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眠拿著仙紙,還有胡亂翻出來的介紹狐宮的東西茫然地看著,一時不知所措。
聞庭等主位狐官離開後定了定神,便擔心地轉向她,道:“我等下要到東道場去見先生,你一個人去試課,要不要緊?”
“我沒關係的呀!”
雲眠趕緊對他搖搖頭,但她手上還拿著一堆東西,頭上左邊的耳朵明顯為難地歪在一旁。
她想了想,說:“我會自己弄清楚的。而且我要是想不出先去哪裡的話,可以先和小月或者曦元青陽他們一起。”
聞庭聽到曦元的名字心頭一緊,但他轉念又覺得哪怕是和曦元在一道走,有認識的人在,也比雲眠一個人在狐宮裡亂轉讓人放心,便點了點頭道:“好。”
他說:“那我先到東道場去了。”
雲眠連忙對他揮身後的尾巴道彆,說:“你路上小心呀。你不要擔心我,其實你才是一個人呢。”
聞庭望著雲眠認真在替他擔憂的目光,不著痕跡地淡淡一笑。
這裡是他家,無論是內院還是外院都十分熟悉,即使是一個人也沒什麼可擔心的。不過他還是安撫地對雲眠道:“我知道。”
話完,他才起身離去。
聞庭離開這間新道場的時候,眼角的餘光還瞥見雲眠呆呆地望著他的背影揮尾巴。等他確認雲眠起身後沒去尋曦元他們,而是朝入室弟子中的小月走去,這才大步離開了道場範圍。
聞庭對自己的執教狐官已經被定好的事情並不怎麼意外,甚至在他曆劫失憶之前就知道會如此。畢竟除了師父之外,他日後更多的還是要隨父親狐主學習修煉,也並非青丘城中人人都可教他。隻是想到他先生的人選,聞庭還是不由微微凝神,腳下的步子亦不由自主地頓了下,這才恢複常速往該去的方向走去。
東道場說是道場,但其實與雲眠他們腦海中想象的場景不同,是個很大的場所,不止有室內修煉的場所,還有露天的校場庭院。
聞庭徑自踏入寬敞空曠的庭院空地。
已經有一個人背對著他,站在庭院中等待了。
那人月白色的簡潔長衫,束發,雪白的九尾,氣質清淡,手中有劍。
聞庭上前,俯身行禮道:“主位狐官先生。”
冬清早已感到聞庭的氣息,聽他出聲便回過頭,微微頷首,平靜地喚道:“少主。”
眼前的主位狐官先生還是與過去同樣的顏容,麵無表情,冷漠少言而英俊,光是站在原地,就給人一種極不好親近之感。隻是聞庭以前不清楚他的來曆身份,不懂他到青丘東山的來意和緣由,如今卻覺得悵然,重見冬清,亦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恍然之感。
他還在青丘狐宮的時候,雖未見過冬清,卻也聽說過他的名字。
他喪父喪母,但天資出人,生來五尾,但少年之時就已修出了七尾,如今又已修出了九尾,無論是當年在七尾狐還是九尾狐中,冬清的年紀都稱得上是極致年輕。雖說尾巴數並不能完全代表修為道行,但多少有些關係,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年紀的緣故,聞庭生來就是九尾,可他站在冬清麵前,卻能感覺得到,冬清七尾時的修為,也遠比他渡靈仙劫之前的九尾要強。
冬清三年前便是侍書主位狐官之首,這在所有狐官中也是罕見的年紀。如今他生了九尾,隻怕仙職還要更高,也不知到了什麼境地。
冬清在凡間時就對他說過,他是未來的少主執教狐官,即便是少主和少主夫人,也要喚他一聲“師父”。
聞庭定了定神,恭謙地說:“……先生已好久不見了。”
“嗯。”
冬清的冷眸掃了他一眼。
他同以前一樣不喜歡多說話,也不願費勁解釋,隻道:“你的拜師儀式比其他人早些,已定在初六未時。”
聞庭不必經過試課和擇師,當然也就不必多耽擱一個月的時間,極早定下良辰吉日拜師也是理所應當的。
他鎮定地點頭應下:“是。”
冬清移開視線,劍同時順勢移到掌心,道:“你我相識也有三年,想來不必費時再重新介紹認識彼此了。閒話不必再說,你將我上回在凡間教你的劍術,演示給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