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小白花(九)(1 / 2)

第9章

做完這個動作,聞旭生也覺得有些羞恥。

但是另一股歡喜的、驕傲的情緒在他心底流竄,讓他整個人都變得輕快起來。

聞旭生的手指,不停地摩/擦著手機屏幕。

嘴角的弧度,也隨著時間的流逝,越加明顯起來。

雖然時景歌不說,但是不用想也知道,現在能左右時景歌情緒的,不過一個顧一沉罷了。

想必顧一沉那邊,已經開始行動了。

這其實是個好消息,但就是不那麼讓人愉悅罷了。

然後,聞旭生給經紀人發消息。

【你上次說的,全中國最好吃的甜品店沒有之一,是哪家?】

【發給定位。】

經紀人:【我就納悶了,你不喜歡吃甜食,為什麼對甜品店這麼關注啊?】

經紀人:【還隔三差五去打卡,點一堆東西一口不吃,你這就是浪費!】

自己不吃也就算了,還不讓他幫忙消滅。

經紀人怨念地想著,但還是很迅速地將地址和店名發了過去。

他崩以為這場對話就這麼結束了,打了個哈欠,準備睡覺的時候,手機又亮了起來,提示他微/信有新的消息。

經紀人點進去看。

是聞旭生的消息。

【哦。】

【我等到了那個喜歡吃甜食的人。】

【羨慕嗎?】

經紀人:“……”

他到底造了什麼孽要點開這條消息?

或許是因為前一天晚上睡得太晚,第二天早上,時景歌遲遲未醒。

段安年大聲喊著時景歌,但是時景歌就跟沒聽見一樣,還直接用被子蒙住了腦袋,縮成一團。

段安年又好氣又好笑,用力拽了拽時景歌的被子,隻是不知道時景歌哪裡來的力氣,死死地抓住被子蓋著腦袋,段安年拽都拽不出來!

無奈之下,段安年隻能伸手推他,“時景歌!起床了!”

“快起床!我們今天還要趕飛機!”

“時小歌!”

時景歌“嗯嗯”“啊啊”含含糊糊地硬著,就是沒有動作。

段安年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完全沒辦法,突然,他靈機一動,大聲喊道:“顧哥!顧哥你彆走!你先等等小歌!”

顧一沉有些詫異地看了過來,段安年根本沒理他,隻是高聲喊道:“什麼?不管小歌了?那行吧。”

“那小歌,你繼續睡,我先和顧哥走了啊。”

段安年的尾音拖得很長,“顧哥”這兩個字還讀了重音,被子裡麵的人明顯掙紮起來,很快,一雙手從裡麵伸了出來。

下一秒,時景歌猛地坐了起來,用力搖了搖頭,口齒不清地喊道:“……顧、顧哥呢!”

“等——等等我——!”

他連眼睛都沒有徹底睜開,就條件反/射/般喊著顧一沉了。

登時,段安年隻感覺有什麼東西卡在嗓子眼裡,讓他說不出話來。

好一會兒,段安年才去浴室拿了個濕毛巾,拍在時景歌臉上。

時景歌倒吸一口涼氣,感覺世間竟如此寒冷。

段安年這才慢吞吞道:“快點起來。”

“哦,”時景歌慢慢拿下那個濕毛巾,小聲問道,“顧哥呢?”

段安年心情有些微妙,他指了指浴室,“洗漱呢。”

“哦。”時景歌點了點頭,神情有些扭捏,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地問道,“顧哥,沒叫我起床嗎?”

看著時景歌帶著希冀的眼眸,段安年突然有些不忍。

他錯開時景歌的眼神,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冷酷無情道:“沒有。”

時景歌掐了掐自己的指尖,臉色有些蒼白,“……他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我又不是他,我怎麼知道呢?”段安年反問道。

時景歌抿了抿唇,也不說話了。

段安年將時景歌的衣服塞給他,“如果我是你,我就趕緊爬起來換衣服,時間不多了。”

“你不會想要頂著一頭參差不齊的頭發去機場吧?”段安年揚了揚眉,嘲笑道,“或許你更需要一個鏡子?”

時景歌腳踝受傷,收拾起來本來就慢,所以段安年提前了二十分鐘叫人,所以時間真的算不上太緊。

時景歌抱住衣服,“謝了,年哥。”

“那你還不趕緊換?”段安年不置可否地問道。

時景歌沉默了好幾秒,臉都漲紅了,才在段安年迷惑的目光下慢慢開口,“我都要換衣服了,你不打算回避一下嗎?”

段安年:“?”

幾秒後,段安年好笑道:“都是男人,再說了,又不是沒一起遊過泳下過水,我又不是沒看過。”

“你就是沒看過!”時景歌大聲喊道。

段安年仔細一想,好像還真是。

時景歌和他們有壁,被排斥,誰也不想和他一起行動,所以遊泳下水等集體活動,他們都自發地把時景歌排斥在外。

至於平日裡洗澡啊、綜藝裡下水啊等等,他討厭時景歌,又怎麼會往時景歌那邊看?

“行吧,”段安年聳肩,“那你自己穿,有需要了再叫我。”

段安年轉過身來,頓了頓,故意道:“果然還是孩子啊,這麼容易害羞。”

一、二、三。

段安年在心裡默數三下,果然就聽到時景歌氣急敗壞的聲音。

——“要你管!”

把小動物惹炸毛成就達成。

段安年突然覺得身心舒暢。

他拿著自己的洗漱包,走進浴室的時候,正巧看到顧一沉在刷牙,四目相對的那一刹那,顧一沉的眼神中帶著些許意味深長。

段安年隻點了點頭,便進去洗漱。

隻是心底,有些疑惑,更多的,卻是警惕。

今天的顧一沉,好像有些不一樣。

至於到底是哪裡不一樣,段安年也說不清楚。

時景歌的腳踝消腫了一些,但還是紅腫著,一用力就疼,這也給他換衣服帶來了些許麻煩。

換褲子的時候,就更艱難一點,換好後一個沒穩住,就跌在了床上,發出了不小的動靜。

但因為是在床上,所以並沒有什麼問題,就是動靜大了點。

段安年聽到動靜出來,他還刷著牙,牙刷都沒拿出來,唇齒間還帶著白沫,還含糊不清地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時景歌笑彎了眼睛,“年哥,你這個樣子可真有生活氣息。”

“你等等我,我給你拍下來。”

“我保證你能立馬漲十萬粉!”

時景歌從身後摸索,找手機。

段安年翻了個白眼,進去洗漱。

他怎麼可能讓時景歌拍到他的醜照?

這家夥明顯在“報複”他那條微博呢。

段安年進去的時候,顧一沉正好出來。

他已經收拾完了,在門口輕描淡寫地看了時景歌一眼,沒說話。

時景歌登時有些無措,然後小心地、試探般問道:“顧哥?”

顧一沉看了他一眼,“嗯?”

顧哥還願意和他說話呢,那就是沒生氣!

時景歌的臉上瞬間染上幾分歡喜,“你能幫我上個藥嗎?”

顧一沉沒有說話,隻靜靜地看著時景歌。

一片靜默中,顧一沉親眼看著時景歌眼眸中的歡喜漸漸褪/去,隻留下不安與茫然。

不需要一句話,他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操縱時景歌全部的情緒。

顧一沉緩緩開口,語氣有些許涼意,“小歌,你該長大了。”

時景歌愣愣地看著顧一沉。

“不用總麻煩彆人,”顧一沉的語氣也不重,還帶著些許疲憊,卻仿佛一塊巨石般,將時景歌壓/在原地,“彆人也很忙,沒有時間總是照顧你。”

“我不求你能幫我什麼。”

“但是我真的很累了。”

“我為了你,和軒哥都——”顧一沉的聲音戛然而止,給人以無限的遐想,“總之,你這兩天,不要煩我,好嗎?”

時景歌紅著眼點了點頭,還不忘小聲道:“對不起。”

顧一沉不置可否,等著時景歌詢問軒哥的事情。

但是時景歌真的太“聽話”了,果然不再開口,隻拿出藥水,默默給自己上藥。

顧一沉心底又有些不快。

時景歌怎麼就這麼笨呢?一點眼力見都沒有,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都分不清,一點用處都派不上,除了好控製以外沒有一點優點。

讓時景歌占著他的格子,簡直就是浪費!

而與顧一沉不同的是,時景歌心情十分美/妙。

他就喜歡這麼冷酷無情的顧一沉呢。

多來點多來點,來快點來快點。

他能不能合理ooc,就全看顧一沉到底有多麼冷酷了!

段安年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這一幕。

瘦弱的年輕人一隻手拿著藥瓶,一隻手拿著棉棒,艱難地給自己紅腫的腳踝上藥。

可能是因為胳膊短手短的原因,他需要很用力地往前伸,才能碰到自己的腳踝。

偶爾用力過猛,藥水還會灑出來,時景歌猝不及防被灑了一手,抬起頭的那一瞬間,段安年看到他微紅的眼角。

突然,一股憐憫混雜著憤怒悄然湧上他的心頭,在他體內炸開,化成一股股衝動,迫使他衝上前去,直接搶走時景歌手裡的藥水。

時景歌下意識地抬起頭來,有些驚喜的樣子,發現是段安年之後,他眼眸中的驚喜又漸漸散去,隻餘下失望。

“年哥?”時景歌低低道,“把藥水給我,我要上藥。”

“往後退,我給你弄。”段安年擰眉,幾乎是命令地說道。

“不用,我自己來,”時景歌垂下眼瞼,聲音越來越低,“我成熟了,長大了,自己可以了,不能總是麻煩彆人,要長大……”

隨著時景歌的聲音,段安年隻感覺一股邪火湧了上來,他忍無可忍,厲聲喝道:“胡說八道!”

時景歌似乎是被他嚇住了,眼睛瞪得圓圓的,無措地看著他。

段安年垂下眼瞼,給他上藥,硬邦邦道:“你受了傷,是個病人,麻煩彆人也是正常,隻是有人願意讓你麻煩,有人不願意讓你麻煩而已。”

段安年意有所指,時景歌想要反駁,隻是壓根沒有開口的機會。

“上個藥而已,又不耽誤幾分鐘,”段安年輕描淡寫道,“我要是發燒躺在床上動彈不得,讓你給我出去買個退燒藥,那你去不去?”

“當然去!”時景歌斬釘截鐵道,“但是……”

這個“但是”剛出口,段安年就自然而然地打斷了。

“那不就得了?”段安年語氣平靜,“你要是心裡過意不去,想要感謝我,那就改天陪我去醫院做個體檢,我該去醫院體檢了。”

隻不過不是普通醫院,是心理醫院。

時景歌點了點頭,表示沒問題,“但是……”

“好了!”段安年直接打斷了時景歌,然後把棉棒一扔,“記住,我們約好了。”

“嗯,”時景歌有些急切地開口,“但是……”

“喂,顧哥,你好了嗎?”段安年扭頭看向顧一沉,再一次打斷了時景歌的但是。

時景歌也看向顧一沉。

顧一沉點了點頭,“好了。”

所以,坐在床上玩手機,都不願意幫一下時景歌?

時時護著時景歌的好大哥形象不要了?

不愧是你啊顧一沉。

這一刻,段安年對顧一沉的厭惡,就如同火苗灑在草坪上,頃刻間就燒了一片。

段安年扶起時景歌,“我帶你洗漱。”

時景歌有些猶豫。

“快點,”段安年催促道,“一寸光陰一寸金,你每耽誤幾秒,就得賠我金子!”

時景歌瞪圓了眼睛,段安年提示道:“現在金價好像是四五百吧?四五百一克。”

“你看你還能磨蹭幾分鐘。”

時景歌當機立斷扶上了段安年的肩膀。

他窮,沒錢,買不起金子。

**

軒哥來接人的時候,心情還沒有得到有效的平複,看到顧一沉就反/射/性皺眉,立馬移開目光,絕不願意看到第二眼。

隻是很快,軒哥發現,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樣。

軒哥強忍著情緒,觀察了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

——時景歌今天沒有纏著顧一沉!

以前的時候,時景歌必然會坐在顧一沉旁邊,然後一路上都在跟顧一沉說話,渾然不顧及彆人,就跟隻聒噪的鳥一樣,嘰嘰喳喳個沒完,讓人心煩。

但是這一次,時景歌根本沒坐在顧一沉旁邊!

是有人搶了時景歌的位置?

不會吧?

自從有一次,有人搶了顧一沉旁邊的位置,時景歌當場在車子裡鬨了個人仰馬翻,之後為了安寧,大家也不會去搶這個位置了。

那是為什麼?

時景歌和顧一沉決裂了?

不可能吧?

雖然覺得這個可能性低的可憐,但是人都是有八卦心的,尤其是當事人之一還是背後捅自己刀子的人,誰能不好奇呢?

軒哥好奇地望了過去。

這一望不要緊,正好看到時景歌向後看去,可能是不敢太光明正大,要偷偷摸摸的,所以他的動作有些許扭曲。

但是很顯然,時景歌和顧一沉的感情並沒有破裂。

電光火石之間,軒哥突然明白了。

——這是顧一沉讓時景歌做的!

顧一沉想要用這種辦法向他投誠。

就是為了告訴他,他和時景歌關係破裂了,所以真的不是為了時景歌,那些事情不是他策劃的,真的跟他沒關係。

軒哥冷笑連連,伸手揉了揉太陽穴,氣得腦瓜子嗡嗡的。

顧一沉這是把他當白癡還是當弱智啊?

行行行,顧一沉你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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