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眠脖子上已經掛了鈴鐺,已經掛不上彆的了,她舉起爪子看了看,發覺爪子太小,就算將果核串收到最細也係不到爪子上,而且走路不方便。
想來想去,雲眠在洞裡化成人形,將已經做好的果核串重新拆開,然後將紅繩縮短到手腕的大小,重新係好綁到手上。
儘管隻是果核串成的鏈子,可是這些果核個個圓潤飽滿,顏色亦很好看。雲眠手腕雪白,鮮亮的紅線和果核之色將她襯得愈發清透,隱約有幾分清麗之感。
雲眠是真心很喜歡這個自己做的果核串,她伸出手留戀地用手指摸了摸,然後又套在手腕上前後翻看,感受上麵還殘留著的微弱的靈氣。
這是一種很溫柔清爽的靈氣,光是感受,就好像能讓人安心下來。
雲眠玩了好一會兒,才重新變回小白狐狸。
穿在人身身上的東西,變回原形就自然地收起來瞧不見了。雲眠連蹦帶跳地跑過去碰碰聞庭,示意他應該和她一起去書塾啦。
聞庭被雲眠推得向前走了兩步,去學堂的東西其實早就準備好了,隻是他剛才看著雲眠翻看鏈子的樣子,不知為何有些在意。不過聞庭這時也來不及多想,他很快就被雲眠連催帶推地帶出狐狸洞,看著她跳來跳去的模樣,聞庭心情亦不自覺地好起來,趕忙隨著她去。
……
由於雲眠忙著串果核,他們這日到道場時,比往日來得遲了。
雲眠喜歡學堂,先輕快地跑了進去,但聞庭剛在她身後埋了一步進入道場,忽然就感到有一道陌生的視線審視地落在自己身上,這種奇怪的感覺讓聞庭後背的毛猛地豎了起來,他警惕地後退一步,皺起了眉頭。
雲眠跑了幾步才發覺聞庭居然沒有跟上來,奇怪地回頭,歪了歪腦袋道:“你怎麼啦?”
聞庭警覺地豎著耳朵,但就在這個時候,那種古怪的感覺就消失了。他抬頭掃視一圈,見道場裡除了已經熟悉的互相打滾撲鬨的小狐狸們之外並無他人,疑心是錯覺,便道:“……沒事。”
說著,聞庭幾步追上雲眠,隨她走入道場中。
大多數小狐狸都是認真在修煉的,但即使如此,大家還是都不太喜歡先生眼皮底下的位置,因此第一排還有兩個並列的蒲團空著。
雲眠十分快活地跳上去坐好,開始整理紙筆。聞庭在她身邊入座,他們今日坐得比平時靠窗口,窗戶微開,清風吹過非常舒服,但聞庭坐了一會兒,忽然又不舒服地從座位上站起,擰著眉頭朝窗外望去——
“嗷嗚?”
雲眠眨巴著眼睛望他。
聞庭不自在地動了動尾巴,蹙眉說:“我總覺得有人在看我。”
雲眠聽得也有些慌張,趕緊左右看看,可是窗外隻有些微風聲和左右搖晃的樹影,道場裡的小狐狸們也都各玩各的,有些不小心撞上她的目光還慌張地躲開了。
雲眠疑惑地道:“可是好像沒有人呀?”
“……嗯。”
聞庭同意地頷首,可他之前那種在意的感覺未消,他仍然無法完全放下戒備。
說來也怪,就在他直起身體開始四處觀察的刹那,那道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存在的視線好像亦隨之消失了。聞庭放好紙筆後,便下意識地將雲眠掩住,自己繼續不著痕跡地觀察四周。
……另一邊,曦元他們三隻狐狸也掐著學堂修煉授課的時間進入道場中。
曦元他們同往常一般坐在道場最後一排的位置,曦元坐在文禾和青陽中間,隻是今日不知怎麼的,曦元坐下後就不自覺地動來動去,一會兒看看左邊,一會兒看看右邊,尾巴亂晃,好像很煩躁似的。
文禾當然不會發現不了曦元的異狀,關切地問:“曦元,你沒事吧?”
曦元深深地皺著眉,暴躁地道:“……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有種很惡心的感覺。”
“怎麼了?你吃壞肚子了嗎?”
青陽在一旁關心地問。
“是不是早上你吃的那個樹果啊?我都讓你不要一邊吃一邊走路了……”
“不是,不是這種感覺!”
曦元不耐煩地在座位上走來走去,他說:“我總覺得這個道場裡有東西,好惡心,讓我很不舒服……不過好像也不一定是在道場裡,也可能是在道場外……我直覺有東西!你們等等,我到窗外去噴把火——”
說著,一見曦元竟然真的要從蒲團上跳下去轉而去爬窗台,青陽和文禾原來還茫然,這下趕緊都跳起來七手八腳地將他摁住。
文禾震驚地道:“曦元你是野生的嗎?!”
青陽聽曦元說有東西也是滿臉不解,他說:“外麵什麼都沒有啊?你可能是感覺到鳥了吧?”
“可是——”
曦元看上去情緒還是不佳,奈何被文禾青陽兩個人死死摁住。
就在這個時候,狐官從道場外走了進來。
見他進來,文禾和青陽都鬆了口氣,連忙鬆開曦元跑回自己的座位上。
青陽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開始琢磨文禾的話,自以為知道了真相,語重心長地勸道:“曦元,你還是不要想逃課出去捉鳥了,我們都是家養的狐狸,要修煉的,逃課的話回去會被娘揍的……”
曦元這個時候其實仍舊覺得不適,青陽說了什麼他根本沒聽進去,但他看到狐官進來了,一頓,隻得也回到蒲團上。
修煉開始之前,他還是警覺地朝窗外看了一眼,可什麼都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