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辭越沒有直接伸手,隻是低頭看著那盒藥膏有些皺眉。
好臟。
紀箏頓時也跟著忐忑起來,背後已經開始滲出冷汗了,若當真入了內殿與黎嬰單獨相處,抹了藥膏,出來還能不能是個完整皇帝就誰也說不清了。
“臣妾願替……”
“還是男子來得好,氣力較大方便將藥膏推抹開來,儘早活血化瘀。”小醫士在旁及時開了口。
“是微臣不慎摔傷了聖上,理應領責,推辭不得。”
明辭越終於肯領了命,雙手接過藥膏,一言不發地上前撩了帷幕,躬身示意天子隨他去內殿。
紀箏撐著腰,昂首闊步就要進去,無意回首又看到,軟帳將闔之際,黎嬰就立在一旁,又笑著看著他二人,眼中含著說不清道不明意味。
紀箏頓時步伐僵硬,汗毛直立。
又壞事了,黎嬰分明是在暗自不爽。和明辭越如此親近相處,若是被黎嬰生了什麼誤會,日後他有是機會在飯菜裡下儘百蠱千毒。
“聖上?”明辭越喚他,“這衣袍……”
明辭越不敢隨意僭越為聖上掀衣。
紀箏頭腦飛速旋轉,心不在焉地轉身趴在龍榻上,不在意地除去外袍,僅留中衣。
他該如何是好。
明辭越隻撩開一角蜀錦滑薄黃衫,露出一搾寬後腰肌膚,如同他剛才無意間觸感一樣,小聖上腰身果然細極了,生著嬌貴萬分,柔軟極了體肉,膚肉薄得過分,包裹著那突兀明顯脊骨,隨著聖上呼吸,在他眼前一起一伏。
他撇開視線,屏氣伸指,沾了些許那黏糊糊乳白藥膏,剛要下手,頓住了。
聖上究竟傷了哪處?
他長期從軍,對肌肉損傷療養也有一定了解。
恕他無能,聖上後腰看起來雖是病弱蒼白,但並無半點跌損淤血之痕。
是藥三分毒,這藥膏不能亂用,當是用到傷處最有用。
該抹在哪?
他小心翼翼伸手,試探性地摁了一下。
“嘶!”帶著哭腔哼出了聲。
嬌弱極了龍體在他手中頓時瑟縮起來。天子轉了頭雙眼泛紅地狠狠剜了他一眼,整張精致小臉痛苦地皺成一團。
天子又疼又氣,整個人無力地在顫抖,床上錦被軟紗鋪天蓋地砸了過來。
明辭越愣了,躲都忘了躲。
明明隻是剛剛挨上,怎麼能疼成這樣,聖上難道傷到了骨頭?是他剛剛失手摔那一下……
“朕要疼死了!明辭越你到底想乾什麼,想弑君篡權不成!”
這話一出乃是蓋了高帽定了大罪。
果然不一會兒,外殿宮人侍衛連帶著黎嬰一同湧了進來,看清了場麵,連忙跟著跪在了明辭越身後。
紀箏偷瞄黎嬰一眼,暗暗給明辭越道了歉。幾個反派攻都太能打,跟明辭越保持疏遠距離,儘快刷好仇恨值對他二人都有益。
對上黎嬰眼中閃過疑惑,紀箏連忙端起架子繼續演:“明辭越你好大膽,當真是不摁死朕不罷休啊。”
“臣罪該萬死。”明辭越聲音很沉很穩,“但臣鬥膽想請太醫院太醫令來為聖上一看,聖上這傷恐怕……”
“恐怕什麼,朕傷怎麼了?明明就是你下手太狠,眼下又想咒朕什麼!”紀箏趴著不起身也不妨礙他龍顏大怒。
“臣妾這就來為聖上疏解疼痛。”黎嬰起身想要過來。
為何這個反派如此執著要他死,這還不死心!
“滾,都滾!”玉石枕砰地一聲墜地摔出了數道裂紋,將明辭越和黎嬰一同怔在原地,“你們都是來看朕笑話,都滾!”
“走吧。”黎嬰還想上前卻被李儒海使了眼色,輕聲勸住了。
李儒海掐著嗓子:“那老奴在外麵帶人給陛下守著夜。”他帶眾人低頭往外走。
“皇叔留步。”天子又冷笑一聲,“守夜就不用你們了,給皇叔上個草墊,讓他守在外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