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等瑾娘和小魚兒她們回去沒多久,陳佳玉就讓身邊的大丫鬟,往府裡各處說了新規矩。
諸如這幾天下人房裡炭火可以每夜多燃一盆,或是等雪停了再清理小道或房頂之類,好幾項措施都非常得人心。瑾娘就聽到青穗笑著說,“如今府裡下人都說三夫人心慈悲憫,都說要好好在府裡做活,爭取等孩子們大了,也請主子們給個體麵,把孩子們也收進來。”
瑾娘就忍不住笑了,有效果就成,沒白費她一番苦心。佳玉果然是個可教之才,想來隻要給她成長的時間,之後她也能給三郎當好賢內助,能夠讓三郎毫無後顧之憂的在外邊博取前程。
因為有瑾娘示意,從外邊傳到府裡的消息,都是被過濾過的。一些不該陳佳玉知道的,或是會引起她與府裡下人恐慌的事情,瑾娘讓人管束的嚴格的很,堅決不會透漏隻言片語進府裡。
也就是這一天,倭寇當真登陸了。聽說來的倭寇足有七萬之巨。他們開著上好的戰船,身上披著明亮的鎧甲,手中拿著鋒銳的武器,就這般肆無忌憚的衝了過來。
這誰家打仗也不是這麼打的啊,那家要動手,不是提前派出伺候監聽好另一方動靜,然後掐準時機攻擊?反觀這倭寇,就這般大戰旗鼓就過來了,且看他們囂張桀驁的模樣,竟像是這次就能徹底把他們打趴下一般。這誰給他們的底氣?這要說沒人在中間傳話,讓倭寇知道如今水師大營空虛,他們會這般無頭蒼蠅一樣撞進來?
那根本就不可能。
所以,還是有內奸啊。
至於那內奸和趙猛是不是一夥兒的,那必須是,不是也得是!總之無論如何要給趙猛以及他身後之人,按一頂無論如何也摘不掉的叛國賣敵的大帽子!
徐翀一邊殺人,一邊在心裡陰險的算計。但是很快,他就顧不上算計了,因為他發現,這些倭寇身上穿著的鎧甲,絕大多數竟都和閔州水師大營中的士兵們身上的鎧甲一模一樣。
這是巧合麼?
巧合個屁啊!
而且再觀察這些倭寇,其中固然有一些是純粹的東瀛人長相。但是更多的,那就是一張明明白白的大齊男人的臉。
且倭寇大多身量矮小,這些男人反倒身量高大。
再有他們發出的哀嚎,竟然還有西北或允州等地的口音。這,這要是這些人不是大齊人,徐翀能把自己的腦袋擰下來給人當球踢。
那事情可就有趣了。
大齊的男人,跑到了倭寇堆了當東瀛人。
他們是大齊安排過去的密探麼?那也不像啊!畢竟他們的刀槍可是一下下揮向閔州水軍的,他們的劍尖,可沒有朝向倭寇!
那情況就更有趣了。
徐翀抽身從水域中撤出來,找到同樣留守到水師大營的一位將軍,兩人私下裡說了些什麼。稍後,就見又從水師大營中湧出幾千名士兵。這些士兵目的非常明確,他們不是為了殺人,而是為了綁人。
他們三人一夥,五人一隊,將那些身高顯眼的倭寇都捆綁起來,一一運到水師大營去。
發動這次突襲的倭寇將領見狀不妙,當即打起旗語要撤兵。
但包括徐翀在內的閔州水師大營的士兵們,這些年早受夠了倭寇的鳥氣。要不是早先有個趙猛在頭上壓著,總是奉行窮寇莫追的原則,倭寇說不定都被水師大營的士兵們攆到家門口了。
眾人都憋了滿腔鬱氣要出,且趙猛帶走了閔州水師的大部分精英,空缺下來的職位等著眾人前去填補。
換句話說,如今就是建功立業的好機會。這要是錯過了,還想要加官進爵,那說不定得等下輩子了。
因為突襲的這一支倭寇軍隊,也不過一萬餘人。後續雖然還有五六萬人支持,但是那些人一時半刻肯定趕不過來。鑒於此,這次領兵的倭寇將領將旗幟一收,小船一掉頭,就想回轉。
眼見他要跑,這邊閔州水師的士兵也來勁了。他們從四麵包抄,勢畢要將這些人全都留下來。
殺死十個倭寇就能當百夫長,殺死一百個,就能當千夫長,若是殺得更多些,金錢地位什麼都有了。
東邊水域廝殺聲兩天,與之相比,閔州城卻安靜的仿若死地。
街道上空蕩蕩的,偶有幾個行人從市麵上走過,也行色匆匆,麵上的表情也是恐懼害怕。
這時候的閔州,和早幾個月的通州還有些相像。
不過也略有不同的是,那時候通州百姓戰戰兢兢,是擔心徐二郎在對世家動手後,眼裡不揉沙子的將他們這些犯了小錯的也拘了或砍了。是以有段時間,通州城風聲鶴唳,百姓走路都是墊著腳尖的。
而如今的閔州,這些百姓可不會因為總督大人的殺伐果斷而恐懼。他們害怕的是不知道何時會打進來的趙猛,以及不知道又要做下多少孽,才肯離去的,那些窮凶極惡的倭寇。
百姓們惶恐難耐,在家中唉聲歎氣。他們聽著遠處那些喊殺聲,更是想拋家棄業帶著老人孩子離開閔州算了。
但是如今城門都關上了,想離開閔州又豈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富貴人家這時候就召集起仆人,讓他們分時段巡邏;至於平民百姓家,隻能瑣死大門,一家老小齊聚在一個房間中,等待不知何時會到來的,不知是好是壞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