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仔細一看,就能發覺聞庭此時的臉色其實比平日裡蒼白,血色少了很多,他一舉一動雖還是與以往一樣清貴優雅,卻隱約讓人感覺有病態的單薄。
雲眠想到聞庭替她引了鳥毒,覺得很過意不去,睫毛微微低垂下來。
聞庭忙淡淡地解釋道:“南禺山沒有能幫你引毒的人,引到我身上比讓毒繼續在你身上損害小得多,是權宜之計罷了。更何況凰後娘娘給了我四百多年修為,鳥毒已幾乎影響不到我,我慢慢將它逼出來便是,你不必擔心。”
說著,他又停頓片刻,主動向雲眠交代後續道:“彆的事情你也不用擔心,惡鳥蛋已經全部由鳳族的仙官處理掉了,彆的在森林中的鳳凰弟子都安全地接了出來,鳳主和凰後兩人派了大批鳳族的精銳將士在重新掃蕩邊境森林,看還有沒有漏網的惡鳥和惡鳥蛋。他們現在暫時解開了森林中封鎖氣息的仙術,隻要能夠感知到氣息,若有彆的惡鳥應該很容易就能抓到……錦嵐也沒有大礙,他受了很重的傷,經過醫仙調理後正在彆的仙殿裡修養。”
雲眠畢竟是重傷初愈,腦袋頓頓的,經過聞庭的提醒,她才想起還有錦嵐,趕緊問道:“這麼說來,錦嵐是還好嗎?!我們遇到惡鳥的時候,他一開始沒有防備就受了傷,後來也很拚命……”
她雖然當時沒有餘裕看錦嵐的樣子,但卻聽得到聲音,他用原形和惡鳥拚殺得相當激烈,最後雖然勝了,但錦嵐身上的血也多得觸目驚心。
聞庭見她急切,安撫地摸了摸雲眠的頭,道:“彆擔心,錦嵐是受了很大皮肉傷,後背尤其嚴重,但沒有中鳥毒,鳳主和凰後娘娘,還有他的爹娘都去瞧過了,現在錦鴻和其他家人正在陪他。”
雲眠心中一鬆,但她其實最擔心的還是聞庭。
這個時候,聞庭掩住嘴,皺起眉頭,輕咳了兩聲,袖上像是有血。
雲眠趕緊抓住他的袖子,追問道:“聞庭,你沒事吧?!”
聞庭淡然地匆匆將袖子藏起來,不給她看,說:“不要緊,隻是咳嗽兩聲而已,等把毒逼出來就好了。”
說到這兒,他蒼白的臉上微微泛起了一絲薄紅,解釋說:“你的衣服……我都放在床尾了,你等一會兒起床時,自己去找找。”
雲眠跟著一愣,問道:“今天這般,我們……”
聞庭一聽開頭就知道她想說什麼,事實上直到現在,他們兩個都還在一個被窩裡。
聞庭蒼白的麵頰上泛起一絲薄紅,他說:“昨夜你身上的毒剛剛引出來,還受著鳥毒的影響,身體冰冷,所以我用你的體溫護你,能讓你稍微舒服些。彆的……也是因為引毒之故。”
雲眠明明一直不懂情愛,但她這時不知為何也臉紅了,乖巧地點頭道:“……噢。”
從今日蘇醒開始,他們兩人之間就籠罩著似有似無的曖昧。
聞庭停頓片刻說:“你不用太在意……今日起我會搬到隔壁的屋室裡去住,過去修養逼毒,這段時間可能會比較少露麵,待傷養好了再說。”
雲眠本來還想再關心聞庭身體的事,但聽到他說這樣的話,便吃了一驚,忙問道:“為什麼呀?我們昨夜也是一起睡的呀。”
聞庭道:“昨天情況特殊。但你這陣子肩膀上有傷,不能再變成狐身,當初娘讓我們兩人睡在一起的底線就是用狐形,現在這般不太合適……”
“沒關係的呀,現在我們是在南禺山,並不是在青丘。”
雲眠聰慧,她想到聞庭之前之言,舉一反三地挖掘出了聞庭話裡不經意帶出來的信息,她說:“如果身上有鳥毒,你用體溫護著我會比較好的話,現在你身上有鳥毒了,我用我的體溫護著你,不是會睡得更舒服嘛?!”
雲眠說到這裡,本來還想再說什麼話來勸說,她不知為何身體忽然一熱,尾巴的部分感到非常癢。她剩下要說的話一下卡在喉嚨間,不舒服地眯起眼睛,動了動身子,就將本來收起的五條尾巴和狐狸耳朵都抖了出來。
她又抖了抖身體,努力地甩著不知為何很癢的尾巴,誰知五條尾巴晃著晃著忽然又分出了兩尾。隻見最兩側的尾巴突然變胖了不少,然後從中間裂開,各變為兩尾,優雅的排列在原有的五尾兩端。
雲眠甩尾巴甩了許久,好不容易覺得不癢了,她又覺得尾巴怎麼晃起來很是奇怪,好像變輕,又好像變多了。雲眠疑惑地回過頭,卻見自己身後居然整整齊齊地列好了七條白尾,她再回頭看聞庭,居然正看到聞庭呆呆地看著她。
聞庭過了許久,才回過神來,說道:“眠兒,你有七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