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徒萬壑看來, 原本一切很順利。
玉汝鎮的人幾乎都死絕了,聚魂珠也煉成了,他們想做的大事指日可待,而距離自己的心願達成越來越近。
結果這兩個人卻憑空冒出來, 橫生枝節, 不僅趁交手之際將聚魂珠搶過去, 另外一個人居然還知道聚魂珠的作用,立刻將其打碎。
所有日夜籌劃, 心血結晶, 全部化為烏有。
司徒萬壑驚怒交加,怨恨之極, 將眼前此人挫骨揚灰都不足以消他心頭之恨,更不必說隻是捏碎脖子了。
他動作極快,就連雲海也慢了半拍, 根本來不及阻止!
若說此地不禁錮靈力,以雲海本身實力,對付司徒萬壑這等宗師,還能占些上風, 但他現在隻能純粹以武力取勝,即使見狀立時持劍撲來, 也還是慢了半步。
眼看長明脖子被對方捏碎,嘴角淌血,腦袋以平日根本無法達到的角度歪向肩膀時,雲海感覺自己像被重重一錘,心神俱裂。
直至此刻,雲海才知道,雲未思與自己的羈絆到底有多深, 哪怕再不願意承認,長明對於這具身體本身的影響力也毋庸置疑。
從最初貓玩弄老鼠的戲謔,到後來不由自主想要多看他幾眼,對方一舉一動始終牽動自己的關注。
為了修無情道,雲未思選擇拋棄七情六欲,剝離人性,接近天道。
可說到底,他也舍不得完全拋棄自己的往昔,否則,自己又是怎麼出現的呢?
不過是自欺欺人,裝腔作勢罷了。
但那人已經死了。
頸骨粉碎,回天乏術。
那一瞬間,雲海腦子一片空白,腦海裡隻有殺掉司徒萬壑一個念頭。
然而在手緊緊抓上對方胳膊時,雲海神色微動,察覺到不對。
他手裡的手臂冰涼柔軟,一捏即碎。
不僅是胳膊,連帶整個身體,都在所有人麵前化為風沙,灰飛煙滅。
司徒萬壑露出震驚之色。
是禦物化神之術!
對方竟用此術為自己捏出替身,騙過他的眼睛,誘他使出致命一擊?!
與此同時——
一把通體漆黑,黑氣朦朧的長劍由他後心插入,穿透身體!
到了宗師境界的修士,尋常兵器根本不可能近身,更勿論是沒有靈力等同常人的長明。
但四非劍是個變數。
這把一直跟隨著長明,已經修煉出靈性的神兵,根本無視司徒萬壑的靈力屏障。
在他失神的那一刻,破綻就已經暴露。
雲海反應極快,幾乎是四非劍透體瞬間,他的春朝劍也緊跟其後,封住司徒萬壑所有退路,令其徹底失去優勢先機。
縱是沒有靈力,也不妨礙他人劍合一,劍氣直穿司徒萬壑要害。
聶峨眉雖是初出茅廬,但經過方才那一場變故,她也鍛煉出些許敏銳了,見狀也趕緊以靈力為二人的攻勢加持。
“彆殺他!”長明喘息道。
四非劍通體的黑氣猶如鎖鏈,將司徒萬壑四肢緊緊纏繞,令他身受重傷又無法動彈。
“我還有話要問他。”
雲海及時伸手將他攬住,免於他力氣透支。
司徒萬壑雖然麵露痛苦,身體微顫,神智卻還尚算清醒。
“你叫九方長明?”沒等長明發話,他主動問道。
“不錯。”
司徒萬壑露出一絲嘲諷笑意。
“他說你是日後的天下第一人?難不成全天下的人都死光了嗎,你這副模樣,竟也能當天下第一了?”
長明不用問,也知道是誰告訴他的。
隻有跟他們一樣都是外來者,才會知道以後的事情。
“司徒,你現在的修為雖然還未像日後那樣高,但也算一代宗師,一派之首了,居然還能被人牽著鼻子走,弄出聚魂珠這種東西。要知道聚魂引魄,當先就要將自己的性命獻祭,你已經做好被人用完就扔的準備了嗎?”
聽見長明用淡然不屑的語氣說起這些,司徒萬壑嘲笑神色微微一變,變得激烈起來。
“你懂什麼?!隻要運用得當,我非但安然無恙,還能扭轉乾坤,令死者複生,你屁都不懂,還天下第一人,像你這樣無用的病鬼,早該死了……唔!”
春朝劍和四非劍同時深了半寸,司徒萬壑麵色驟然慘白,話也說不下去了。
長明抬手拂過他的胳膊。
司徒頓覺手臂如被千針刺入,痛不可抑,立時冷汗津津,甚至痛叫出聲。
以他的身份地位,在敵人麵前受刑慘叫,自然是他這種人所無法忍受的,但也可說明司徒實在是受不住了。
“到底是誰,告訴你製作聚魂珠的辦法?”
長明緩緩道,“你可以想好了再回答,不過司徒家主,容我提醒你,這件事如果你是主謀,一旦公諸天下,你司徒家就會名譽掃地,人人喊打。據我所知,司徒家如今除了你,再無一個高階修士,更不必提宗師了。你可以視人命如螻蟻,但你也不將司徒家的人命都放在心上了嗎?”
司徒萬壑麵容微微抽動,夾雜著痛苦與猙獰恨意。
“我要讓一個人複生,遲碧江告訴我,用萬千生魂煉就的陣法,可以達成我的心願,而聚魂珠,就是其中的陣心。”
長明:“萬象宮宮主遲碧江?”
司徒:“不錯。”
長明:“她為什麼要幫你,她想用陣法做什麼?”
司徒:“我不知道,我隻想達成我的願望,至於她的目的,我從未過問,也不想過問。”
長明:“這麼多生魂,單憑你一人,根本無法收割,還有人在幫你,那人是誰!”
身旁勁風鼓動,長明雲海聶峨眉三人隻覺壓力撲麵而來,身形不由自主後退,連插在司徒身體裡的劍也悉數被拔||出來,司徒整個人騰空而起,定睛一看,居然是有人忽然出現,抓住司徒的後背將其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