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2 / 2)

他袖裡一直還揣著樣東西,此時盯著自己的手心看了看,又望了望璟王和聖上,目光在他二人之間逡巡片刻,一咬牙就塞給了璟王,“您多保重。”說罷也顧不上聽責罰,低著一顆憋得通紅的頭,順著後門一溜煙跑了。

明辭越和紀箏的目光全集中在了那個小瓶上。

紀箏瞬間就認出來了,紅成了熟蝦仁,這玩意他在原書周邊漫畫裡見多了,潤油膏,榻間秘物。

好一個忠心耿耿,原明當真是把娶老婆的家底都奉獻乾淨了。

還專門遞給明辭越,這麼貼心,生怕明辭越不知道他在背後吹牛皮榻上能壓人似地。

“臣不知……聖上知道這物是什麼麼?”明辭越微微搖了搖頭,語氣聽起來像是真的茫然無知,“怎麼用,給誰用?”

紀箏更想死了。

他又羞又氣,一腳踢向原明逃竄的方向。誰知那腳本就是麻得無知覺的腳,一下指頭杵在地板上,疼得他連連倒吸涼氣。

明辭越又顧不上小瓶了,蹲下來幫他繼續順筋按摩。

“唔……”麻意上來了,紀箏哼唧的聲音越發壓製不住,是顫抖的神經控製著他止不住地要痙攣,要逃走。麻得實在難受了,紀箏就下意識地捏緊了明辭越的肩頭。

明辭越恐怕是世上最有耐心的醫士,一遍遍將那撲騰的腳丫摁回自己的身下,“聖上請稍作忍耐,不能逃,越逃越解不了麻。”

那雙同雪一樣白的手搭在同雪一樣白的小腿上,沿著青色蜿蜒的經絡,單手便幾乎全握住了,上下,上下。

敷熱了,敷滾燙了,敷舒坦到所有筋脈柔軟地疏解,為他打開。

“嘶——”紀箏還念著原明方才的話,此刻難耐地半眯著眼問道,“如果朕……我不是天子,你還會這般耐心按摩麼?”

明辭越手下的動作未停,淡然道:“如果臣不是親王,聖上還會準許臣伺候麼?”

紀箏下意識接道:“跟你是不是親王有什麼關係。”

他瞬間微微張開了口,被自己堵得啞口無言,是啊,有什麼關係。

對於明辭越來說,他是不是天子和此時此刻的細心照料恐怕也沒有半分聯係。

筋脈早已疏通,腿早已能動彈,可紀箏就是一動不動地呆在木桶裡,直至水都涼透了,直至遠處天邊泛起了魚肚白,直至明辭越不得不離開。

紀箏有些落寞地晃著腳,坐在床邊,目送著那道身影往前門而去。

“哎,等等!”紀箏突然想起了什麼,飛速跑過去,沒來得及穿鞋,微潮的淨襪直接踩在地板上,啪嗒啪嗒,啪嗒啪嗒,落下一串小腳印。

已經晚了,明辭越已經緩緩伸手拉開了門,紀箏眼疾手快連忙在兩門縫間伸手接住——顧叢雲環臂抱著劍,背靠在兩門縫之間,一邊守夜一邊睡得正酣香。

“他在這裡乾什麼。”明辭越的聲音瞬間冷了,音量半點不減,毫不顧忌吵醒這人。

他眉頭緊皺,立刻就想伸手拍醒他,被紀箏趕忙攔住了。紀箏向他做了個噤聲手勢,緩緩將兩扇門合攏回去,再次頂住顧叢雲的重量。

紀箏剛稍稍舒了一口氣,就覺得身畔的氣場不怎麼對勁,他慢慢轉過頭去,發現明辭越的臉色沉得不是一般的厲害。

那雙眼睛向下,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白襪子。

紀箏的腳瞬時縮回長袍下,地上又涼,他兩隻大拇指扭捏地翹著,糾纏在一起。

“朕這是……”還未解釋完,紀箏隻覺一陣天旋地轉,被倒吊著扛起,腳丫完全暴露在半空,飛速移動,背朝下,重重摔落在床榻之上。

摔下去的那一瞬,紀箏瞳孔放大,他在明辭越眼中也捕捉到了一絲懊悔詫異。下一刻他的後腦勺又著到一軟物,是那人的手掌。

“臣失禮。”明辭越即刻跪下,滿臉全是自責,雙膝重重著地。

可紀箏分明還聽著他喘著重重的粗氣,肩背上下起伏,雙眸中布滿血絲。

就好似夢裡的明辭越,失控,可怖。

他下意識地撐著胳膊往後躲了躲,小聲,“皇叔朕……錯了。”

明辭越淡淡道:“聖上不會錯。”

這潛台詞不就是問他哪裡錯了麼,紀箏趕忙道:“以後朕再也不光腳踩地了。”

明辭越:……

他保持跪地的姿勢,退的更遠了些,沉聲道,“看來聖上隻會擔心怕驚擾旁人休息。”音調聽不出半絲起伏,明辭越起身行了禮,“臣也該回去準備早朝事宜了,今日失禮之事,臣明日自去內務府領杖責二十下。”

他說完,根本不抬頭也不回頭,徑直往後門而去。

“不行,等等。”紀箏一著急,又光著腳丫下地追了過去,啪嗒啪嗒。

明辭越聽到動靜又立刻轉頭,沉默地立在原地,盯著他的白襪子。

紀箏:……

他連忙調轉身子,啪嗒啪嗒,快速跑回床上,歪著頭乖巧靜坐,晃著腳丫,假裝沒下去過的樣子。

明辭越跟著他回來了,淡淡地問:“聖上留臣還有何事?”

還能有啥事,紀箏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留明辭越,留明辭越能乾什麼。

他隻是潛意識地覺得不該就這麼放明辭越回去。

對了,袖中還有一布帶。

上麵寫著“係上”,直白坦然,像是請求,又像是命令般的語氣。

係上。

紀箏的心跳得太快了,有些笨拙顫抖著,取出布帶,繞在自己的眼前,在腦後打一個結。

指尖抖得太厲害了,接連幾次都挽不成一個漂亮的結。

撲通,撲通,夜色將心跳聲無限倍地放大,再擴散。

他在乾什麼,這是在乾什麼。

撲通,撲通。

“聖上?”明辭越咽了咽唾沫,略帶疑惑地望著麵前微昂的小臉,烏發自然垂下,漂亮可愛的喉結線條暴露在乾冷的空氣裡,肉眼可見地在戰栗。

“這是……?”明辭越是真的疑惑,又不敢輕易冒犯上前。

紀箏的喉結上下滾了下。頓了一下,瞬間抬手扯下布帶,有些氣惱,不敢抬頭看人,聲音也顫,“不是你說讓朕係上?”

“……”

“臣是讓您把信用帶子係在白翎鳥腿上。”明辭越再也板不住臉,掩不住唇角的笑意,自言自語道,“怪不得一直沒來回信……”

紀箏表情變了又變,頃刻之間小臉又皺成一團,不甘心地追問:“那送來的那些花,那些酒呢?”

“花倒有此意。”明辭越的聲音平淡無瀾,坦坦蕩蕩解釋著,“鄭越府南牆根下的花已經開了,想邀您再臨府內,吃酒共賞。”

又猜錯了,全猜錯了。

紀箏的表情瞬間變得更難看了,發現明辭越還看著自己笑,猛地站起,怒斥道:“笑什麼笑唔……”

“不過也可以。”

明辭越一把拉過那人,奪過帶子蓋在他眼上,低頭吻了下去。

洶湧,炙熱,蠻狠地掠奪儘每一絲空氣。

紀箏昂著頭,看不見對方眼中滿溢的熱潮,在一片混沌混亂的黑暗中,艱難地迎合著那人,加深這個吻。

他的睫羽落在男人掌心,撲朔顫抖著扇動那條雪白的布帶。

白色的淨襪立在冰涼的玉石地板上,也顫抖著,努力高高踮起。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最後還是光腳踩地上了哈哈哈,明辭越雖然能忍,但他真的也會被激怒,就是這個生氣的點比較奇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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