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2)

說出自己叫聞庭的瞬間,聞庭心裡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但雲眠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絲毫沒有覺得哪裡不對,隻是開心和他交換名字,在口中念了好幾遍:“聞庭!聞庭!”

聞庭看她交換個名字這麼高興,心中一軟,隻是雲眠的發音聽起來還是有點奇怪。他四處找找,見附近有掉落的枯枝,便撿起來,叼在口中在地上劃拉著寫了兩個字。

“聞,庭。”

聞庭一邊寫一邊念,地麵上有散碎的小石灰塵,很容易就讓他畫出了形狀。

他寫完,就將枯枝吐掉:“是這兩個字。”

雲眠湊過去歪著腦袋看,她不會書寫,隻認識一點簡單的字,偏巧聞庭寫得這兩個字她都認不出來,耳朵一撇,露出費解的神情。

聞庭看她的樣子抿唇一笑,耐心道:“‘鶴鳴於九皋,聲聞於野’,‘夜如何其。夜未央,庭燎之光’。”

他隨口舉了兩個例子,說到自己的名字所在的字時,特彆加重音,並且將爪子放到字邊上,指給雲眠示意。

這樣雲眠就明白了,高興地又念了兩遍。等念完,雲眠覺得應當禮尚往來,便也叼起樹枝,在地上慢吞吞地寫了自己的名字。她能書寫的字不多,但好歹自己的名字還是會的。

其實雲眠的名字意思簡單,聞庭光聽也猜得到是哪兩個字,但還是認真地看著。

說來奇怪,雲眠不僅是模樣,連名字都令他覺得熟悉,好像今日不是初見,以前就在哪裡見過似的……偏生想不起來……

聞庭腦海中想不起東西來,他硬想便覺得難受,不自覺地蹙起眉頭……

忽然,他額前一暖,就這麼發呆的功夫,雲眠突然擔心地躥了過來,眨眼間湊到他麵前,聞庭都沒反應過來,雲眠已經將自己的額頭貼在他的額頭上。

女孩子漂亮的瞳眸幾乎一瞬間近在咫尺,她目光憂慮地望著他,眼睛似有星光……

聞庭呼吸一窒,瞳孔驟然縮小,刹那間簡直連心跳都停了。他隻覺得臉上霎時燙得厲害,頓時慌張地往後一跳,道:“你、你做什麼!”

“……嗷嗚?”

雲眠見聞庭跳走,卻不解地歪了腦袋。

她說:“我看看你還冷不冷呀,你剛才表情不太好,我擔心你還有不舒服的地方。”

雲眠表情單純迷茫,看上去是真的沒有多想。這下反而換作聞庭局促,他麵上又紅了幾分,說:“我還好,剛才隻是……”

雖是這麼說著,但偏他給自己找不出什麼理由,隻好停住。

好在雲眠沒有在意他的這一點異常,剛才那一瞬間的接觸已足夠讓她判斷出聞庭的體溫是好的,沒有跟之前埋在雪裡時一樣冷得跟冰塊似的。

於是雲眠歡快地跳了跳,讓開一點身子,將她剛寫好的字給聞庭看。

聞庭下意識地順著她示意的方向看去,繼而便是一愣。

雲眠的名字果然如他想的一般,不過除了她自己的名字外,她還在下麵學著寫了一遍“聞庭”兩個字。

她之前連字都認不全,自然沒有專門學過書法,寫字沒什麼流派,但很工整,看得出是努力想寫得漂亮來。兩個名字四個字,排列得十分整齊。

不知為何,就連這一點都帶著仿佛何處見過的似曾相識。聞庭先前沒有感覺,但看雲眠寫他的名字卻忽然很不好意思,他倉促地移開眼去,說:“我知道了,寫得很好看……雲眠。”

聽到聞庭又重複了一次她的名字,雲眠也很配合地跟著“嗷”了一聲。但她轉瞬又擔心地問道:“我沒有哪裡寫錯吧?”

“……沒有。”

“那就好。”

雲眠說得顯然是她第一次寫的“聞庭”兩個字,聽聞庭說沒錯,她就安下心來。她又繞著聞庭轉了兩圈,見他神情疲憊,忙說:“你剛剛才醒來,之前在雪裡埋了這麼久,身體肯定還沒有完全恢複呢。你要是累的話,先睡一會兒吧,我會在這裡守著的。”

聞庭哪裡好意思讓女孩子替他守著,可是雲眠的感覺又沒錯,他是真的很累。先前與雲眠說話多少有點強打精神,隨著支撐的時間愈久,他已漸漸有些撐不住。聞庭覺得頭上的眩暈未散,眼皮沉得不行,於是終於還是勉強點了點頭,就地臥下蜷成一團。

雲眠看著他沉沉睡下,幾乎臉一沾到尾巴就不省人事。聞庭的睫毛很長,睡覺時垂下來有種安靜的感覺。

雲眠圍著他轉轉,想想還是不安。她抬頭望了眼火,見落葉還很充足,應當很久不會熄滅的樣子,便也打了個哈欠,挨著聞庭躺下,往他那邊湊了湊,窩在一起團好,確定能將體溫分給他了,這才閉上眼睛。

……

這個時候,其實天還未暗,青丘四處一片明光。

曦元帶著文禾、青陽,三隻狐狸正無聊地蹲在山林間空地上。

由於先前為少主挑選侍讀的關係,學堂還要做調整,這幾日都無課。三隻狐狸不用去學堂,自然是同往常一般一直在一起的。

這幾天他們沒有和以前一樣時時刻刻在小團團的狐狸洞附近蹲點,便愈發無聊起來。青陽正閒得翻著肚子用背在雪上蹭來蹭去,一片平坦的雪地被他蹭出一個狐狸型的凹坑來。

文禾蹲在一旁的石頭上,看了一會兒滿地打滾的青陽,便又憂心地望向另一邊的曦元。

曦元正一動不動地望著遠處的一個方向,這段時間他比往常不愛說話了許多,但要說不精神倒也沒有,後背依舊挺得筆直,三條紅尾灼豔似火。

“……曦元。”

文禾咽了口口水,有些小心翼翼地道:“團團她……被選為少主夫人了耶。”

事實上直到如今,文禾都有些不可置信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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