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九日閉上了眼睛,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你來吧!”
時景歌:“……”
這一刻,時景歌真的後悔了。
他對聖侍道:“把這個人扔回大宅,現在,立刻,馬上。”
聖侍果斷聽令,九日立馬抱住時景歌,大聲喊道:“要走一起走!”
時景歌沒想到自己還是低估了九日的臉皮厚度,惱怒地想要把人摔下去,結果沒摔下去。
在九日的鬼哭狼嚎之下,時景歌終於還是敗下陣來。
他著實沒了什麼力氣。
“你不是不想去嗎?”時景歌扭頭看向九日,有些不解地問道。
這小傻瓜。
九日聳了聳肩,學著時景歌的聲音道:“九先生連地點都清楚了,想必也是關注良多,自然不能辜負了。”
時景歌這才反應過來,他好像上當了。
“彆生氣,”九日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木頭,隻雕了一半的那種,“你要是能把它雕出來,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不好?”
時景歌目光一沉,冷冷道:“不乾。”
“那就滿足你一個心願,讓我滾都行,怎麼樣?”九日又道。
沉默了好一會兒,時景歌胸膛劇烈起伏,他猛地伸手握住那個木頭,似乎是想要奪過來,但是沒成功。
而後,他的指尖觸碰到了九日的指尖,微涼,就像是春日的湖水一般。
時景歌的身體瞬間繃緊了,他想要將手指撤回來,但是又覺得這樣顯得自己像是輸了怕了一般,便不肯撤回去,隻瞪著九日。
就像一隻逞能的小獸,可愛得很。
九日眼底閃過一絲笑意,而這抹笑意,還恰好被時景歌捕捉到了。
時景歌沉默幾秒,慢慢抬起另一隻手,然後一點一點地將九日放在木雕上的手指扒拉了下去。
手指相碰之間,一個滾燙,一個清涼,漸漸都被對方的溫度所纏/繞中和,最後都化為了溫熱。
時景歌啞著嗓子,一字一頓道:“你說的。”
九日輕笑出聲,眼底滿是時景歌的倒影,“我說的。”
旁邊的聖侍看著這一幕,心裡突然湧現出一抹危機感,雖說知道不應該,但他還是輕咳一聲,試圖打斷兩個人的對視。
但可惜的是,他被忽略了。
於是,他的危機感,更重了。
終於,到了領地南邊的一處種植地,馬車停了下來,時景歌和九日先後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外麵,早已有人在等候。
見時景歌出現,眾人紛紛迎上前去行禮。
時景歌擺了擺手,“不用這麼麻煩了,我想先去看看東靈花。”
“是。”為首的人更是連連應道,在前麵給時景歌等人指路,剩下的人在後麵跟著,倒有幾分浩浩蕩蕩。
沒想到時景歌一來就直奔正題,在場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眸裡都有幾分驚訝。
這小少爺,竟然不是來玩的?
很快,一排排東靈花就出現在時景歌的麵前。
隻是,都是花苞,一眼望過去,基本上看不到盛開的東靈花。
而這些花苞,形狀也都不一,有的正是嬌豔的粉色,含苞待放,而有的雖然還未盛開,但花苞已經枯萎了。
而這枯萎的,竟然還不在少數!
時景歌看了一圈,眉心漸漸皺起,他也不講究,直接進了去,繞過了前麵幾排的東靈花花苞,往後麵走去。
應該是剛澆過水不久,地上還都是泥,偶爾有幾個小水窪,一腳踩下去,泥水四濺。
為首的那人心裡暗叫不好,連忙跟了上去,聽說這小少爺可是有潔癖的!
他一垂頭,果然看到時景歌的白皮靴上密布了泥點,心裡更是忐忑難安。
而此時,時景歌已經停了下來,在他麵前的,是一株外層完全枯萎的東靈花。
“我可以將這株東靈花摘下來看看嗎?”時景歌開口問道。
為首的人楞了一下,連聲道:“當然可以。”
一朵枯萎的東靈花而已,小少爺竟然還問可不可以。
這……這真的是大家嘴裡口口相傳的紈絝子弟嗎?
時景歌伸手,也沒有直接摘下那朵東靈花,而是將外麵那一層花瓣剝了去,看裡麵的那一層。
裡麵的那一層也枯萎了大半,時景歌又將這一層扒了去,再看裡麵。
越往裡麵,這花瓣的情況越好,連扒幾層後,裡麵那一層已經沒有枯萎了,還很嬌豔,隻不過,就剩這兩層了。
時景歌這才將那朵東靈花摘了下來,掐下來一部分花枝,有一抹濃鬱的白色汁液流出。
“這是什麼?”
時景歌若有所思地看著這股粘液,隻感覺指尖微疼。
“小少爺!”為首的那人嚇了一跳,連忙拿出乾淨的布,想要給時景歌擦拭,急得額角都冒汗了。
隻是下一秒,九日上前,用衣袖蓋住了時景歌的手指,直接將那抹粘液抹掉,“這麼魯莽?”
時景歌看著自己的指尖,沒理會他。
登時,現場的氣氛有些壓抑。
尤其是為首的那個人,更是心慌不已,小少爺受了傷,這要是怪罪下來,那哪得了?
時景歌等了好一會兒,沒等到答案,又問了一遍,“這是什麼?”
“這是東靈花的汁液,”為首的那個人定了定神,連忙回道,“隻有未成熟的東靈花的花枝內,才會有這個,成熟的東靈花花枝是中空的,這個有一點的灼傷性,請小少爺小心。”
時景歌點了點頭,又將東靈花翻過來看,看到花枝裡麵有一片白色的絮狀物,現在這裡麵明顯不是中空的。
那為什麼成熟後會是中空的?
難道……是被這汁液“腐蝕”了?
時景歌不說話,其他人自然也不開口。
這一片沉默,最終是九日打破的。
“看出了什麼?”九日問得很隨意。
他也不指望時景歌能回答出什麼來,畢竟,東靈花的秘密已經有那麼多領主派人研究過,依然沒有研究出個所以然來,時景歌第一次接觸這些,又能指望他回答出什麼的呢?
不出九日所料,時景歌果然緩緩搖了搖頭,誠實道:“沒有。”
小少爺從不怕丟麵子,講話那叫一個實事求是。
“但是……”時景歌抿了抿唇,“我總感覺,這汁液,有點不一樣。”
九日眼眸裡閃過一絲異彩,“什麼不一樣?”
沉默了片刻,時景歌理直氣壯道:“我怎麼知道?”
九日差點當場笑出聲來。
這一幕讓周圍的人都覺得驚奇。
畢竟,時小少爺紈絝之名傳的太遠,也傳了太久,早就在領地居民腦海裡根深蒂固了,這次時景歌過來,他們也隻以為是公子哥的玩鬨而已。
因此,雖然麵上不顯,但是大家心裡還是不滿的。
東靈花這情況都這樣了,大家心裡都不好受,還要打起精神來應付一個公子哥,實在是讓人身心俱疲。
但是,這事情,好像跟大家想的不一樣啊!
這時小少爺過來之後,連禮節都不在乎了,直接提出去看東靈花,不僅如此,還當場摘了東靈花研究,這行動力,很不一般啊!
不管時小少爺能不能解決東靈花的事情,隻要有這份心,他們也覺得熨帖啊!
畢竟,這麼多年沒有解決的事情,也不可能由小少爺在一朝一夕之內解決啊。
時景歌突然問道:“有沒有盛開的東靈花?”
為首的人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住心痛道:“有。”
“可以帶我去看看嗎?”時景歌問道。
“當然。”為首的人有些受寵若驚,這小少爺也太客氣了吧!
一行人向另一側走去,有一株盛開的東靈花被嚴密得保護起來,在這株東靈花的周圍,全是枯萎的東靈花花苞。
隻是那枯萎的程度,似乎比剛剛那批要淺一些。
為什麼呢?
為什麼同一片土壤上的東靈花,有這麼大差異呢?
時景歌撓了撓腦袋,想不明白。
他沉默了片刻,看向九日,“喂,你有什麼發現嗎?”
九日:“……”
說,還是不說呢?
還沒等九日考慮出個所以然,時景歌又開口了,“這一株東靈花,可以賣給我嗎?”
周圍人又一次愣住了,為首的那個人也很震驚,都懷疑自己幻聽了。
……這小少爺,要買這株東靈花?
為什麼?為了研究和其他東靈花的不同?
……艸,到底是誰傳的小少爺紈絝冷漠啊?
小少爺哪裡和這四個字有瓜葛?
時景歌給了聖侍一個眼神,示意聖侍用高於市場價的價格買下這株東靈花。
為首的那人自然是不敢收的,連連推據。
時景歌看了他一眼,漫不經心道:“這株東靈花是你的嗎?”
那人連連搖頭,這東靈花屬於大家,他怎麼敢認?
“既然不是你的,你為什麼不收下?”時景歌漫不經心道,“這是屬於大家的,又不是屬於你的。”
“還是說,你誠心不收,是等我父親聽見這件事,再把我罵一頓?”
那人嚇了一大跳,連忙收下金幣,連忙試圖向時景歌解釋。
時景歌摘下那株東靈花,輕笑道:“我知道。”
一時間,大家都愣住了。
東靈花被小少爺抱在懷裡,開的正豔,小少爺淺淺一笑,在東靈花的襯托下,就如同那花中精靈,超凡脫俗。
九日抿了抿唇,心中有些許不快。
大意了。
就在這時,時景歌環繞四周,突然反應過來,“我父親派來研究東靈花的那些人呢?”
刹那間,眾人的表情都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