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依一離開程寶芯就從灌木叢後出來,委屈地叫住孫風眠。
“風眠。”
程寶芯眼圈通紅,明顯是哭過。
程寶芯可憐巴巴地看著孫風眠,孫風眠卻並沒有立馬走過去安慰她,他在想他和程寶芯真的應該在一起嗎?
其實林依依威脅他們家和程寶芯結婚會被她報複這件事,孫風眠並沒有放在心上,他自己是個公職人員,父母一個是大學教授一個是醫院副院長,一不犯法二不受賄,他們家還真沒什麼把柄可以抓,隻要林依依不使壞手段,他是無所畏懼的。
就孫風眠了解的林依依,她或許會仗勢欺人,但絕不會用齷齪卑鄙的手段。
真正讓他對他和程寶芯該不該結婚產生質疑的是,程寶芯理所當然的說出她的繼姐是個“泥腿子”,報答程家是她的本分,語氣之鄙夷刻薄,顯然是長久的嫉妒心和自卑心作祟,這是程寶芯從未在他麵前展露過的。
不管程寶芯和林依依之前有著怎樣的矛盾,在孫風眠看來,程寶芯今天暴露的本性都在告訴他,他們的價值觀並不一致,如果結婚很可能是一場災難。
孫風眠一動不動,程寶芯先沉不住氣,帶著哭腔開口說:“風眠,你怎麼把我一個人丟下自己跑出來了?你是不是也怕林依依那個賤人的威脅?”
不得不說程寶芯還是非常了解孫風眠的,她知道孫風眠是個正直的人,絕不會因為林依依的威脅就拋棄她,她之所以這麼說說完全是為了激孫風眠。
但是孫風眠關注的卻不是這個。
孫風眠像是第一次見到程寶芯,開始認真的打量起她,他和程寶芯交往兩年多,程寶芯在他麵前一向是善解人意的形象,可想而知當她脫口而出“賤人”這兩個字的時候他有多幻滅,而程寶芯能如此順暢的說出這兩個字,可見是平日裡說慣了。
程寶芯暗暗著急,她以為是林依依在孫風眠麵前說了她的壞話,不由得後悔剛才躲起來而不是出來打斷他們的談話。
“風眠,是不是林依依在你麵前說了什麼?你不要相信她說的話,她就是個賤人。她和她媽媽以前都是靠程家養著,你也看到了,她不但不報答,反而恩將仇報,說什麼封殺我,她不過是仗著自己嫁進了傅家才會這麼囂張跋扈。”
如果頭腦清醒的程寶芯絕對不會說出這種話,她在孫風眠麵前一向善於偽裝自己。但是今天她被林依依氣昏了頭方寸大亂,又急著挽回孫風眠,不自覺就把藏在心裡見不得光的話都說了出來。
孫風眠眼神複雜的看著程寶芯,他想,不愛也許真的是一種錯。
他不愛程寶芯,所以無法包容她的惡毒與庸俗,畢竟他不是齊庭深,即使林依依明確告訴他她愛錢勝過愛他,齊庭深還是無法放棄她。
“寶芯,林依依沒有說你的壞話,她從來都不是這樣的人。”
在程寶芯忐忑的眼神中孫風眠終於開口,還沒有等她高興隻聽孫風眠繼續說道,“也許就像我父母說的那樣,也許我們並不合適,我想這段時間我們還是不要見麵了,彼此都冷靜一下,想清楚到底要不要繼續下去。”
說完,孫風眠越過程寶芯徑直離開了。
程寶芯氣到要吐血,有什麼比你喜歡的人當著你的麵,說你討厭的女人“不是這樣的人”更讓人崩潰的?
更讓程寶芯恐慌的是,她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即將失去孫風眠。
她太愛孫風眠了,從一開始就是她窮追不舍的追在孫風眠身後,使儘手段趕走任何想要接近他的女人,為了逼孫風眠和她在一起甚至不惜算計他,讓他誤以為占了她便宜,必須對她負責。
可結果呢,她好不容易等到孫風眠答應娶她,現在全都被林依依那個賤人全都毀了。
程哲明在臥室門口躊躇一番,想了想還是推開門走了進去,見吳雅坐在梳妝台前化妝,他詫異起來,“你要出去?”
吳雅抽出一管新買的口紅試了試顏色,直到抹完口紅才漫不經心的回答程哲明的問題,“是啊,牌搭子約我打牌,今晚我就不回來了,不用等我吃飯了。”
程哲明臉色很不好,他女兒寶芯出了這麼大的事,吳雅還有心情打牌,果然不是親媽就是不行,可他又不能朝吳雅發火,畢竟他還要靠吳雅維持和林依依或者說是傅家的關係。
程哲明憋住氣,用商量的語氣道:“小雅,這回是寶芯年紀還小不懂事得罪了依依,你能不能去給依依求個情讓她不要生寶芯的氣,原諒她這一次?”
吳雅可不想管,程寶芯肯定是做了什麼讓依依忍不了的事,現在她要是去求情指不定依依連她都恨上了,她能活的這麼自在靠的全都是女兒,為了一個整天在背後罵她賤人的繼女去得罪自己的靠山,吳雅不傻,虧本的買賣她才不做。
吳雅正琢磨著怎麼拒絕,程寶芯“砰”的一聲撞開門,眼神怨恨的尖聲咒罵道:“你和你女兒都是賤人,她害我失去風眠,賤人!賤人!”
被當著麵罵賤人,吳雅的臉色好看不到哪裡去,她勉強應付道:“老程,我到點了,再不去吳太太她們該著急了。”
說完不顧程哲明的阻攔徑直離開了程家。
“賤人!賤人!”
程寶芯仍在尖叫。
“你閉嘴!”程哲明喝止住程寶芯的尖叫。
“明天立馬滾去傅家給你妹妹道歉,什麼時候她原諒你,你什麼時候再從我這裡拿錢,否則彆再花我一分錢。”
“爸!”程寶芯不可置信的看著程哲明。
程哲明臉色陰沉,“你跟我說你不小心惹到了林依依,她正在氣頭上,要是不騙她她不會回來。你告訴我,你到底‘不小心’做了什麼讓她都懶得跟你廢話,直接絕了你結交上流社會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