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
雲眠看著聞庭的眼睛, 呆呆地說不出話,良久才道:“除了第一天的時候,差不多吧……曦元是過去練習射箭,我也是, 所以我們就乾脆一起啦,遇到不會的地方就互相交流。曦元他第一天去的時候起得比我早,看到我就跑掉了, 第二天早晨還是我主動讓他留下來的, 所以就一直在一塊兒了……”
雲眠回答得非常老實,可是她望著的聞庭的眼眸卻漆黑愈甚。
聞庭用力抿了一下嘴唇, 道:“……你主動讓他留下來的?”
“嗯!”
雲眠乖巧地點點頭。
她想了想, 回答道:“曦元之前和我們關係不好, 但是文禾和青陽都已經和我道過歉了。而且他之前……好像試圖和我說話的時候, 並沒有什麼惡意的樣子。現在情況比較特殊呀, 曦元大概也是對之前鳳凰族的那個小鳳凰嫌棄我們的話生氣吧, 我們都應該好好修煉的, 以大局為重的話, 肯定還是兩個人互相合作互助比較快……”
雲眠說得有理有據, 而且一點一點分析得十分認真。聞庭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偏偏又聽得極為焦躁,他用力抓著雲眠的手不肯鬆, 額上的汗水順著臉頰流淌下來。
他說:“可是你不是之前已經贏了?隻需要跟著狐官按部就班地學下來就好, 或者散學後當作功課再練一會兒就是,為何還要起這麼大早去練射箭……”
聽到聞庭問這個問題, 雲眠愧疚地垂下頭:“因為我贏的那一回,隻是湊巧呀。我隻是偶然射中了紅心贏了,我之後靶子離得更近都不是每次都能射中,如果好好比五個靶子的話,就不一定能贏了。如果一直隻是這個水平的話,讓其他鳳凰看到了,可能又要笑話書塾裡的年關第一隻有這種水平了……”
“但你既然隻是去後山練箭,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我完全可以到後山去教你怎麼射的,你何必瞞著我。”
“我希望你多睡一會兒呀。我寅時就起來了,聞庭你平日裡除了書塾裡的功課,還要跟主位狐官大人學術法和練劍,很辛苦的……最近院子裡的仙草又成熟了不少,我仙術沒有你好,能幫上的忙有限,你嘴上很少說但其實一大半的工作都是你在忙的,如果我叫你的話,足足要讓你少睡一個多時辰呢……”
雲眠說到這裡,麵上就有點發紅,羞澀地說:“我希望你能多睡一會兒,睡得舒服一點呀,不用總是遷就我……”
雲眠這麼說著說著,就有點想要像平時一般撒嬌了。她想變成狐狸走過去蹭蹭聞庭,可是聞庭捉著她的手不鬆,她沒辦法現在變成狐狸,隻好努力湊過去貼在他胸口,用她習慣不收回去的毛茸茸的耳朵蹭蹭他的下巴。
聞庭一頓,不自覺地喚道:“眠兒……”
雲眠的話讓他愣了一下,就像是本來氣得不行的時候,嘴裡忽然被塞進了一顆糖,儘管要說完全消氣還沒有,但心口卻毫無征兆地甜了刹那。聞庭有許多話想說,可是話到嘴邊又難以開口。
他道:“你要練箭是好事,但也不用那麼執著鳳凰族那邊。鳳族為了鍛煉視力,從小就會練習射箭,這些人又是從南禺仙城來的神鳳仙凰,相當於青丘城中的仙狐,與身俱來就在這方麵有優勢,你才剛剛開始學射箭,這種差距並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趕得上的,以後除了射箭,肯定還會有彆的修煉的,太執著於與鳳族相爭,反倒容易亂了步調。”
他稍稍一頓,又說:“而且你不該和曦元單獨在一起,還不同我說。寅時天都還沒有亮,後山那個時間人跡罕至,你一個人偷偷出去這麼久不回來,我會非常擔心……”
“可是……”
雲眠思索了一瞬,下意識地還想要再說什麼,可是下一瞬——
咚!
雲眠剛剛被聞庭拉進屋子,就一直在不斷地和他說話,解釋聞庭問得問題,後背始終離門很近,差不多是靠著門,現在聞庭忽然一口氣靠近拉近了距離,她下意識地往後一推,後背就完全靠到了牆上,發出一點慌亂的響聲。伴隨著響聲的,還有聞庭將手撐在她的麵頰上方,手掌碰到門上發出的聲音。
雲眠剛抬起頭,就看到聞庭在上方直勾勾地看著她的眼眸,他的眸色很深,卻一動不動地凝視著她。
“……啊。”
雲眠忽然有點不自在地慌亂起來,她的心臟咚咚直跳,跳得比平時要快許多。
聞庭離得很近,他們平時晚上都會團在一起睡,人身也時常並坐在一起練習術法,可是那種感覺卻與現在不同。她一抬眸就會對上聞庭的臉,還有他幽深的眸子,明明還是平時的聞庭,卻莫名在這個時候忽然生出古怪的壓迫感來。
雲眠一直知道聞庭的人身要比她來得高些,平時可以靠著他玩,但卻不知道他竟然要比她高出這麼多,一旦靠的近,幾乎可以從上往下看她。
雲眠不敢看聞庭的眼睛,情不自禁地視線躲閃。
聞庭這個時候相當焦慮,他內心也知道自己可能太過急躁,反應太過強烈,可卻沒有辦法阻止。他將雲眠整個攏在自己身下,看著她被完全罩在自己的陰影中,這樣心情才能有所平複,讓湧動的血液漸漸安靜下來。
他心焦地說:“我看不見你會很擔心。還有……你不要單獨去見曦元。”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