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神垂下頭,語氣淡淡,聽不出任何情緒,但是卻顯出幾分真誠。
“魔獸不會再從眾神之森出去,它們會徹底消失。”
“在這之後,人類也不會再出現法師和伴生靈獸,所有的人類都是一樣的,你們的未來,你們自己創造。”
“神明、靈獸、魔獸、法術等等一切,都不會再打擾人類。”
“你所擔心的事情,統統不會發生。”
“不管你是留是走,這一切都不會改變。”
“我不會因此遷怒人類,你大可放心。”
黑暗神沉默下來。
他會怎麼選呢?
或許會離開吧。
他本就是為了人類。
聖靈獸茫然地看看時景歌又看看黑暗神,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明明剛剛還一片輕鬆愉悅,甚至可以說是喜氣洋洋,怎麼突然之間,就變成這樣了呢?
聖靈獸想不明白,又覺得氣氛太壓抑了,最後小跑進自己的“臥室”,兩耳不聞門外事,一切等結束再說。
——它可不選訓練量再翻個倍了QAQ!
“你可真的是——”時景歌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將一連串的謾罵留在自己心底,緩緩地歎了一口氣,“——你的腦袋裡到底裝了什麼啊!”
時景歌走過去,牽住黑暗神的手,“走,帶著光明神的祝福,趕緊辦婚禮。”
但是黑暗神沒動。
時景歌皺眉又拉了他一下,黑暗神反向使力,將時景歌拽入懷中。
“我可能要永遠待在眾神之森了。”
黑暗神語氣淡淡。
即使光明神什麼都沒有說,但是黑暗神又不是傻子,他多少也能猜出來一些。
那些火苗更是驗證了他的猜想。
他是黑暗之神,本就對它們擁有絕對的壓製力,他擁有光明之力,是它們最大的克星。
他鎮守在這裡,所有的邪與惡,都彆想出來。
“所以呢?”時景歌不明所以地說道。
“那你也要在這裡,長長久久,隻有我。”
時景歌拽了拽黑暗神的耳朵,有些無奈道:“這個我不是早就做好準備了嗎?”
黑暗神:“?”
“你把我帶去山洞的時候,我不就已經做好準備了嗎?不過從山洞換成眾神之森罷了,”時景歌頓了頓,“這不變得更好了嗎?”
“我們還可以重建眾神之森。”
“基建活動嘛,我最感興趣了。”
“而且現在還不需要我自己乾,我指揮一下就好,其他有你。”
“更感興趣了。”
黑暗神:“……”
雖然聽不懂,但是喜歡這兩個字,他還是能懂的。
黑暗神抱住時景歌,將下巴擱在時景歌肩膀上,低低問道:“你真的要在這裡陪我嗎?”
“傻瓜,”時景歌長長歎息,“這怎麼能叫陪你呢?”
“這叫相伴。”
時景歌義正言辭地說道。
黑暗神似乎是笑了一下,又似乎是沒有。
“我可能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好,”黑暗神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我是黑暗神,源於黑暗,你知道黑暗會帶來什麼嗎?會帶來許多邪惡,無窮無儘的。”
“那能帶來這一切的我,又能算是什麼好神呢?”
黑暗神的聲音有些涼意,帶著幾分自嘲。
“不可否認的是,在當初,我也曾怨恨過,也曾有過非常可怕的想法,或許就是那些想法滋生的那些邪惡吧,隻可惜並沒有任何生靈附和我,我/日複一日地沉睡,睡多了,也懶得,什麼都懶得做。”
“但是,如果有生靈在我耳邊勸我,我說不定真的會去做。”
“那些種族不是怕我嗎?那我就讓它們怕到底,讓它們惶惶不可終日,讓它們走向滅亡。”
“你看,我就是這麼壞。”
黑暗神陷入某種自我剖析的淒涼之中。
時景歌哭笑不得。
這種感覺,就像他在現代遇到的那些中二期的小孩,一遍一遍說著自己不是什麼好東西等等,那認真的小模樣,跟黑暗神像了個十成十。
……這是遲來的中二期嗎?
“你不壞,”時景歌安撫道,“你要是壞的話,那些火苗就點燃整個西羅裡大陸了。”
黑暗神麵無表情道:“那是光明神他們的功勞。”
“是他們鎮壓了這些東西,沒讓它們接觸我。”
“當神明隕落之後,這些東西都能勸誘得了部分崇尚光明的神明,更何況是我?”
“嚴格地來說,我和它們還同源來著。”
這個時候的黑暗神,顯得格外固執。
“好吧,”時景歌歎了口氣,又捏了捏黑暗神的耳朵,“但是我不一樣啊,我是光明神的聖子,永遠向往光明。”
“由我看著你、守著你,怎麼樣?”
黑暗神將時景歌扭過來,定定地看著他。
“你說的。”
時景歌笑眯眯地點頭,“我說的。”
黑暗神輕輕道:“那你得……看好我啊……”
“那是當然,”時景歌漫不經心道,“當初搞訓練的時候,你傷了我一百三十五下,我還等著還給你呢。”
“你放心,我絕不會手下留情。”
黑暗神輕笑起來,他抓住時景歌的手,輕輕道:“好。”
“你彆手下留情。”
時景歌眯起眼睛,“你不否認一下你傷了我那麼多次嗎?”
黑暗神看著他,目光透出幾分柔和,“你說得都對。”
時景歌沉默了下來,然後緩緩道:“你彆這個樣子,你這個樣子我害怕。”
黑暗神:“?”
“總感覺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時景歌真誠道。
黑暗神冷下臉來,還沒來得及說話,時景歌就鼓掌笑道:“對對對,還是這個樣子順眼。”
黑暗神:“……”
然後,時景歌就一把將黑暗神推倒在床上。
“先不辦婚禮了,”時景歌舔了舔唇角,“先洞房吧。”
說著,時景歌再黑暗神下巴上滑了一圈,笑眯眯道:“美人,你怎麼這麼好看?”
“給爺笑一個,美人。”
黑暗神還真給他笑了。
不過時景歌很快為此付出了代價。
他們都留在了眾神之森。
乾枯的大地因為那些光球的滋養,漸漸變得正常起來。
用來開啟山洞大門的“花朵”,被黑暗神一個一個解開,然後用光明之力溫養,那些小小的蛋都恢複成了正常的大小。
而那個樹枝,也被黑暗神放回了原來的地方,由光明之力灌養。
“會不會長出一棵生命之樹?”時景歌好奇問道。
“大概吧,”黑暗神淡淡道,“那本來就是生命之樹的樹心。”
那些蛋,也被黑暗神放在生命之樹的周圍。
“會敷出什麼?”時景歌很是好奇。
“不知道,”黑暗神搖了搖頭,“不過,光明之力倒是挺濃鬱的。”
“或許是光明係靈獸吧。”
聖靈獸對此很是歡喜,隔三差五地就來這邊看,這裡嗅嗅那裡聞聞,問它什麼,它也不肯說。
黑暗神聳了聳肩,“大概是想找個伴侶?”
時景歌:“!!!”
“人家還是個蛋!”時景歌看向聖靈獸。
“不過很顯然,”黑暗神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它沒找到。”
時景歌:“……”
心情複雜.jpg
光明之森的重建很是順利。
時景歌也就負責玩嘴的,乾活都是黑暗神去做,不過黑暗神使用神力,也不會疲憊便是了。
不過有一日,時景歌突然好奇地問道:“不是說信仰之力會帶來奇跡嗎?奇跡呢?”
黑暗神敲了敲他的腦袋,“光明神啊。”
時景歌:“?”
“光明神的那縷執念,之所以能夠堅持到現在,就是因為你們的信仰之力啊。”
“你們信仰著光明神,所以光明神便存在著。”
“哪怕是一縷執念。”
時景歌若有所思,“可是我們也信仰著光明神啊。”
黑暗神定定地看著時景歌,“是啊,沒錯。”
時景歌:“?”
“你想想,現在光明之力,由誰掌控?”黑暗神懶洋洋地說道。
時景歌陡然反應過來,“你現在也是光明神?”
“也可以這麼說,”黑暗神想了想,“我是被光明神認可的繼承者。”
“但其實說這些沒什麼意義。”
“神明就剩下我一個了。”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傳來陣陣奔跑聲。
很快,聖靈獸跑到時景歌麵前,手舞足蹈地對他比劃著。
它前兩天,去了一次西羅裡大陸。
六階光明係靈獸聖靈獸的出現,讓整個西羅裡大陸為之震撼。
它實在是太美了。
聖殿眾人當場行了大禮,不等聖靈獸將消息告訴眾人,大長老就已經顫.抖地問了句“聖子殿下,安好嗎?”
那雙眼眸中,已然是有了淚,他們看到聖靈獸獨自出現,隻以為時景歌故去了,但還是不肯承認這個“事實”,堅持問了一句。
聖靈獸自然是肯定了這個消息。
聖殿長老們這才鬆了口氣,肉眼可見地放鬆起來。
當聖靈獸把魔獸不會來犯的好消息帶給了聖殿之時,有幾位長老,甚至當場落了淚。
接下來,他們都在詢問聖子殿下。
聖子殿下什麼時候回來?聖子殿下有沒有受傷?我們可不可以去接聖子殿下?
如此種種,全是關於時景歌的。
聖靈獸也都一一給了他們答案。
它告訴他們,聖子殿下要長伴神明左右,不會回來了。
他們雖然失望,但是聽到長伴神明左右之時,也在當日就舉行了祈福禮,為聖子祈福。
這些消息,很快傳遍了西羅裡大陸的大街小巷,人人以聖子為榮,人人為聖子祈福。
時景歌的名字,永遠記錄在西羅裡大陸的史冊之上,永遠響徹在吟誦詩人的嘴中,是西羅裡大陸永不磨滅的色彩。
這一世,他們活了很久。
活到眾神之森重建完畢,無數生靈在此繁衍生息,隻是這些生靈,再也沒有了古早那些生靈的法力等等,但是在眾神之森,它們過得十分自由快樂。
西羅裡大陸的人類也早已經脫離了法力,他們漸漸依靠自己的智慧和雙手,創造了獨屬於他們自己的文明。
所有的一切都在向前發展,一切欣欣向榮,被鎮壓/在眾神之森土地下麵的東西,即使再不甘,也沒有任何機會。
直到……時景歌死去。
在生命的最後,時景歌變得十分虛弱,無論多少光明之力被傳進他體內,都沒有任何作用。
天地間唯一的神明怔怔地望著他,冷冷道:“你還記得你答應過什麼嗎?”
時景歌含笑點頭。
“那你要做到啊。”黑暗神垂下眼瞼,試圖遮擋他的悲傷,但是這哪裡是掩藏得了的?
“要不然,我也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事來。”
時景歌抱起黑暗神的頭,輕輕吻在他的唇上,“但是,我的神明那麼愛我,怎麼會做出讓我難過的事情呢?”
“我也很想很想陪你走下去。”
“走到天荒地老。”
“真的……很抱歉……”
時景歌死了。
那一天,陽光很好,眾神之森裡,鳥語花香。
黑暗神沒有埋葬時景歌,隻是抱著他,沉默又安靜。
被鎮壓.在地裡的那些東西,以為它們的機會到了。
它們在花言巧語方麵擁有著絕佳的天賦,它們的心機無比深厚,它們甚至可以分裂出幾個陣營來為黑暗神爭吵,它們可以做出這世上最高明的騙局。
黑暗神沒有回應。
直到它們可惜痛苦地說道:“……這世上都不需要神明了啊。”
“神明隕落了啊。”
“神明的榮光已經不在了。”
黑暗神突然笑了起來,“你們說得對。”
這個世界,也確實不再需要神明。
黑暗神緊緊地抱住時景歌,將他所有的神力傾瀉而出。
他的骨、他的血、他肉.體的每一個部分,都將化為鎮壓這些東西的能量,與他最愛的伴侶交融在一起,讓這些東西永遠永遠不能出世。
這個世界不需要神明。
但是神明願意守護這個世界,直到天荒地老。
哪怕隕落,他的血他的骨,都會繼續守護這個世界。
為了他的伴侶,為了曾經守護這個世界的同伴,為了他自己。
時景歌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無數記憶在他腦海中閃現。
係統111的聲音同時響起:【宿主世界排斥度降為0。】
【恭喜宿主完滿完成任務,獲得世界的認可。】
時景歌什麼都想起來了。
哪怕沒有記憶,他的愛人,他的貓,依然在他身邊。
他們總會相遇,總會相愛,總會相伴。
有沒有記憶,真的不重要。
或許,根本不必讓那麼多記憶壓/在心頭。
他們的一切,本就不會因為記憶而發生任何變化。
他的伴侶每個世界都沒有記憶,不一樣會找到他嗎?
時景歌笑了笑,【我覺得,你以前說的話,有道理。】
係統111:【啊哈?】
【我選擇封印記憶,然後進入下一個世界。】
【每一個世界,都應該好好享受才對。】
時景歌笑得溫柔,身上那股無形的枷鎖,早已消失不見。
係統111:【……好。】
雖然搞不懂,進世界執行任務怎麼是享受,但是宿主說是,那就一定是!
時景歌很快進入了下一個世界。
他迫不及待地去尋找他的伴侶和他的貓。
雖然進入世界的那一瞬間,他的記憶就被封印了。
這個世界裡,他是個男團成員,但是卻是最不招人喜歡的那一個。
他敏/感、纖細、自卑、尖酸刻薄、占有欲極強,對周圍的人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尤其是對這個男團的隊長。
那個陽光開朗、溫柔細心的大男孩,給予了人生中第一道光。
從此,他的眼裡,就隻剩下了那個大男孩。
為了獨占隊長,他做了很多讓人無法理解的事情。
簡單地來說,就是隊長跟誰玩,他就對付誰;隊長跟誰關係好,他就內涵誰;哪怕是自己團裡的成員也不行,哪怕隻是個正常營業也不行,哪怕是參加綜藝、綜藝裡定好的流程都不行。
這一通通騷操作下來,他是把能得罪的人全都得罪光了,但是他偏偏長得極好,又慣會表演,每每出事,就擺出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彆人想說他兩句,他就直接落淚,還營造被霸/淩的形象,不時在直播或者節目上委屈又為難地左顧右盼,偶爾還沉默下來,紅一紅眼圈,讓人氣得頭暈惡心。
隊長一開始還覺得他年紀小不懂事之類的,每每護著他兩分,還在中間調和勸架,後來實在是受不住,也開始躲他。
但是隊長越躲,他的占有欲就越大,就越想要隊長正視他,越敵視隊長身邊的每一個人,甚至連隊長的粉絲都開始敵視。
然後,他便翻車了。
就在這個時候,係統111的聲音陡然響起。
【世界排斥度:100。】
【你的任務就是,在不ooc的情況下,讓世界對你的排斥度降到50。】
時景歌揉了揉太陽穴,這個世界的任務,好像不難。
下一秒,敲門聲響了起來,時景歌喊道:“進。”
房門被打開了。
隊長探進來個腦袋,與時景歌四目相對的那一刹那,他往後躲了躲。
但是很快,他似乎意識到這樣不好,就及時止住了。
“小歌,”隊長勉強道,“你休息好了嗎?快點出來吧。”
“軒哥都生氣了。”
“我好不容易才幫你爭取到這個機會,不要鬨脾氣,好不好?”
“大家都在等你呢,我也在等你呢,你就算不在乎大家,也彆讓我多等了好不好?”
“你忘了嗎,我腿受了傷,還疼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