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2 / 2)

“鄭越府有什麼好。”顧叢雲撇了撇唇,“我顧家為天子籌建避寒玉成山莊那才叫好呢。”

紀箏笑笑,不置一詞,在原書之中玉成山莊根本沒建出來,明辭越上位之後就廢止了它。

他瞅著顧叢雲濕漉漉上衣,突然有了主意,從一旁扯來一件外氅丟到他身上,“朕給你量身定製,穿上試試。”

顧叢雲身形修長,樣貌俊美,又好流連於酒樓之間,這就是一個行走著**免費大招牌啊。

紀箏當即決定任命他為皇家服裝產業品牌摯友兼全球推廣大使。

顧叢雲突然收斂了剛才那種不羈神情,小心翼翼地捧起了外氅,“聖上……為我專門定製?”

紀箏隨口胡謅,“是啊,全國僅此一件呢。”

實際上這件又是個按明辭越尺寸所製常衣,款式繡樣還是即將要批量化生產那一種。

顧叢雲披上之後,雙肩果然寬出了一大截,空蕩蕩地將人罩了起來。但這人仿佛絲毫沒有察覺到,揚唇笑了起來,“聖上為我特製外氅就是暖和又合身。”

“嗯。”紀箏厚著臉皮認下來,“喜歡就一直穿著,多多穿。”

顧叢雲心情著實不錯,對剛才那聲“皇叔”好似釋然了,試探地問他要不要出宮轉轉,“武安侯府和鄭越府遙遙相對,僅有一街之隔。”

紀箏眼睛瞬時亮了。

出宮!大彆野!

聽說天子要擺駕武安侯府,太皇太後一下子放棄了阻攔,似乎很是支持天子與武安侯家多一些走動親近,隻要由顧三公子領著,就可以實現出宮自由。

紀箏順手捎帶上了寶貝鹿,讓它也去提前參觀之後新家。

馬車繞過鄭越府掛上紅綢新牌匾正門,又繞去武安侯府正門,兩者距離果然很近,紀箏走了幾步便至鄭越府後門,喬遷宴當日,全府上下熱鬨一片,連帶著後門也隨意大敞著。

他見顧叢雲還把外氅捧在手心裡,慢吞吞地跟在身後,又連忙去招呼他,親自為他披上氅衣。

“可是聖上欽賜,臣……”顧叢雲緊緊把衣物貼在心口上。

“朕想看你穿。”

顧叢雲啞然片刻,意味深長地望了天子一眼,耳根微紅,即刻變了態度,“好,好!”

下一刻,他便被紀箏推去人多地方做社交打廣告了,一時半會兒根本脫身不出。

紀箏仍感著風寒,全身上下雖然是尋常便服,但包裹得嚴嚴實實,戴上了軟帽,幾乎隻有一雙眼睛,眨巴眨巴露在外麵。

全府上下忙碌極了,根本沒人會注意到後門進來,隻帶著三兩隨從“普通人”。

紀箏不願擾亂這種融洽氛圍,逼得所有人跪下喊聖上。他獨自一人帶著寶貝鹿樂得清閒,四處亂逛,想象著夢寐以求退休日子。

這鄭越府著實闊氣,假山水池綠化應有儘有,風光無限好,層層疊疊,移步換景。

“朕要在這樹藤底下擱置個躺椅,冬暖夏涼最是舒服。”

“朕要住得離庖廚近些,半夜餓醒了也方便。”

“這間屋子看著樸素,就騰給你作圈欄可好?不過朕得將這門口瓷盆花壇都挪開,省得你撂蹄子。”紀箏抱著寶貝鹿上去嗅了嗅屋門,結果……

“等等!不要在這裡啊,是圈欄又不是茅廁!”

就在紀箏手忙腳亂要阻攔之時,屋門吱呀一聲開了。

“聖上……可是以後要住在這裡?”那聲音從唇齒間出得很是艱難,聲音沙啞低沉,尾音卻又微微揚起,小心翼翼,又滿含期待。

正主……出現了。

自己方才竟當著人家正主麵隨意安排他院落。並且還口出狂言,要將主人正屋改成牲畜圈欄,偏生這牲畜又是個憋不住大小便,把圈欄當茅廁。

紀箏猛然想起昨夜那個夢,像是又起了熱病一般雙頰燒了起來。他裝做無意路過,一言不發地轉頭負手離開。

明辭越如往常那般,亦步亦趨地追在他身後,那聲音不疾不徐,也追了上來。

“聖上,臣帶您參觀。”

“這麼大院子臣用不上,不若再給小鹿多挑幾處圈欄。”

“聖上,庖廚每一間院落裡都有……住哪都很近。”

那聲音夾帶了一絲不易察覺淡笑,“聖上若願意下榻,鄭越府便始終是聖上彆府。”

明辭越想哪去了?

紀箏根本無法開口解釋這裡還真就是他彆院,而皇宮才是明辭越歸宿。

快步走著走著,迎麵來了不少人,這下子紀箏根本無處可避,被這些明辭越舊部,行伍軍列裡士兵將軍們正麵認了出來。

“聖上?”

“聖上!”

他們一個個腳底打著滑,飄著步伐跪下給紀箏行了一堆不怎像樣禮節。紀箏這才發現這些都已經喝成這場喬遷宴上醉鬼了。

行軍之人本就性情豪放,忠心追隨多年大帥終於肯成家,他們打心底裡高興,喝醉了鬨一鬨新居,來添添人氣也是正常。

“回稟聖上,璟王金屋藏嬌,說是嫂嫂她身體不適,羞赧不願見外人,被西漠人毒啞了嗓子,要治好了才肯成親迎娶。”

幾個人跪在地上,喜慶日子喝醉了也不拘小節,亂了規矩,衝著天子身後璟王擠眉弄眼,“王妃不出閣,哥幾個自然是不便拜訪,但不知大燕天子有沒有資格見見西漠臣女呢?”

天子本就出了名任性貪玩,在京城裡也算是頭號皇家紈絝。他們這是想催著天子替他們打頭陣去鬨新娘子。

明辭越當真說王妃被毒啞了嗓子?這難道不是真正西漠公主麼……紀箏猛地摟緊懷中喜服,微微皺眉,轉頭壓低聲音,“朕讓你找人暫代演戲,你從哪找人,難不成那夜當真也將西漠貴女劫了過來?”

這樣就說得通了,為何明辭越之前強行要求賜婚,說得通了!

明辭越真難以自持,搶了西漠公主!還是“碰”過了,要對人家負責!

一想到自己之前下意識自我帶入,紀箏又是咳了幾聲,頓覺風寒又要加重了。

明辭越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就被後麵醉鬼們搶了白,“聖上,不是西漠貴女那還能是誰啊。”

“待在京城這麼多年就沒見璟王殿下動過心。”

“璟王殿下是瞧不上咱大燕女子,骨子裡麵不夠烈,還是西漠人帶勁兒。”

“皇嬸在哪?”紀箏冷淡地瞥了明辭越一眼,轉頭與那幾人交涉,“朕這大燕天子身份,可有資格讓她跪拜迎見?”

一群人繞過明辭越,將紀箏攙扶簇擁著往正屋走去,將他請了進去,又幫他貼心帶上了門。

屋裡紅色綢帳重簾漫漫,雖與夢裡想象有所不同,但氣氛也足夠溫情曖昧。

退休以後居所成了新婚夫婦小窩,自己倒成了二手房房主,紀箏不悅地皺了皺眉。

最後一層紅帳就在眼前,紀箏手搭在上麵,攥緊了卻又拉不開。

隱約望過去,那邊當真有一個曲線曼妙略顯瘦削身影乖巧靜默地端坐著。

身後吱呀一聲門開了又合,腳步聲緩緩踱了過來。

“皇嬸姿色不凡,朕就不多打擾了。”非禮勿視,紀箏垂下了頭。

小夫妻新婚燕爾,即便是賜婚主婚大燕聖上,也沒有什麼多做停留道理。

“確實姿色不凡。”明辭越聲音淡淡。

一隻勁瘦窄袖臂膀從他臉側伸了過來,挑開了簾帳。

曲線曼妙皇嬸分明就是一隻蒙著紅布,半人高大花瓶,還是自己賞賜那一隻。

簾帳之後亂糟糟,紅木大床怎麼送過來,怎麼放在那裡,不要說是鋪床,連布子都沒有揭下來,漆木衣櫃倒著立在一旁,瓶瓶罐罐,書畫掛件堆放成一堆用來積灰,絲毫沒有半點對皇宮贈品應有感激敬意。

“怎麼不給朕置辦打理起來?”紀箏訝然,來不及尷尬,挑眉回頭望向明辭越,“是不喜歡?”

他這才得空細瞧明辭越,幾日不見,甫一再見,仍得稱上一句,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但若是微微留意,那平日一絲不苟發髻稍顯鬆散,下頜底下一星半點青茬,雙眸深黑瞳孔旁多了些許血絲。

明月仍然是明月,卻又多了一層薄薄陰雲。

“聖上,這裡……”一開口便是難掩喑啞,“留不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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