你們可彆死,你們睜眼好好看著,看著徐大人他們把西山那邊的墳墓掘了,看他們把藏在裡邊的金銀全都取出來送到京城!”
這次老三也沒忍住,也噴出一口血來,“大嫂,大嫂你……”
“呸!彆叫我大嫂!你們這一窩豬狗不如的東西,你們瞞了我老婆子幾十年。若非徐大人派人告知我,我當真以為我是個不堪為人母為人媳的。可我明明為這個家付出了全部心力,最後也沒落得好。好在,不是我的錯,不是我老婆子人不好要天打雷劈,是你們這些畜生沒人性啊。你們這些豬狗不如的,讓我們母子生離,你們活該下地獄。還有你們盛家,就該子孫斷絕。呸,你們還想讓柱子栓子他們逃出去,他們倒是逃啊。你以為你們在山上挖的地道地洞我都不知道,實話告訴你們,我老婆子沒瞎,你們這些鬼祟舉動,我都看在眼裡呢。”
“那地方我也告訴徐大人他們了,你們儘可以往那邊逃,到時候也不過是自投羅網罷了。”
“嗬,你們盛家啊,就等著在地府裡團聚吧。還想綿延子嗣,做那一人之下的美夢,你們且繼續做著,看還有沒有子孫能繼承你們的遺願。你們也彆肖想我那幾個親生兒子,他們若是罪孽滔天,不能活命就跟你們一塊兒去。若是僥幸留的命來,我也不會讓他們繼續頂著盛姓在這朗朗日月下走動。丟人啊,呸!”
最終老三也被氣暈了,而那老太太,幾十年來積累在胸中的鬱氣在一朝吐儘,又因為為此事提心吊膽了好幾日,著實缺乏休息,頭一歪也躺地上了。
這邊院裡再沒有動靜了,守在外邊的士兵不放心過來瞅了兩眼。結果就見躺的躺,昏的昏,迷瞪的迷瞪。得,總算可以清淨一時半會了。不過還有些可惜,再不能聽這些世家的密辛了,這機會難得,可真是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啊。
這士兵最後瞅了一眼胸口一起一伏的老太太,確定人沒死,就放心的退了出去。
這太太也是個狠人,直接給兩個養子灌了藥,據說還把炸彈的配方給尋摸到了。這老太太對朝廷有功,是大人下了命令讓他們看護一二的人。他們可得把人看好了,不然依照這老太太的所作所為,被醒來的兄弟掐死都有可能。
不說江集村中這些鬨劇,隻說徐二郎和三皇子一行人如今都到了江集村西北角。
那裡不管遠看還是近看,就是一片平平無奇的密林。除了小土包多了點,絕對沒有引人注意的地方。
但是,這就是盛家的藏寶地,盛家祖宗們的積藏,都在這些土包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