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桀歎息搖搖頭:“父皇早有此猜想,我們出發前他便單獨召了我,給我托了底,交代說若雍岐此番當真要趁火打劫,我們彆無他法,隻能點頭。”
謝鈞沉默了下,不甘之意同樣寫在臉上。
兩人忍息半響,謝鈞率先開了口,聲音沉沉,“殿下寬心,眼下,什麼都比不上公主的安危重要。”
寧桀闔上目,緩了緩憤懣,終於衝靂縐忍痛言道:“答應他的要求,整座金山,換芙兒蹤跡。”
靂縐應令,又補說:“尊主還有一要求。他說雍岐絕非是有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更不能玩鬨一般給他國兵將隨意打開防線,所以尊主的意思是,大醴兵將不入關,而他可隨線索,親自帶手下去尋公主蹤跡。”
寧桀遲疑:“此人城府頗深,實在讓人信不過。”
靂縐順勢道:“我也有此顧慮,故而自作主張先一步交涉,詢問尊主能否允一人進關。”
“他怎麼說?”
“他說可允第方國家人入,殿下與將軍身份不便,可我為西渝人,可在兩者中做調和。”
旁人的地盤兒自然是人家說了算。
寧桀思吟半響,隻好同意,之後又再叮囑靂縐,一定儘心幫忙尋找芙兒下落,他自感激不儘。
靂縐一一應下。
同時,他又忍不住心頭作想,尊主料事如神,就連寧桀與謝鈞兩人讀信時的反應都猜得**不離十。
如此智謀與城府,他不贏誰贏?
大醴該是萬幸的,以兩國實力差距之懸殊,尊主若看中的是其版圖上的一座城池,大醴何敢又何能招架?估計到最後也隻能拱手相讓。
可偏偏,人家唯愛美人。
還寵到了心肝兒上。
……
寧桀的信傳來。
按照計劃,事不宜遲,寧芙明日便要被人安排著離開郢都。
這次,韓燼罕見地將即將要實施的計劃詳細告知給她,一方麵是想叫她提前做好心理準備,另一方麵也是因為,接下來的計劃的確有需要她配合完成的部分。
寧芙認真聽著,慢慢消化。
她沒有想到阿燼會叫自己配合靂縐在二哥麵前演一出戲,似乎還十分考驗演技……
她麵帶憂色,很擔心自己能否做好,也不由心生推辭之意。
可又想,阿燼已經辛苦做了那麼多準備,眼下到了她的關鍵時刻,她絕不能拖後腿。
他完成了前麵的九十九步,到如今隻剩下最後一步,她如何能退縮?
所以即便忍羞,最終寧芙還是點頭答應下來。
……
最後一晚,兩人歇得很早。
內寢燭火皆滅,隻餘貼著月紗紙的窗欞此刻能將月光一半透隙,照在鋪玉的榻前地板上,折出淺白的皎影,隱約的芒輝。
撥步床上不算太暗,抬眼就能看到雕頂繪紋,紋路不甚清晰,但走向卻十分明了。
兩人誰也沒有率先打破這份靜幽沉默。
寧芙睜眼用目光慢慢描摹床頂的案紋,之後恍然想起,幾月前兩人在懋場離彆那次,當夜她分毫不知,也沒有任何離彆的愁緒,而阿燼滿腔傷意無人相訴,孤單強忍,當是成倍煎熬。
思及此,她更難受舍不得了。
試著伸出手去,她輕輕牽住他,試探問:“睡了嗎?”
“睡不著。”
他回得很快,同時用大掌將她的小手整個包裹住,給足她安全感。
寧芙順勢朝他翻了下身,伸手環摟住他的腰,往他懷裡湊貼。
察覺到她手涼,身上也涼,韓燼二話沒說,直接彎膝把她雙腿夾住,又拉著她的手腕往他胸口處貼,他絲毫不覺得冰,眼皮都沒抬一下。
倒是寧芙率先不自在地麵色訕訕,先顯羞意。
當下,他正抵著她腿,存在感十足,寧芙也不懂,為什麼他能這麼快,才蹭了沒一會,就長到這般程度得駭人,這叫她以後還哪敢碰到他。
趕緊找個話題聊為妙。
寧芙咳了聲,假裝未覺:“你剛剛一直不說話,在想什麼?”
“想到了懋場。”
“……”
原來還真有心有靈犀,寧芙明顯驚訝了下,沒想到會這麼巧。
她低喃,“其實我剛剛也想到了,那是我們第一次分離,雖然你很壞的什麼都沒有告訴我,自己一走了之……現在馬上就要第二次了,阿燼,你覺得我們會分開多久啊,會不會也像上次一樣,我個月都見不到你。”
說到最後,寧芙聲音越來越小。
她心裡悶悶難受,很怕忍不住的再哭一次,那好丟人。
“很快,很快。”他連連保障,又承諾,“若順利,最多超不過一月。”
“那萬一不順利呢。”
一想到還有彆的可能,她便忍不住心憂起來。
韓燼摸摸她的頭,說道:“芙兒隻好按我教的演,我保證順利。”
“我會努力。”
寧芙吸了下鼻,臉蛋兒貼著他的胸口,將他摟得更緊。
韓燼又揉揉她的耳垂,玩捏兩下,忽的又開口。
“懋場分離那夜發生了什麼,芙兒還記不記得?”
聞言,寧芙認真回想了一下,憑著記憶說:“當夜,我們在草場痛快騎了馬,之後還躺在草坪上一起仰頭看星星,好像還一起喝了酒,其他的……有些想不起來了,我後麵可能醉了,我和我二哥都一樣,喝醉酒就容易忘事,是這些嗎?”
“不止。”
他看著她回,眸底深深。
“啊……”寧芙倍感意外,而後看著他誠心發問,“我真忘了一些事嗎?是什麼啊,我記不得了。”
韓燼沒說話,抬手,摘下拇指上的玉扳指。
自從被她親身浸過,他格外珍視,期間門特意封盒,甚至平日都不會帶在手上。
可今日,他特意取來掛指,就是想她看到。
“也不記得它了嗎?”
邊慢悠悠問,韓燼邊將扳指放到她手心裡。
明明是涼玉觸感,可寧芙卻莫名覺得手心被燙住。
他言語明顯意味深深,笑容更似隱著壞,寧芙一下便聽出這問題的不簡單,可她一點兒印象都沒有,隻能全程被他牽著鼻子走。
見他目光轉而移向自己的唇,寧芙一滯。
突然,她想到前幾日咬他那次,他伸指在自己嘴裡胡作非為地亂攪,熟練的仿佛並不是第一次。
難不成……
她不可置信抬眼,驚詫又羞恥地將心頭懷疑問出口:“你不會趁我醉酒,將你的扳指……”
話音都在嗓口,她羞恥地有點兒說不出來。
“沒有。”他做否。
懷疑錯了嗎?寧芙一怔。
可不管怎樣,他否認了就好,還不至於叫她太羞。
正要鬆一口氣,哪裡能想到他下一句話才是真正的驚人之語。
他抬手,往她腿間門指了指,“你是吃了它,不過……是用這。”
寧芙僵住,一動不能動,羞恥衝頂,她愣了片刻,猛地將被子拉過蒙上自己頭頂。
沒臉見人……阿燼就是混蛋!
她羞憤地連罵聲也喊不出來,乾脆不要理他。
韓燼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窘意,他隻從容矜雅地笑笑,而後俯身摟著包成粽子的嬌寶,聲音低沉,繼續肆意惹羞。
“芙兒你知道嗎,當時我好嫉妒,它陷進的溫池是我做夢都想品嘗到的霖泉,我得不到,隻能把帶著溫度的戒指咬進嘴裡,以此,嘗到你的味道。”
“不要說了……”
她真的呼吸都快不暢了,但她此刻也的確是恨不得把自己悶死。
韓燼沒有那麼好心的輕易把人放過,他伸手,將她死死護在懷裡的被子拉下。
看她已經冒了一整頭的汗,發絲也胡亂的糊在臉上,他耐心細致地幫她擦,又將碎發撥去耳後。
寧芙吸了下鼻,看著他滿目委屈,似乎已經到達自身能承受的極限。
“阿燼,你不能對我這麼壞。”
他目光很抱歉,“臨近分彆,我忍不住。”
忍不住對你的惡劣,邪念。
眼下這樣,已經是他極力克製的結果。
“你,你還要怎樣……”
攥著被衾邊緣,寧芙聲顫顫的發問。
他直言,沒有任何避諱,“想成為一次玉戒,陷入,被滋養,濕掉。”
“做不到的。”
她連連搖頭,根本連想象都艱難,更不要說實際做到。
韓燼向她證明。
把人抱起來,箍腰向上托舉,而他本人則向下緩慢移挪。終於調整好,她兩手在前支撐,兩膝抵在他頭左右。
韓燼喘息明顯重了很多,他稍提她的裙,裙擺便跟著拂撩過他的鼻尖,像羽毛剮蹭,帶來漣漪一樣蕩漾漾的癢。
“彆抖,不要怕。”
他安慰著,哄著,怕她臨陣脫逃,不肯慷慨為他降下這一場春雨。
寧芙緊緊閉上眼,黑暗吞噬了她。
“……要怎麼做?”她懵懵懂懂,很害怕無助,完全不知道會被指引到何處。
“坐好。”
韓燼屏住氣,不敢怠慢唐突到,他叫自己彆急,可越近,喉結都開始控製不住地上下滾動。
閉眼之前,他的最後一聲。
“春雨今夜,為我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