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壞孩子(四)(1 / 2)

第4章

時景歌的注意力果然被袁玉涵帶跑,落到遊戲上,興衝衝地和袁玉涵打起了遊戲。

袁玉涵也履行了自己的承諾,將時景歌虐的淒淒慘慘,一開始時景歌還越挫越勇,但奈何遊戲體驗極差,幾局下來,人就蔫了。

“開啊,怎麼不開了?”袁玉涵見時景歌沒有動作,張口催了一下。

袁玉涵其實挺討厭虐菜的,覺得沒意思,但是虐時景歌,那就不一樣了,可太有意思了。

時景歌蔫蔫道:“不打了,好難啊。”

竟然直接被袁玉涵打自閉了。

想想時景歌每局遊戲在五分鐘內必陣亡兩位數的戰績,袁玉涵忍不住小小地反思了一下,但是那又怎麼樣?他早說了要把時景歌打爆!

就在這個時候,時景歌長長舒了口氣,喃喃道:“你好厲害啊。”

那聲音裡,隱隱有幾分羨慕的意思。

袁玉涵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他咳嗽了聲,矜持道:“也就一般吧。”

“是嗎?”時景歌懷疑地看了袁玉涵一眼,“你好謙虛。”

袁玉涵從來沒想過會被人誇讚謙虛,還是被自己的死對頭,一時間被嗆了下,連咳了好幾下,時景歌嚇了一跳,“你怎麼樣?要叫治療嗎?”

袁玉涵連連擺手,要因為這個叫治療師,那他丟人都丟到姥姥家了。

袁玉涵咳完了,時景歌給他端了杯水,“喝水會不會好一點?”

袁玉涵一抬頭,就對上時景歌那雙寫滿了擔憂的眼睛,不由微微一愣。

這可是時景歌啊!是那個跟他相看兩厭的時景歌啊!

這世界真玄幻啊。

袁玉涵接過那杯水,有些恍惚。

喝完水之後,袁玉涵心裡還真多出了幾分不好意思,便道:“打遊戲嗎?我教你。”

“你不是說我厲害嗎?”袁玉涵用力握著水杯,“我教你,不出三天,你也可以變得這麼厲害。”

“真的嗎?”時景歌眼睛都亮了。

袁玉涵撇過頭,“……嗯。”

“來來來!”時景歌拿起扔到一邊的光腦手環,就往袁玉涵那邊湊,“教我教我。”

時景歌也沒什麼距離感,直接與袁玉涵挨在一起,袁玉涵動動胳膊都能撞到時景歌,他從未與人靠這麼近,多少有些彆扭,便伸手推了時景歌一把,“靠我這麼近乾什麼?熱不熱啊你?”

時景歌無辜地看著他,“不熱啊。”

袁玉涵一時語塞,隻能嫌棄道:“能不能離我遠點?”

時景歌雖不明所以,但是能感覺到袁玉涵的排斥和嫌棄,一時間有些無措,連忙應了一聲,退到了另一邊。

袁玉涵有些無語,他隻是讓時景歌往旁邊挪挪,沒讓他挪個十萬八千裡啊。

好家夥,一個在床頭,一個在床尾,中間還能隔七八個人,對方光腦手環的屏幕都未必看得清,還教個屁啊!

袁玉涵翻了個白眼,剛想發火,就看到時景歌惴惴不安的樣子,對上他的視線,還下意識地更往裡麵縮了縮,登時,袁玉涵這個火就滅了大半,隻剩下無語。

他到底在跟時景歌置什麼氣?

“算了,”袁玉涵妥協道,“你過來吧。”

時景歌猶豫道:“可以嗎?”

“快點過來,”袁玉涵催他,“不想學了?”

時景歌馬不停蹄地坐了過來,對袁玉涵笑笑,那笑容明亮極了,仿佛可以清掃人心底所有的陰霾。

一時間,袁玉涵腦海中閃過一個模糊的念頭。

時景歌的那一雙眼睛,可真好看啊。

……或許,時景歌也不是那麼地討人厭。

……起碼還能相處地來。

就是蠢了點。

那麼簡單地連招,今天愣是沒學會。

袁玉涵嫌棄地搖了搖頭,但是他畢竟答應了時景歌要教他,總不能半途而廢吧?

大丈夫言而有信,他才不會做那無信之人呢。

算了,明天再去吧。

給自己找好了理由,第二天袁玉涵準時出現在時景歌病房,繼續教時景歌打遊戲。

當然也不隻是遊戲,時景歌畢竟失憶了,對周圍的一切都不是太熟悉,免不得好奇詢問,袁玉涵基本算是有問必答,雖然總是會嫌棄時景歌,但解答的還都挺詳細的。

一來二去,兩個人相處還算愉快。

而除了袁玉涵以外,這間病房中最常出現的人,就是言子誠了。

“小歌,”言子誠給時景歌切了個蘋果,“聽說你最近和袁玉涵相處得不錯?”

時景歌咽下嘴裡的蘋果,用力點頭,“他好厲害的。”

言子誠微微蹙眉,探究般看向時景歌,時景歌興高采烈地跟言子誠講起遊戲的事情,完全不在乎言子誠的眼神。

言子誠安靜地傾聽,好一會兒才笑笑,仿佛順口一說,“那就好,你們倆以前關係不好,我還以為他不安好心。”

時景歌愣住了,“我和他關係不好?”

言子誠似乎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轉移話題道:“蘋果甜不甜?”

“甜,”時景歌點了點頭,又問道,“他討厭我嗎?”

言子誠微微蹙眉,有些難過地看著時景歌,時景歌卻露出難得地固執,倔強地看著他。

沉默了好一會兒,言子誠突然道:“我和你關係好。”

“我認識你的時候,你才隻有十一歲,自己孤孤單單地在休息室玩遊戲,和外麵的熱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就好奇啊,你為什麼自己在休息室,不跟其他人一起玩呢?”

言子誠對他笑笑,麵上帶著幾分懷念之色,“我就走過去了,向你伸出手,問能不能和你一起玩。”

“你那時候特彆驕傲,都不肯理我。”

“但是我就認準了你。”

“就這樣,我們成了朋友,又成了好朋友,後來,你說,我是你唯一的朋友。”

“你最信任的人就是我。”

時景歌愣愣地看著言子誠,好一會兒,才有些羞愧道:“對不起。”

言子誠微微一愣,“為什麼要和我說對不起?”

“我……”時景歌咬了咬下唇,“我不記得了,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的眼眸一點一點黯淡了下來,像一隻垂頭喪氣的小鬆鼠。

“這不是你的錯,小歌,這都怪袁玉——”言子誠的聲音戛然而止,慌忙轉移話題,“我還記得,你想知道什麼,我都會告訴你的。”

時景歌瞪大了眼睛,“袁玉?袁玉涵嗎?我失憶和他有關嗎?”

“小歌——”言子誠欲言又止,“你快可以出院了,到時候我們一起……”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時景歌打斷了,“是不是袁玉涵導致我失憶的?”

“你剛剛還說什麼都會告訴我的!”

言子誠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最後也沒說出來,隻能遲疑著點了點頭。

時景歌震驚極了,他用力咬住下唇,好一會兒才擠出幾個字,“為……為什麼?”

那聲音之中,竟然帶了些顫音。

“小歌,”言子誠猶豫了一下,伸手抱住時景歌,歎了口氣,“小歌,有我呢,我在你身邊。”

“我不會離開的。”

“我永遠都在。”

“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我永遠都會向著你的。”

言子誠的聲音越來越低,像是承諾一般,帶著滿滿的誘哄,和風一起吹在時景歌的耳邊,仿佛要印在時景歌的靈魂之上。

時景歌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問道:“那我……有家人嗎?”

他的聲音沙啞極了,隱隱帶著些顫音。

言子誠遲疑道:“……你說過我是你的好兄弟,既然是兄弟,我也能算是你的家人吧?”

時景歌仿佛明白了什麼,但他還是不死心,隻倔強地問道:“……你說過會告訴我的。”

言子誠長長歎氣,“你有家人。”

“那他們,”時景歌深吸一口氣,顫/抖地問道,“為什麼不來看我?”

“小歌,”言子誠抓住時景歌的手,認真道,“你有我。”

時景歌不再問了,隻用力抓住言子誠的手,就像抓住什麼救命稻草一般。

在時景歌看不到的角落裡,言子誠唇角微微上翹。

——信任我、接納我、依賴我,我是你唯一的救命稻草。

想要掌控一個失憶的人,實在是太簡單了些。

而之後的幾天,袁玉涵都沒有來,時景歌連個詢問的機會都沒有,隻能去相信言子誠。

這一來二去,時景歌整個人都消沉了下來,連飯量都少了許多,好多次都是愣愣地看著窗外,像一隻可憐的、被拋棄的小動物。

時景歌將這個失憶的角色扮演的太好,對那幾次試探也應對十分完美,再也沒有人懷疑他。

言子誠推開病房的門進來,時景歌似乎看外麵看得出神,都沒有注意到他,直到他張口喚了一聲“小歌”,時景歌這才被驚醒一般,慢吞吞地望了過來。

不知道為什麼,言子誠心底突然有些不大舒服。

“小歌看什麼呢?這麼入迷?”

時景歌眨了眨眼睛,“看樹。”

言子誠順著時景歌的目光望過去,窗外確實有幾棵樹,鬱鬱蔥蔥。

他沉吟了一會兒,問道:“你想不想出去看看?”

時景歌眼眸亮了一瞬,“可以嗎?”

“當然。”言子誠十分篤定地說道。

言子誠帶著時景歌去下麵走了一圈,醫院的環境很好,下麵還有個花園,清風吹過,送來一陣陣花香,讓人心曠神怡。

時景歌的心情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連話都多了起來,言子誠跟他介紹了那些花,還講了幾個小故事,陪他在外麵溜達了倆小時,這才把人哄了回去。

“心情好了?”言子誠斜眼看他,“晚上是不是能多吃點了?”

時景歌有些不好意思地避開他的視線,強調道:“我隻是飯量小!”

言子誠沒說話,也沒繼續走,時景歌疑惑地望了過來,就見言子誠對他笑。

溫柔,無奈,又夾雜著幾分寵溺,“好。”

那聲音幾乎可以溺在這微風中。

這一天時景歌的晚飯,是言子誠親手送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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