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江明歡微微撇開頭, 沒有看向時景歌。
他第一次這麼主動,又很倉促, 難得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他沒有立刻就得到時景歌的回應。
輕風吹過,江明歡漸漸感覺到什麼不對,他慢慢地扭過頭來,看向時景歌,時景歌正定定地看著他,眼底很是複雜。
還沒等江明歡細細再看一番,時景歌就已經垂下了眼眸, 應了聲好。
江明歡緊繃的神經一下子就鬆了下來, 他這個時候才知道自己剛剛多麼緊張, 不過還沒等他開口,時景歌就是話鋒一轉,“江氏領地與時氏領地所隔甚遠,聽說風俗習慣差異很大。”
“這個倒是真的。”江明歡想了想,慢慢點了點頭。
“……可以給我講講嗎?”時景歌扭頭看他, 聲音很輕, “我還沒離開過時氏領地呢。”
“當然可以。”江明歡爽快地回答道,與時景歌講起江氏領地的風俗,時不時地穿/插/一點趣事,時景歌安靜地聽著,不時詢問個一言半語,說一些時氏與之不同的風俗。
時景歌上一次所居住的那間房子,依然還留在那了, 兩個人一邊說,一邊向那處房屋走去。
剛剛那幾分微妙,似乎都在這些談話中散儘。
但江明歡的聖侍隻感覺有些不對, 時景歌的聖侍看他的眼神中,隱隱夾雜著幾分敵意。
這家夥有毛病嗎?
江明歡的聖侍有些許不愉,他家少主都這麼屈尊降貴了,時景歌這邊還有個屁的不滿!
時景歌這一次過來的倉促,這邊的人也沒來得及準備什麼,一時間難免有些誠惶誠恐,時景歌懶得多說,便乾脆把人全都趕了出去,隻餘下自己帶來的人。
江明歡見時景歌做出那副不耐煩的模樣,眼底不由浮現出幾抹笑意。
他第一次見到時景歌的時候,時景歌就是這麼一副鮮活的樣子,隻讓他覺得,那是連正午時刻的陽光都比不上的耀眼。
當然,那個時候的他,是不會承認的。
時景歌注意到他的視線,扭頭看了過來,眼眸中帶著一抹疑惑。
江明歡對著他笑了笑。
時景歌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低道:“他們太吵了。”
也不知道是在解釋些什麼。
不等江明歡回答,時景歌又道:“今天天氣不錯。”
“中午吃烤肉吧。”
江明歡:“?”
這兩句話之間,有什麼聯係嗎?
不過江明歡倒也沒有拒絕,隻讚同道:“確實是個吃烤肉的好日子。”
然後,江明歡就看到時景歌表情肉眼可見的輕快起來。
刹那間,他突然覺得烤肉也不錯。
江明歡的聖侍聞言,有些錯愕地抬起頭來看了江明歡一眼,又飛快地低下了頭。
……反正是少主自己點頭的,應該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想著,他又抬頭看了時景歌一眼。
……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時景歌還真不是,他怎麼知道江明歡不吃烤肉?他就跟江明歡見過這兩次。
為什麼吃烤肉?
因為烤肉準備起來最簡單最方便,也不需要彆人管。
但是沒吃一會兒,時景歌就看出不對來了。
他沉吟片刻,找了個借口出來,讓聖侍去給江明歡弄點吃的,要精致的那種。
聖侍心裡百般不願,但又不能拒絕,隻好領命而去。
時景歌回來的時候,微微一愣。
聞旭生竟然不在了。
江明歡在此,他也不好多問,隻好坐下,神情自然,不時與江明歡說兩句話,交流一些趣事,也不勸江明歡吃東西,就像沒注意到江明歡食不下咽一樣。
江明歡對此也不在意,他本就沒什麼胃口,不過是想要多跟時景歌說說話罷了。
兩個人天南海北地聊著,十分隨意,江明歡隻感覺肩膀上的重擔都被慢慢抽空一樣,整個人都放鬆得很,連一向注意的禮儀規矩都放到一邊去了。
輕風拂麵,江明歡唇角的笑意難以遮掩,他靜靜地看著時景歌,感覺空前的快活愉悅,恨不得時間就此定格。
時景歌伸出手指,不動聲色地在臉上抹了一把,又低頭看看手指,見上麵什麼都沒有,眼底不由多了抹困惑。
時景歌手上的動作都慢了下來,沉吟了好一會兒,他才慢吞吞道:“我弄到臉上了?”
江明歡楞了一下,強忍住笑意,道:“沒有。”
時景歌微微蹙眉,欲言又止了好一會兒,才問了出來,“那你盯著我看什麼?”
“我還以為……”他半是不滿半是抱怨地說著,但很快止住了那句話,將烤好的肉片送進自己嘴裡,憤憤不平地咬了一口,緊接著,眉心舒展,神采飛揚,整個人都顯出幾分快樂。
江明歡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就在我對麵,我又在跟你說話,不看你還能看誰呢?”
時景歌聞言皺眉,他思考了好一會兒,最後點頭,“有道理。”
江明歡笑意更深。
怎麼這麼好騙啊?
烤肉的香味四溢,時景歌的唇/瓣上泛著一層油光,更襯得紅潤飽/滿,江明歡喉結上下動了動,竟然突然有了些許食欲。
他一向不喜歡烤肉,覺得油/膩,但是時景歌開口的時候,他也沒有拒絕,他知道時景歌什麼意思。
來得倉促,不想要打擾此地居民,沒必要讓他們耗時耗力準備一桌,哪有比烤肉更方便快捷的?
更何況這肉食、餐具、烤肉工具等等還都是時景歌自帶的,那就更方便了。
誰說時家小少爺紈絝嬌縱又任性的?
這明明體貼又溫柔。
江明歡眼眸微微閃爍,將一片烤好的肉片送入自己嘴中,他條件反/射地皺起眉來,又很快鬆開,若有所思。
……好像,也沒有那麼難吃。
江明歡又看向時景歌,眼底流露出笑意。
……尤其是看著某個人的時候。
不過很快,時景歌的聖侍回來了,將一個餐盤送到江明歡那邊。
餐盤上擺著幾道精致的菜肴,是江明歡喜歡的口味。
時景歌聳了聳肩,“不喜歡就直說,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時家虐待客人,連飯都不給人吃飽呢。”
江明歡被時景歌逗笑,“……倒也沒有不喜歡。”
時景歌斜眼看向江明歡,格外理直氣壯,“那你吃啊。”
江明歡有些猶豫地看了看自己麵前的餐盤,又看了看烤架,還沒動手,便聽時景歌沒好氣道:“我說的是你麵前的那些。”
江明歡乖乖吃著麵前的這些,吃著吃著,不由莞爾。
看吧,他就說這小少爺既溫柔又體貼吧。
一頓飯吃的江明歡身心愉悅。
這一刻,他隻覺得天藍雲白,連時景歌問他何時啟程,都沒有改變他的好心情。
“不急。”江明歡假裝認真思考,“我還想蹭小歌一頓晚飯呢。”
時景歌慢吞吞道:“我晚上還吃烤肉。”
江明歡聞言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連氣都喘不上來,把時景歌都給看懵了。
他是真的不想走。
江氏領地離時氏領地太遠了,兩邊又都是繼承人,輕易離不開領地。
尤其是時景歌,半路突然成為了繼承人,要學的東西不知道有多少,每天忙得不行,江明歡在時家都堵不住時景歌的人,更何況以後?
這樣算下來,這一彆之後,下一次見麵還不知道到了什麼時候呢。
能拖一天是一天。
多講一句話,總比少講一句話好吧?
江明歡留了下來。
這讓時景歌的聖侍和宋銘俞更為不滿。
不過時景歌的注意力卻不在這,他第N次環繞左右,向遠處眺望,然後又不動聲色地收回自己的視線,抿起唇來,有些憤憤不平地戳了戳茶杯。
或許是察覺到這個舉動過於幼稚,他很快又收回手指,有些不好意思地抿起唇,耳根飄出些紅。
反複幾次之後,時景歌終於坐不住了,他陡然站了起來,“我累了。”
“舟車勞頓,大家應該都累了吧?”
“不如休息一下?”
時景歌看向江明歡,目光灼灼。
哪怕知道這隻是時景歌的一個借口,江明歡也拒絕不了。
他歎氣,道:“好。”
他想起第一次見麵時候的時景歌,那叫一個滔滔不絕,雖然是為了東靈花。
或者,他可以用東靈花為話題,繼續去找時景歌?
隻是……時景歌對東靈花的研究,似乎已經在他之上了。
江明歡有些苦惱。
這可怎麼辦呢?
時景歌去找聞旭生。
找了一大圈,沒找到,隻能回到自己的房屋裡,吃了口茶,是真覺得累了,便去了自己的臥室。
一進臥室,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時景歌眼眸一亮,就看到了桌上擺著的幾種糕點。
但是沒有聞旭生。
時景歌的眼眸漸漸黯淡下來,他有些無精打采地走到桌前,看著麵前的糕點,伸手拿了一個,然後表情複雜地喃喃道:“……聞旭生。”
“在找我嗎?”一個含笑的聲音在時景歌身後響起,時景歌扭頭去看,便看到了聞旭生。
“誰會找你?”時景歌瞪他,倨傲地抬起下巴,將那塊糕點送進自己嘴裡。
味道很不錯。
時景歌的眉心舒展起來,又吃了一塊。
胃口在這一瞬間都回來了。
聞旭生也不跟時景歌爭,對付時景歌這樣的傲嬌怪,看他做什麼,遠比聽他說什麼要重要得多。
聞旭生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沒精打采道:“我聽到你吩咐你的聖侍去準備點食物,要精致點的。”
時景歌抬頭看他,不明所以。
“這些夠精致嗎?”聞旭生抬了抬下巴,目光看著那些精致的糕點。
時景歌抿唇,不說話。
聞旭生幽幽歎氣,神情黯然。
時景歌飛快道:“……嗯。”
聲音很小,細弱蚊蠅,又很短促,時景歌自己都聽不真切。
但聞旭生是誰啊?
將這個“嗯”字聽了個清清楚楚,一時間心情大好。
“可是,我回來的時候,你們已經吃完了。”
“不見了。”
聞旭生慢悠悠地歎氣,語氣更是低落,一副黯然神傷的模樣。
時景歌張了張口,又閉上,最後他拿了個糕點,塞到聞旭生手裡。
聞旭生看著手裡的糕點,有些哭笑不得,拿他自己做的糕點過來送給他,這借花獻佛,也太會了吧?
聞旭生帶著幾分譴責地看向時景歌。
時景歌也知道自己這樣不大好,抿了抿唇,“……你還沒吃東西呢。”
說完,時景歌眼底一片懊悔,險些咬掉自己的舌/頭。
他這是在說什麼?
聞旭生低頭咬了口糕點,“味道不錯。”
“還是小少爺親手送給我的。”
“味道就更好了。”
聞旭生吃完那個糕點,還不忘舔了舔自己指尖的糕點沫。
這個動作,他做的很慢,一邊做一邊看向時景歌,滿目都是意味深長。
那一雙手格外漂亮。
五指修長,纖細而有力,紅/豔/豔的舌尖輕巧地從上麵輕巧滑過,留下一點水漬。
那抹水漬就像會反光一樣,牢牢地吸引了時景歌的視線,他下意識地想要後退,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隻是喉結上下顫動。
聞旭生仿佛這才注意到了時景歌的眼神一樣,他慢慢扭頭看向時景歌,倏地一笑。
那個笑容,燦如朝陽,耀眼奪目,帶著一種特殊的魅惑力。
時景歌的喉結動得更快,但是他的眼睛卻凝在聞旭生身上,移都移不開。
“小歌。”聞旭生輕輕地念著這兩個字,眼眸中的笑意更深,“我餓。”
他定定地看著時景歌,眼底自然而然地浮現出幾分委屈。
時景歌的呼吸更加急/促起來,突然,他用力掐了自己一把,估計是下手狠了,整個人精神一震,差點直接跳起來。
然後緊接著,他動了起來。
有些踉蹌,還差點撞到椅子上,要不是聞旭生及時用靈力將椅子挪開,時景歌非得狠狠地撞上去不行。
時景歌撲到桌子上,拿了兩盤糕點,直接塞到聞旭生懷裡,然後深吸一口氣。
“拿、拿去!”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領地不讓人吃飽飯呢!”
“可是,”聞旭生看著手裡的盤子,徐徐歎息道,“這些,我也吃不飽啊。”
時景歌又看向桌子上的另外兩盤糕點,神情間有些掙紮。
於是聞旭生開口拯救了他,“就是加上那兩盤,我也吃不飽。”
時景歌這才鬆了口氣,認真思索片刻,“吃烤肉嗎?”
聞旭生:“……”
那一瞬間,聞旭生隻覺得自己剛剛做的一切,是給猴子做的。
“不吃。”聞旭生語氣有些冷淡,還夾雜著些委屈。
時景歌微微蹙眉,又連續提出了幾種吃食,都被聞旭生一一拒絕。
時景歌也想不出什麼吃食了,便問道:“那你要吃什麼?”
聞旭生等得就是這句話,他直勾勾地看著時景歌,“吃你。”
時景歌:“?”
時景歌的眉心漸漸皺了起來,越皺越緊。
聞旭生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說了些什麼,他一手捂住額頭,在心底無聲哀嚎。
果然,吃醋要人命啊。
聞旭生苦笑一聲,剛想開口解釋,就看到時景歌舉起胳膊來,一臉恍然大悟地拉開袖子,“要吸血嗎?”
聞旭生:“!!”
“什、什麼?”聞旭生覺得自己耳朵大概是出現了問題。
聞旭生的反應在時景歌的眼裡,就仿佛是坐實了什麼一樣。
“給你,”時景歌將胳膊往前又伸了伸,語氣淡淡,“吸吧。”
頓了頓,他又補了一句,“注意一點,彆把我吸沒了。”
聞旭生:“!”
聞旭生想要解釋,但是那瑩白的胳膊抵在那裡,牢牢地吸引著他的視線,他的唇角微顫,喉嚨乾渴得不可思議,連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一刻,聞旭生隻感覺自己的身體都不受自己控製了。
他的呼吸越發粗重起來,他沉默地伸出手,抓住了時景歌的手腕。
就在這一刹那間,聞旭生發現時景歌的胳膊微微一顫,緊接著,時景歌連眼睛都閉上了。
但是時景歌的下巴還是抬得高高的,十足的倨傲,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如果不是時景歌的指尖還在顫,這一幕還挺有說服力的。
聞旭生心尖一軟,這家夥到底腦補了些什麼?
聞旭生想問,又說不出口,他又想笑,倒真的笑了出來。
可是那個笑,因為過於短促和聞旭生喉嚨太過乾啞的原因,聽起來頗為奇怪。
時景歌的唇/瓣抿了起來,睫毛顫著。
聞旭生可以聽到時景歌近乎於急/促的呼吸聲。
“我要咬了啊。”聞旭生突然開口,聲音很啞。
“快點,”時景歌深吸一口氣,粗暴地開口道,“你怎麼那麼磨蹭?”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利利索索得行不行啊?磨磨蹭蹭乾什麼?等打雷嗎?
聞旭生又笑了,那笑聲委實說不上多麼好聽。
時景歌有些惱怒地睜開眼睛,“你快點行不行啊?我還忙著呢!”
聞旭生慢慢低下頭去,時景歌趕忙閉上眼睛,就在聞旭生的唇碰到時景歌胳膊的那一瞬間,他驟然抬起了頭。
時景歌:“?”
聞旭生慢吞吞道:“你怕嗎?”
“怕你個鬼!”時景歌咬牙切齒,“我自己做的決定,我自己可以承擔後果!”
“你能不能快一點?!”
“你再不開始,那你彆吸了!”
頓了頓,時景歌惱怒地補了一句,“餓死你算了!”
願意讓我咬,是怕我餓死嗎?
可是我是餓不死的啊。
聞旭生腦海中飄過了這麼一句話,“那我開始了?”
“你能不能給老子快一點!”時景歌幾乎接近於暴怒。
聞旭生終於低下了頭。
他的唇又一次貼上了時景歌的手腕處,很輕很柔。
如果這時候時景歌睜開眼睛的話,就能看到聞旭生那一張通紅的臉。
但是時景歌沒有睜開眼睛,於是聞旭生慢慢地張開了口,舌尖在時景歌手腕處滑過,時景歌微微一顫。
他覺得有些癢。
然後,他便聽到聞旭生的聲音,“好了。”
好……了……?
時景歌微微一愣。
他好像……並沒有感受到牙齒的存在啊。
也沒有感覺到疼。
真的咬了嗎?
時景歌睜開眼睛,定定地看著自己的手腕,沒有任何傷口。
“你……”時景歌愣愣地看向聞旭生,此時聞旭生的臉色已經恢複平常,看起來並沒有什麼不同。
“我吃飽了。”聞旭生舔了舔唇角,一副回味無窮的模樣,“真棒。”
時景歌看看手腕,又看了看聞旭生,好奇道:“你吃了什麼?”
聞旭生高深莫測地看了時景歌一眼,輕快道:“吃的你啊。”
時景歌:“?”
吃了我什麼啊?
還沒等時景歌將這個問題問出來,就聽到聞旭生笑眯眯道:“小歌。”
“嗯?”
“我給你準備了份驚喜。”
“?”
“現在去的話,正好能看到這份驚喜盛放。”
“什麼?”
聞旭生不答,隻笑著對時景歌伸出手,“要去嗎?”
時景歌白了他一眼,“廢話。”
自從葬禮過後,時景歌將以前丟下的禮儀全部學了回來,就再也沒有做過這樣的動作。
聞旭生看著時景歌,心裡陡然有些後悔。
……剛剛應該趁機多吻兩下的。
……那也算咬。
“閉上眼。”聞旭生拉起時景歌的手,“走了。”
時景歌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睛,意識突然有些朦朧。
恍惚間,他感覺自己頭上有一個柔/軟的東西,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摸,卻什麼都沒摸到。
聞旭生定定地看著時景歌,眼眸幽深,半晌,他伸出指尖,輕輕點了點自己的唇。
“可以睜眼了。”聞旭生低低道,嗓音又變得沙啞起來。
時景歌睜開了眼睛,有幾株東靈花在他眼前悄然盛放,刹那間,時景歌呼吸一窒。
“這……這……”時景歌突然說不出話來,他乾脆不說話了,伸出手想要去觸摸那些東靈花,但是還沒有碰到,就又縮了回來。
似乎是怕驚擾了什麼一樣。
“成、成功了嗎?”時景歌扭頭看向聞旭生。
聞旭生點了點頭,“是啊。”
時景歌呼吸一促,“我哥——”
他說不下去了,隻定定地看著聞旭生,眼底滿是光亮。
但是那些光亮,是閃爍的,是搖擺不定的,在那些光亮之下,是深深的懼怕。
時景歌怕見不到他的哥哥。
聞旭生知道。
“你能見到他的。”聞旭生對他笑笑,“能見好一會兒。”
時景歌這才放下心來,他長長地鬆了口氣,眼底終於湧現出期待。
“不過,在這之前,你要回答我一個問題。”聞旭生伸出一根手指,“就一個問題。”
“你問。”時景歌毫不猶豫地開口,彆說一個問題了,就是一百個,他也會答。
“那個江明歡可能有問題。”
“按照我們的推論,他可能是為了東靈花而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他所說的那些話,無一不是騙你,利用你,你為什麼還對他那麼容忍呢?”
“你為什麼還留下他呢?”
聞旭生定定地看著時景歌,“你最討厭這種行為的,不是嗎?”
當初,他確實對時景歌撒了謊,但是旁的什麼都沒做,時景歌也是極為憤怒的,如果不是時景歌那時候自己都接受不了真相,聞旭生覺得自己應該已經被踢出時氏領地了。
但為什麼……江明歡不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