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玉京數日,在她自小長大,最為熟悉的宮苑環境裡,寧芙卻意外的難以熟睡安眠。
她幾乎夜夜都會做夢。
夢中有金燦燦的穹頂,晶瑩剔透的玉壁,還有栩栩如生的芙蕖花,那花好似在她麵前朵朵盛開,但她卻聞不到花香。
還有一人的背影時刻在前,虛虛實實,她奔過去,伸手卻碰不到他。
夢魘中的意識十分混沌,但她知曉眼前是她想見的人,而她所處之地,不是棲芷殿,不是玉京,更不是大醴。
是郢都,雍岐的郢都。
每次曆夢蘇醒,周身倦倦,她知道,這是想念作祟。
好想見他……今夜最想。
二哥沒有派人專門傳信提醒,可宴席一開,她很快便知前殿來了不得了的大人物,她當時心跳慌快,想去見他可又不敢。
郢都分彆前,阿燼已向她詳細告知了接下來計劃的具體實施步驟,可其中卻沒有他突然到訪大醴的部分。為了不惹嫌,後續計劃他並不打算親自露麵參與,而是全權交由大司馬嚴牧,還有柏青柏鬆等一眾得力手下去做。
所以現在,他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兒。
也正是如此,寧芙在得知他進宮的消息後,一邊因與他距離驟然變近而難抑歡喜,另一邊卻又擔心他如此大膽行事,是否是因先前計劃出現意外變故,這才致他不得不鋌而走險。
寧芙如此思尋,便更不敢貿然去前殿參宴,生怕自己會在毫無準備之下露出馬腳,打亂他的規策。
隻是,已得知他到臨玉京,對寧芙而言,此夜,注定更加輾轉難眠。
滅燭,上榻放落薄月紗簾帳。
寧芙懷揣著心事,平躺久久,終於將眼睛閉闔,隻是睡意很淡,翻身換姿又磋磨了好半響,這才艱難安睡過去。
而在夢中,果然又見了他。
先前幾次夢魘,她印象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雖能看到他一個虛影,可兩人並沒有實際碰觸到什麼,而這一次身陷夢境,她卻覺真實感愈發強烈。
像是真的被人擁入懷中,捏抬起下巴,掐扣住後頸親吻……
更有甚,寧芙恍然能實感到他覆掌在自己腰窩上的力道,而後指尖掀開她的心衣衣尾,運著巧勁向上放肆遊走,直至兩朵紅蕊櫻梅險被他彈玩壞掉,她終於難抑不住,嗓音濕噠噠地溢出聲軟哼。
“不要……”
似醒非醒,她輕聲推拒,以為自己還在夢中。
暈沉沉半睜開眼,無光隙漏的昏暗中,她察覺自己身前似有暗影起伏,她試探著伸過手去,竟真的摸到硬硬的發,冰冰的冠,之後探摸到他的臉,又往上使了些力道,她努力想要看清他。
熟悉的英俊麵龐入目,寧芙眼睛徹底睜開,她一動不動,緊緊盯住他,之後手指不規矩地從他的下顎一直摸尋到他鼻尖、眉骨,好真切的感覺。
這個夢,比以往的都要好,寧芙忍不住心想。
“被嚇到了?”他聲音啞啞的。
好真實的聲音。
寧芙看著他愣愣地眨了下眼,之後低語喃喃,主動伸手環住他的脖頸。
“是夢嗎……阿燼,我想你。”
好想你,所以才會把你夢得這樣真實,感覺到你的溫度,甚至嗅到你的氣味。
寧芙鼻尖一酸,向上貼得更緊,對方似乎跟著僵了僵。
之後,她的溫熱呼吸儘數拂到他的喉結上,引得他難以自控地上下一滾,寧芙根本沒閒暇去想,隻一個尋常的夢為何會有這樣的細節,當下她隻想離他近些,再近些。
韓燼輕笑了一下,沉沉舒出口氣,而後雙臂撐在她腦袋兩側,把人完全桎梏身下,他沒反駁什麼,隻摟著她問。
“有多想?”
“好想……”
韓燼不太滿意,捏起她的下巴,開口語氣有些輕佻,“空話怎麼行,芙兒不要證明一下?”
寧芙從沒有在夢裡和他說過這麼句多話,生怕夢會醒,她全部依著他,順著他,想把美夢好好做完整。
“要怎麼證明?”她詢問著。
韓燼抿了下唇,像在思考,隨後目光先是凝在她一雙水汪汪的美眸上,而後視線下移,沿著瓊鼻,停在她水光盈盈的唇峰峰尖。
寧芙以為自己看懂了他的意圖所想,便傻傻地主動問道:“是想要接吻嗎?”
他微笑了下,沒拒絕,即便他當下想的並不是這個。
更喜歡看她主動,於是韓燼沒動作,隻擺出一副任她為所欲為的姿態,慢慢作等。
而寧芙一心隻想著夢境而已,不必羞更不必怯,便主動伸出雙手捧住他的臉,之後貼身向上,將軟唇送了上去。
她吻得很輕,柔柔的力道,像是羽毛拂撩人的癢。
韓燼難忍地喘出口氣來,被這種落不到實處的勾引,折磨得渾身都發燥。
於是他很快反客為主,靈巧地衝破對方貝齒關卡,帶著強勢意味,洶湧來回掃蕩,仿佛是要把人活活吞下,吃入腹中。
他又怎麼不是想她想得快要發瘋。
一吻畢,兩人環抱著低喘,韓燼是意猶未儘,而寧芙卻覺自己的美夢應當做得快醒了吧。
韓燼規規矩矩地將人摟了會兒,待兩人勉強都歇過勁來,他忽的翻了個身,把人抱到自己身上。
“再親會?”
寧芙臉色訕訕的,卻沒有拒絕,她喜歡和他纏溺在一起。
隻是她主動地湊過去吻吻他的唇角,對方卻搖頭並不滿意。
“這不是剛剛親過了?”
她愣住,心想,那要親哪裡?
韓燼單手拉著她,慢慢指引向下,而另外空出的一手,則扯開自己中衣的衣帶,將胸膛裸露出。
他幽幽道:“在魏西城破之時,有一小將偷襲放箭,我當時閃避不及,腰腹不慎留下擦傷。”
寧芙本想躲的,可聞他這樣言道,她手上忽的失了掙脫的力道。
“在哪裡?”她不免有些憂心。
“這兒。”
說著,韓燼拉著她的手慢慢貼放到腰腹位置,離臍兩寸,體溫灼著她。
屋內很黑,寧芙凝目過去也看不真切,最後隻好作罷,換用指腹間的觸覺代替。
她慢慢探摸,順著他緊致健碩的肌理,嘗試尋他傷處。
“嘶……”他忽而吃痛。
寧芙手頓住,“我,我碰到了?你還好嗎?”
“能親親這裡嗎?”他不答反問,目光如晦。
寧芙呆了呆。
見她不回答,韓燼退一步說,“或者吹一吹?”
吹一吹似乎可以接受……望著他凝眸深深,寧芙一時心軟,避開眼輕點了一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